沈留祯拾起了桌子上的帖子,见上头是鲜卑文,措辞粗俗,署名也没听说过,喃喃自语道:
“这什么阿猫阿狗……”
……
……
谢元带着克三德到了沈府的大门口,就见外头等了几个身着胡服的鲜卑人,看见谢元出来的时候,愣了一瞬就开始窃窃私语,说的话谢元一句都听不懂。
她等的有些不耐烦,直接抽了佩剑出来,说道:
“语言不通,手上功夫见真章,谁来?!”
那几个人一看,脸上的惊愕收了,很快换上了气愤和不服气,一个人抽了腰间的佩刀就冲着谢元杀了过来。
结果冲到跟前,交手了两三下,就被谢元毫不客气的给踹飞了出去。
其余几个人看得心惊,其中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突然一起发难,冲着谢元就围了过来,那个咬牙切齿的架势,一看就是冲着要谢元的命来的。
克三德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其余那几个人,手也按在自己的剑上,随时准备出手加入战团。
不过他这担心纯属多余,很快二对一也被谢元给掀飞了出去。
谢元不满地将佩剑收入了鞘中,无语地说:“这都是什么……浪费时间。”
这个时候沈留祯施施然地从门内出来,端着袖子站在门口,扫视了一眼台阶下那些眼神震惊且愤恨的鲜卑人,用鲜卑话说道:
“我可不记得鲜卑人下战书,还能以多欺少的。不会是那个叫贺兰枭的,使唤了你们这些小兵来卖命,想要趁着挑战的机会,围杀了我们家阿元吧?”
那些人一听,本来因为谢元这个出乎意料的人而感到震惊呢。xǐυmь.℃òm
毕竟上头说她是个女人,又说她身材纤细,身手敏捷力气大的,让他们小心一些。没见过谁也想象不到是这么个厉害法儿啊。
可是现在他们又被沈留祯吓破了胆子。
这个人是妖怪吗?为什么打眼一瞧,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们再也不敢多呆,携着被谢元踹伤了的人,十多个人架着搀扶着,上了一旁的马,转身就跑了。
沈留祯无奈地抬着袖子,冲着他们用汉语喊道: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可是人家骑着马的,转眼间群骑绝尘,就不见了人了。
谢元奇怪地问:“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怎么跑得这么快?”
沈留祯偏了一下脑袋,说道:“没什么,估计是被你打怕了。”
然后他就上前了一步,看了看自己府门前的场地,高声喊了一句:
“杜十……”
门房杜十听见了召唤,连忙从里头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跑了出来,问:
“郎君唤我?”
沈留祯抬起了宽大的袖子,伸手一指,指着对面的一处空地说道:
“等等你去跟管家说,让他去请些工匠来,在这儿搭个擂台。一定要搭的结实一些,回头我写几个大字,你们做成了幡子给挂上去。”
“擂……擂台?……干什么用?”门房杜十有些结巴,他们家沈郎君跟擂台可八竿子打不着。
沈留祯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给谢将军接战书用的。难不成还是给我用?”
杜十听闻,连忙作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转而对着另一边的谢元笑着说道:
“是是是……你看我,一时太惊讶了,没反应过来。谢将军,我们家郎君对您可真是太上心了,他从来都不喜欢舞刀弄枪的,您看自从您来了之后,这院子都改成练武场了,还专门买了好些上等的武器。现在……还要在自己家门前设擂台,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家搬家了,换成将军府了呢……”
沈留祯心想:亏得这个杜十脑子转的快,会给自己找补,知道他爱听什么。
他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语气顿时带上了笑意,说:
“别贫嘴了,赶紧去干自己的差事去。”
杜十乐呵呵地应了,转身就奔了回去。
谢元狐疑地看着那个门房跑走的背影,转而问沈留祯道:
“我怎么感觉听着不对味,你那个门房不会是觉得我鸠占鹊巢吧?”
沈留祯听闻心头悚了一下,生怕谢元说搬走就搬走了,连忙拉了一下她的手腕,柔声说道:
“你多想了,他顶多是想拍我的马屁,结果拍到你的马蹄子上,并没有那个意思。阿元,小时候咱们两家可不分彼此,我刚来平城的时候,也是老师替我买的院子,招的仆人,照顾我多年……现在这宅子虽是皇帝赐的,可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呀……”
克三德一直站在一旁,斜着眼睛看着,见沈留祯跟个小媳妇似的,拉着谢元的手,温柔小意的劝她,忍不住就咳嗽了两声,提醒他们这儿还有外人在呢。
还在大门口呢!
“咳咳!”
沈留祯听见了咳嗽声,随即装作没事人似的松了谢元的手腕,转过身来,神色严肃认真地对着克三德说道:
“克大哥,以后若是再有战帖,先送我这里,我将不要紧的捡出来,你去应付。你应付不来的,再交给你们将军。要不然她一个人被些阿猫阿狗的纠缠着,一天也做不了其他事情了。”
克三德本来冷着脸,但是一听顿时乐了,转动着肩膀跃跃欲试,说道:
“好啊!这法子好,我也闲得快发霉了,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看向了谢元,脸上的笑容小了些,请示道:“行吧将军?”
谢元点了点头。
克三德一听,兴奋地捶了一下手,说道:“不行,我得找个地方再好好练练去,上了擂台,不能丢将军的脸。”
说罢人就跑回去了。
沈留祯见他这个碍事的被他支开了,心里头得意,脸上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笑意。
他转身又抓住了谢元的手腕,笑眯眯地说:
“阿元,饿不饿,该吃饭了吧?走,咱们回去吃饭。”
谢元眯了眯眼睛,似乎从沈留祯这特殊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他的阴谋和狡猾,意识到了他为什么高兴,为什么得意,但是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总是这样的,坑人都是因势利导,顺应人心,即便是知道了他的阴谋又怎么样?还不是睁着眼睛往里头跳,还说不出他半个不是。
想到这些,谢元不由地摇了摇头,随即无奈地被他拉着,跨进了门槛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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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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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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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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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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