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耽误我的剑饮血吗?”
独孤侯爷一下子就愣住了,心想:都说汉人女子温顺,这个女人一身气度像个男人不说,这脾气比他们胡人的女子都要凶悍。汉人何时也能养出这样的人了?真是不可思议。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解将军,呵呵呵,那句汉话怎么说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独孤侯爷的表情迟疑了一瞬,转而对着沈留祯说道:
“咱们回府上去说话,好酒好菜我都备好了,沈兄弟,走。”
说着就去揽沈留祯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豪爽模样。
谢元见沈留祯笑眯眯地就要跟着走了,连忙伸手拦住了他们:
“慢着,留祯,茶摊的摊主和小贝怎么办?”
沈留祯这才像是恍然想起来了似的,对着独孤侯爷说道:
“对呀世伯,有几个胡人要抢这家人的孩子做奴婢,还请侯爷替他们说句话撑个腰,让那些人放了他们吧。阿元将那几个人打了一顿,跑回去搬救兵去了,说好了一会儿来找我。”
沈留祯说着为难的摊了一下手,宽大的袖子在身侧晃动,颇有些风流的意味,说道:
“遭了,忘了问他们姓甚名谁了,所以……我还不能走,得等他们来了再说。”
独孤侯爷微微低着头,只管伸手拦着沈留祯往一旁带,说道:
“没事,我听说了,我知道那是谁,你放心,没人找他们麻烦了,咱们先走。”
“等等,等等。”沈留祯费劲地挣脱了独孤侯爷的手臂,扭了身子看向了身后,弱弱地问,“阿元……你看呢?”
那语气,那神情,简直是将“惧内”两个字明晃晃的摆在了脸上……
谢元看出了沈留祯是在刻意的演戏了。他们私下里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假……
凭着他们小时候的默契,谢元便越发强硬的配合了起来,只见她浓密清晰的眉毛皱了皱,压低了声音,威势惊人地说:
“不行!事关人命,要去可以,将他们两个带着走,等找到了罪魁祸首再说。”
沈留祯用一副可怜相看向了独孤侯爷,试探着问:
“世伯,您看,要不……带上?”
独孤侯爷的表情又是一阵红白变换,拽着沈留祯的胳膊走远了一点,小声地说道:
“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男人,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来!两个屁都不是的贱民,往我府上带什么?脏了我的地毯!”
沈留祯哭丧着脸笑,那双桃花眼可怜巴巴的,说:
“不是,世伯……我是个男人不假,可是生起气来,挨打的一定是我啊。再说了,我好不容易才将她从宋国拐了回来,哄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就这么一点小事儿而已,帮帮忙吧。”
独孤侯爷叉着腰身子晃了晃,瞄了一眼谢元那固执的表情,最终不情不愿地一挥手,说道:
“行行,带上!……这下可以走了吧?”
“走走走……”沈留祯笑呵呵地应了,牵过了马匹来翻身上了马,就跟了过去。
谢元跟在他们身后,身旁都是些胡人长相的骑兵,面色不善又隐晦的躲避着她的眼光,似乎很是鄙视不服。
再看看前头那两个人,一个“世伯”,一个“兄弟”的,各论各的聊得火热,这场景当真怪异至极。
……
刘亲兵骑着马带着茶摊的摊主,谢元带着小贝,就这么跟在了沈留祯的身后,一行人不多时就到了候府上,进去一看,果然备好了酒席,就等着他们呢。
谢元和沈留祯一落座,侯爷就对着沈留祯说道:
“没有给你备酒水,省得跟上次一样,喝了一口就倒了什么话也说不成了。哈哈哈……”
“多谢世伯照顾,对了,阿元也不喝酒,将她的也换成茶水吧。”沈留祯说。
独孤侯爷看向谢元的时候,见她一直冷着脸,颇为孤傲,再加上她之前偏要带着两个贱民进来,心里头就十分的不满了。
可是看在沈留祯的面子上,又不好挑明了,只好闷声招呼人将谢元的酒水给换了。
然后就又变了脸,对着沈留祯热情地问:
“怎么样?听闻这次去南边又立了大功了,招降六十万,这回要升官了吧?恭喜恭喜啊。”
沈留祯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谢元一眼,生怕她听了伤心,就出声说道:
“世伯,这事情就不要提了,于公是立了功了,于私,我父亲含冤身死,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啊。至于升官就更不会了,我这个人性子懒散,做个侍中,时不时的听宣,陪陛下说说话便足够了,别的不想。”
“哦对对对……你看,是我没想到这些。沈兄弟节哀,啊……”
“没事没事。”沈留祯微笑着说,眼中全是宽容和善的意味。
独孤侯爷就笑着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呀……怪不得陛下喜欢你呢,办得好差事,人也不像其他那些汉人氏族似的,自诩血统高贵,清高的惹人生厌,还不居功,多难得啊。”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瞥了一眼谢元,眼中带着厌憎。
谢元的丹凤眼目光凛凛地瞟了过去,心中也极为不满。
自诩血统清高,这是当年她的祖爷爷谢白正的风格。为此北魏汉人氏族遭到了大清洗,要不是她爹带着他们先搬到了宋国去,现在估计也早没了她了。
她就不信,这个胡人侯爷说这个话不是故意的。
“多谢世伯夸奖……这个”沈留祯明显感觉到了谢元的气场在变,他眼睛珠子晃了晃,想要找个话茬将这个话题给揭过去。m.χIùmЬ.CǒM
可是还没有想出说什么呢,就听谢元冷冷地说道:
“侯爷这话有失偏颇,或许自诩清高的人凭得不是血统,而是品行高洁,腹有诗书才学过人呢?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生厌的,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没有,嫉妒?”
独孤侯爷听闻,终于脸上没有笑脸了,威胁道:
“我说这位谢家女郎,你一个降将,不夹起尾巴做人,凭什么这么嚣张?你怕不是年轻,不知道你祖上谢氏是如何灭的?!回去问问你爹去!”
谢元眉头一凛,冷冷地说:
“我凭的自然是本事。听闻魏国鲜卑皆是勇士,最是崇尚勇武之人,不若侯爷下场亲自跟我打一场,看看我有没有资格清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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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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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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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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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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