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吃了吗?”
说完他就悔了……这叫什么话?
可是谢元的气势实在是骇人,他心虚,他害怕,他脑子一下子就轴了,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谢元挑了一下眉头,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纸张开始写公文,冷声说:
“章大人要是来我府上蹭饭的,恕不远送。”
章青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说:
“不是不是……我真是因为怀真公主的案子有眉目了,好像……假扮你的那个人被抓住了。”
谢元眸光亮了一瞬,手上顿了顿,然后又接着写了起来,问:
“人在哪?”
章青梗了一下,说:
“估计是在监察司地牢吧。”
谢元将手里的公文写好,放下了笔,掏出自己的印鉴盖上了章,随即将镇纸一托,将公文拖到了桌子一旁晾着,才看向了章青,说:
“我能去看看吗?”
“这个……”章青有些为难地支吾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不知道擅自做这个主让谢元去看,他师父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谢元双手按在桌沿上,淡淡地说:
“说实话,我不信任何公公的处事原则,我怕他又会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由,姑息养奸。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可以带着兵去叫门。”
章青听闻,连忙摆手说道:
“不必了不必了,不至于闹得这么僵,您是驸马,作为苦主理应知情,我带将军去看……”
说罢他脸上就又尴尬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因为他见了谢元就会不由自主地忘了她是个女人,然后又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她是个女人……
今天这才聊了几句,就说错了两回话……真是太丢他监察司副手的人了。
可是谢元作为一个男子的话,实在是太有魅力太好看了。
自从他知道谢元是个女郎之后,都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了,太分裂了。
可是谢元并没有什么表情,仍旧是一脸的不悦和凝重。
她看着旁边的公文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权衡什么,伸手将镇纸挪开,随手一折,将外头的孙田喊了进来,递给了他说:
“明日早上,派人将这纸公文通报城防营和禁军知道。”
孙田应了声“是。”双手接过就走了。
谢元这才站了起来,一把将剑架上的佩剑取了下来,往腰上一挂,就往外走,招呼章青道:
“走吧。”
见谢元对自己明显冷硬了许多,章青心里头又觉得堵得慌,于是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替何公公解释:
“解将军……这个,其实我师父他,并不是针对你的,他只是为了宋朝的稳固迫不得已罢了。就好比今天,他还交代我说,让我注意着点,若是有人想要夺你的兵权,就想办法摁下去。”
谢元冷笑了一声,不假颜色地说:
“那我可要谢谢他了。”
章青脸色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就这么沉默着也难受。于是灵机一动问道:
“解将军,昨日演练,于指挥使身故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理?需要不需要监察司帮忙?但凭吩咐。”
谢元一直目视前方,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
“还能怎么处理,犯事之人依照军法处斩。公文已经拟好了。”
章青似乎有些惊讶于谢元的冷血和果断,“哦”了一声就愣住了。
他知道那个克三德与谢元的关系。在现在这样复杂的局势中,一个死忠亲信多么的宝贵,我想任何人都清楚。
而谢元却这么冷冰冰地下了诛杀令,这点着实让人觉得,谢元冷静理智到冷血的地步了……
这跟他以往对她的观感有差。
这个时候只听谢元带着无奈和嘲讽的语气说道:
“你们既然想要帮我,为何又要坑害我?不觉得多此一举吗?为什么一定要将简单的事情,弄得如此复杂?哼……有时候我不禁以为,你们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才智。”
章青见谢元愿意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了,顿时就高兴了起来,接话道:
“哪儿能呢,真是……迫不得已。不是人人都似解将军这般心志坚韧,实力雄厚,视一切艰难险阻如豆渣,直来直往,势如破竹。”Χiυmъ.cοΜ
谢元听闻,扭过头来凉凉地瞧了他一眼。
章青又尴尬了起来,收了笑脸,支支吾吾地说:
“呵呵呵……好像有些过了。”
谢元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里头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无奈和沧桑:
“这个世道,让我觉得心累。我想着先帝的嘱托,想着国统的稳固和安危,可是好像大家只关心我是男是女。”
她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我就在想,不如我直接撒手,什么都不管,别想着改变什么、也别想着证明什么,日子肯定会好过很多。”
章青听闻,顿时有些慌了,劝道:
“解将军这是……这是萌生退意了?别啊……你如今在这个位置上对宋国来说很重要,你如果不干了。我们怎么办啊?去哪儿还能找一个能挑大梁,又对陛下忠心的人呢?”
谢元看着章青冷笑了一声,问:
“我重要吗?……我怎么没感觉到你们觉得我重要呢?”
章青极为地紧张,想要说些什么来证明,但是感觉……说什么都不够有力。
正在此时,谢元却轻笑了一下,语气坚定地说:
“你倒也不必这么紧张,你放心,我不走。我若是走了,岂不是合了很多人的意?……他们算老几?”
章青顿时眼睛亮了,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幸亏幸亏……她与旁人不同。
后来两人一路无话,骑着马直接到了监察司。
……
当时那个被绑在木架子上的人,已经被鞭打的皮开肉绽了,却仍旧死咬着不承认刺杀公主的事情跟自己有关。
即便是何公公举着他的画像,说这是替他整容的人提供的证据,他依旧紧咬着牙不承认,并且让何公公将提供画像的人前来与他对峙。
何公公心中气急,心想:要不就是这人知道那位易容大师与宋国朝堂的关系,肯定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与之对峙,要不就是此人真是被冤枉的。
他正在焦头烂额间,听闻谢元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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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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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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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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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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