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看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真的醉了,无奈地咬了一下嘴唇,气急败坏地说:
“算了,我跟一个喝醉酒的人生什么气!”
说罢,他就想松开了她,站得远一点。再这么站下去,他指不定要干些什么事情来。
可是想松手,谢元却不让他走了。她同样也抬了手,抓着了他的臂膀。
沈留祯低头一看,见她修长的手腕也搭了他的胳膊上,两个人用同样的姿势互相掐着,随即没好气地说:
“你放开,这么钳着我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跟我练摔跤?”
他说完就觉得囧了,万一谢元真的要摔跤,他只有一直被摔的份儿,到时候他到底要不要喊救命,让外头的人进来救他?
正在这个时候,谢元手上使了劲儿,将他往自己的眼前一拽,沈留祯的脸一下子就怼到了谢元的脸前。
两个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沈留祯看着她的眼睛,又移到了她的唇线上。
沈留祯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呼吸也不自觉地重了,他声音低沉、嘶哑的问:
“阿元,你想干什么?”
谢元的丹凤眼没有了平时的凌厉,像是看不清楚他似的微微眯着,身子还时不时地前后晃晃。
每晃一下,两个人的唇就挨得更近一些,在将贴不贴的边缘徘徊。沈留祯感受着她鼻息间温热的酒气,直觉得谢元在考验他的自控能力。wWW.ΧìǔΜЬ.CǒΜ
就当他终于绷不住这般的“勾引”,不管不顾地想要亲下去的时候。
谢元的身子又往后晃了一下,离他的唇远了些,声音很轻柔,像是在梦呓,说:
“留祯,我问你个事情。”
沈留祯一下子僵住了,桃花眼抬了起来,眸光在烛光下闪着雪亮的光,恨恨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早该知道,谢元就是一根实心的木头,怎么可能突然就开了窍,想要做些他想做的事情?
他咬着唇低下了头,无奈至极,恨她如此挑拨他的心,自己还浑然不觉,只有他一个受折磨受困扰……
可是能怎么办?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个德行。
他压抑着怒气,尽量用平静地声线吐了两个字:
“你问。”
谢元浓密英气的眉毛,少有平缓了下来,出现了一丝柔弱和哀伤的情绪,说:
“如果咱们成了亲之后,我生不出儿子来,你也会像我爹一样,另外找个女人,生孩子吗?”
沈留祯被谢元这样的表情刺痛了眼睛,瞳孔微缩,眼泪迅速地盈满了眼眶。
他见不得谢元这样……
平日里头这么强势且坚定的人,突然间软弱了害怕了,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沈留祯紧紧地抓着她的臂膀,赌咒发誓一般,字字铿锵地说:
“我不会!别说生儿子了,就是一个孩子都没有,我都不在乎!阿元,我只想要你,有你一个就够了!”
沈留祯红着眼眶,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谢元,透着疯狂的渴望。
谢元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扯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凄凉的微笑,说:
“我爹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沈留祯心痛不已,着急地说:
“我不会!我跟老师不一样,即便是你逼着我纳妾,我也会撒泼打滚的不同意,再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有的是办法。”
谢元听闻,低下了头,声音闷闷地说:
“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就因为我是个女郎,一切都变了。爹娘忧心忡忡,两个人好好的幸福日子,非要插一个外人进来,谁也不高兴……”
沈留祯听闻,躬着身子去寻她低下的眉眼,焦急地说:
“这如何是你的错?阿元!你听我说,是师母她想不通,选了这么一条难为自己的路。这如何怪得到你头上?你只是生来是个女郎,这又不是你能决定的,这怎么是你的错呢?”
谢元迷迷糊糊地低着头,眼神迷离,表情依旧是伤感的。
沈留祯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着急地松了抓着她臂膀的手,改为将她的脸给捧了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生气地说: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这不是你的错,以后都不许你这么想!”
沈留祯捧着谢元的脸,又着急又心痛。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拇指下接触着谢元脸颊的触感,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有些湿润,有些活腻。
他将捧着谢元的脸往一旁偏了偏,凑着昏黄地烛光查看。
他的拇指正好挨着谢元右侧脸颊的唇边上,而灯烛在左边,所以谢元的右侧脸颊一半都隐藏在黑影之中,看不清楚。
沈留祯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脸扭了过来,让到光亮之下,然后慢慢地翘起了拇指。
谢元的唇边,有一块不甚明显的红色脏污,触感和香气都像极了女子的口脂。
沈留祯瞬间就气炸了,从喉咙里头怒吼了一声:
“谢元!”
谢元似乎被惊醒了,努力睁大了丹凤眼看向了沈留祯,只不过眼神中依旧很迷茫,挑了尾音应了一声:
“嗯?”
“你怎么能让怀真公主亲你呢?!”
谢元迷茫地说:“我没有啊……她总是让我亲她,我没答应。”
“那你脸上的口脂印子是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说是你自己涂上去的,你当我傻吗?!”
沈留祯觉得心中的酸气翻滚,都快要将自己给烧化了!
他一边用拇指凶狠地去蹭她唇边的印子,一边怒气冲冲地控诉。
刚刚他因为谢元生出来的伤感,全都被酸气和怒气给取代了。
谢元被蹭的有些疼,她将沈留祯的手被掰了下来,自己用拇指去唇边摸了一下,伸到了眼前看,说:
“……没有吧。”
谢元抬起手来用拇指蹭自己唇边的动作,纤长的手指遮住了下巴,优美的赏心悦目,又带着一股子帅气的痞。
沈留祯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眸光在烛火的照耀之下,像是一匹饥饿的孤狼。
他觉得自己的心又被击中了,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个不停。
再加上刚刚嫉妒的怒火,他心中愤愤不平,再也管不了其他,一把抓住了谢元的手腕,将她的两只手都按在了两侧的椅子扶手上,弯下腰欺了过去,用半是魅惑半是怒气的口吻质问:
“阿元,是我好看,还是那个怀真公主好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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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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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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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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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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