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调笑了他几句,就上车离开了,裴焕目送着车子走远,脸上的神色这才一点点的沉了下来。舒悫鹉琻
他点了一支烟,不禁抬头去看灰蒙蒙的夜空。
要多久,他才能扫清这全部的污浊,安安心心的与夏夏去享受平静快乐的时光
他不舍得离开她,哪怕是一天,可是,却又不能不让她走,比起她的陪伴,他更在乎她的安全。
一支烟尚未抽完,裴焕就举步上楼,分别在即,他想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与她在一起睃。
“刚才也没来得及问,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刚一进门,盛夏就捧了急救包过来,要他坐在沙发上,拿了酒精和棉棒给他额上伤口消毒。
裴焕强忍了疼,一派轻松的样子,“不过是一点伤,不碍事的。”
“还不碍事”盛夏瞪他一眼,心翼翼用镊子将伤口里的碎玻璃碴夹出来“这么长一道口子呢鸷”
他握了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的轻哄“真的没事,这对我来不过是家常便饭”
她的眼圈倏然又红了,一双眸子含了水光直勾勾的盯着他“是不是是不是成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裴焕想必已经和那些穷凶极恶的毒贩子们扯上了关系。
平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从此以后,裴焕要面对的将是荆棘密布的旅途,而她,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他轻轻却又决然的点头,握住她的手指力道那样的紧“以后,怕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陪你了。”
她的身子一点点软下来,伏在他的膝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裴焕我很害怕。”
如果自私一点,要求他远离这一切带她去过平静的生活,她知道他或许会答应,但这一辈子,他都会留有遗憾,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她不能让裴焕因为她,放弃自己的信仰。
他的手掌那样的温暖而又厚实,在她的发丝上一遍一遍的摩挲,她忐忑不安的心跳竟是渐渐的平静了,裴焕这样好的人,上天不会亏待他,他一定会逢凶化吉,事事如意,她不该这样自己吓自己,也让他无法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
“过段日子,你就先回去,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
“不我不走”盛夏一下子从他膝上抬起头来,她满目的坚决,死死摇头“裴焕你别想赶我走,我知道你怕我在这里不安全,可我不怕”
“夏夏”裴焕有些无奈,轻轻将她拉入怀里,她像是下一秒就会失去他一般,紧紧的抱住他不肯放手。
他的心柔软似水,恨不得就这样一刻到老。
但终究,还是只能狠下心来,要她离开,他有万千的不舍,但留她在这样的龙潭虎穴,他更是不愿。
“我也不想让你走,可是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多一个死穴,我死不足惜,但若是让你因我受到伤害”
“可我想要陪着你,我就是走,每天每夜也都只会提心吊胆,裴焕,我求你”
她捉住他的衣袖,期艾的哀求。
“夏夏。”他神情变的异样的严肃,要她忍不住的害怕起来,她是不是真的只能离开他了可她不想分别,她怕极了分别,她害怕她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他
她好不容易有了丈夫,有了自己的家,她不想就这样失去。
“你听不听我的话”
她死咬着嘴唇倔强的摇头。
“你回去等着我,安安心心的,也让我心无旁骛的去做我想做的事,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会尽我可能最快的回去,现在是八月,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会回到你身边,好不好”
她哭着摇头,在他身边,哪怕是再怎样动荡不安,她都不会害怕都会安心,离开他,她就像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漂泊在大海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绝望。
“还有我母亲,为了我,她操碎了心,伤透了身子,她年纪大了,身体一天比一天不好,我不能在她身边尽孝,你回去代我陪着她好不好”
提起母亲,裴焕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起来。
因了上次的事情,母亲惹的父亲大怒,两个人已经势同水火,母亲搬出了老宅,身边只有一个经年的老保姆跟着照顾,除此之外就是杜问兰时不时去看她,裴家的儿子女儿,摄于裴老爷子的威严,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去陪伴她。
母亲身体越来越差,真是不敢想什么时候就熬不过去,她与盛夏,是他最珍视的两个人,他谁都不能失去
他这般,她怎么还能拒绝
都是因为她,让裴焕整个人跌入漆黑的深渊,让他的母亲和家族决裂孤苦无依,她怎么还能自私的要求更多
如他所,她该让他心无旁骛的去做自己的事,她该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她该乖乖听他的话,在家里等着他回来,而不是如现在这样,要他随时担忧着她的安危。
可终究心像是空了一块一样疼的厉害。
他赐予她的温暖和疼爱太多,要她都不敢去想离开他之后那些日子她该怎么去度过。
“你答应我的,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回来了。”
她趴在他的怀中不愿起身,他身上的味道那样好闻,只要感觉到他的存在,她就像是找到了安全的港湾一样,可很快,要有一年的时光,她不能见到他,不能像是现在这样靠在他的怀中,她的心像是没了着落一样,不得安稳。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低了头,缱绻的去吻她的眼角,她闭了眼睛,可泪却是一点点的滑下来,他就去吻她的眼泪,手臂却是将她勒的更紧,直到她的心跳与他的交织在一起。
漫漫长夜,可对于即将分别的情人来,却是残酷的短暂。
“我听阿焕,过几日你就要回去了”
那几乎隐在黑暗中的男人,有着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眸,盛夏心跳的厉害,但来时裴焕交代了,她不用演戏也不用伪装,该怎样就怎样,她稳了稳心神,俱实答道“婆婆身体不好,阿焕不能回去,就想让我回去照顾婆婆。”
那人就点了点头,那一晚之后,他就派人去摸清楚了裴焕的底,因此知道盛夏的并没有错。
裴家不认他,原亲密无间的同事和领导视他犹如毒蛇猛兽,他是家族的耻辱,也再也无缘一身绿军装,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有家不能回,甚至母亲病重都无法去尽孝道,对于他这样一路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来着实是不的打击。
不过是因为感情上的私事,就把人逼到绝境去,ngchandang还真是一贯的老古董和不近人情。
“你和阿焕伉俪情深,你若是走了,怕是阿焕也要魂不守舍了。”那人笑着打趣了一句,盛夏脸色绯红,偷眼去看裴焕,却见他正目光灼灼望着自己,丝毫没有不自在,她的心口里一暖,低了头声音轻轻“我也不舍得,但是婆婆身边没人照顾,阿焕心里不好受”
“你的毒戒的怎么样了”那人却忽然转了话题,盛夏心口一紧,轻轻答道“阿焕给我弄的进口药,我一直在吃着,阿焕,这是最后一个疗程了,吃过就好了。”
“如此甚好,我们虽是用这个谋利的,可大哥一向吩咐了治下的兄弟谁都不许沾,发现一个毙一个,你能戒掉,这是好事。”
那人着,随手递过来一张卡“阿焕上次救我一次,我当他是兄弟,这个你带着,是我送你和伯母的礼物。”
盛夏不知该不该接,转头去看裴焕,他已经是微微点头,眼底带了几分感激“三哥让你拿你就拿着。”
盛夏这才乖乖伸手接了过去“谢谢三哥。”
“你先回去等我,我和三哥还有些事。”裴焕拉她起来,亲自把她送出了陈三的别墅。
“你倒是找了一个好姑娘,我起初还你太题大做,现在看来,她倒是值得你这样待她。”
裴焕也不自谦,眉眼里都是因为别人夸赞她而衍生的笑和骄傲“所以我才不后悔,哪怕是事情再来一遍,我还是会要她。”
“你倒是儿女情长。”陈三按灭了烟,起身道“跟我去看一个人,前些天弟兄们抓的一个卧底,是个条子,你以后跟了我,就和这些警察势不两立了,今天你就跟我去历练一番,别到时候真刀真枪的上时,你又心软。”
裴焕只觉得心口蓦地往下一沉,但面上依旧是不露分毫“既然已经决定分道扬镳,那以后再见面,哪怕原是并肩作战的同事,对于我裴焕来,今日也只能是敌人了。”
陈三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
地下室是辟出来的一个刑场,裴焕还未走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里面光线亮的逼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刑架上吊着的那个几乎不成人形的卧底。
有那么短暂的一刻,他恍惚的以为那就是自己。
一着不慎,他兴许也会如此刻这位年轻的警察一样,生不如死。
他的手心里满是黏黏的汗,脚步似乎有一千斤重一般,陈三回头看他,声音微扬“阿焕,进来啊”
他收回神智,跟着陈三走进去,一步一步走近,更能看清那人的惨状。
他几乎被打的不成人样,身上的肉像是碎布条一样披挂着,裴焕牙根几乎都要咬碎,才控制着没让自己露出一丝异状。
他已经活不了,多喘一口气也不过是多受一分罪。
裴焕甚至有些庆幸,庆幸他救不回来了,这样他动手了结他的时候,罪恶感和痛楚才不会那样的强烈。
“这么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要来做卧底呢”陈三啧啧叹了两声,回头笑吟吟的看向裴焕“裴焕,你是不是”
他眼底丝毫的惶惑都没有,只是含笑轻轻点头“三哥,我知道您的意思。”
话音未落,他已经用极快的速度从刑架上拿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捅进了那人的心口。
他力气极大,匕首的把手几乎都要没进皮肉里,那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断了气。
这样也好,早一点死,早一点解脱,他不能救他出去哪怕救出去他也活不了了,不如就让他少受一点罪。
陈三目光里跳出几分的讶异,但转瞬却是拍掌笑道“阿焕你真是好胆识实话,我到刚才还不信你”
“我知道我的来历要三哥信我很难,但请三哥往后看,裴焕绝不辜负三哥的栽培”
陈三甚感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连连点头“好子,好子,你既然能手刃昔日一条战线上的同事,我又怎么会不信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陈三的兄弟,好好干,三哥不会亏待你。”
“又做恶梦了”盛夏心疼的望着他,从那日回来之后,裴焕夜间就再也没有睡安稳过,总是一身大汗的从梦中惊醒。
裴焕怔仲的坐在黑暗里,一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那面目早已模糊不清的年轻警察。
他心里明白,他让他早一天解脱了,他心里明白,那样残忍的折磨他根活不了了,就算是他不动手,他顶多也只能熬一夜。
可他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他亲手杀死了一名警察,他最后的呼吸,断送在他的手上。
“夏夏,你明天就走。”
他忍不了了,他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不能再看着更多的警察无辜丧命。
这些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他要一个一个把他们送到断头台上去
他死死抓住她的肩膀,眼眸中一片的血红“夏夏,我身上背负的血仇太重了”
盛夏轻轻将他揽在怀里“裴焕,他不会怪你的,你相信我,他不会怪你”www.xiumb.com
“可我怪我自己。”裴焕的声音一片嘶哑“夏夏,我从来不知道,我也会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刻。”
盛夏不知该怎么劝慰他,只能像是哄一个孩子一样,一遍一遍摩挲着他的头发,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到了后半夜,他终于是睡安稳了,她却还是不舍得放下他。
黑暗里,她的手指缱绻的流连过他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一遍一遍,缠绵不休。
裴焕,我求上天,求菩萨保佑,你千万不要如今日那个人一样,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还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a市机场。
“三少,盛姐就是这一趟航班。”陈琳声音低低,顾亦寒仿似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望着出口处。
他没有追去云南,可对于他们的行踪他还是知道一些。
知道她回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来了机场,可她真的快要出来了,他却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云南民俗村的那一场热闹而又淳朴的婚礼,他有所耳闻。
如今的她,已经真的成为了裴焕的妻子,名副其实的妻子,他算什么
在她眼里,他永远都是一个活在黑暗里的魔鬼和毫无人性的恶棍,他怎么配,和裴焕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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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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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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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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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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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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