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照在四四方方的沙场上,两万余名士兵,按照各自所属,排列成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方队。
一时间是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朱文正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金戈铁马的真实场面,一时间,只觉得一股男儿热血在浑身涌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性吗?
朱文正翻身下马,大步向沙场走去。
还未及跟前,他就发现沙场上早有一名将领打扮的人物,正在分发兵器,清点名册。
“这是哪位将军?刚刚怎么没来?”
面对朱文正的疑问,邓愈等人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作一副沉默状。
倒是亲兵胡大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朱文正对他招了招手,这货立刻会意,近身贴到耳前:
“大人,这是洪都总管李继先,之前……”
朱文正这才明白,这位总管大人头铁脖子粗,喜好仗义执言,曾数次登门劝谏朱文正,最后一次甚至带了一把宝剑,一剑劈断了屋里的古琴。
而朱文正竟然没生气,只是笑嘻嘻的对琴师说了一句:
“子琪啊,你的琴断了。”
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比杀了李继先更让他难受,李继先一怒之下,丢掉宝剑扬长而去,从此再也没有登门造访过。
朱文正听了顿感头大,不说自己这前身有多荒唐,遇上一帮将领也个个都是骄兵悍将,头铁的很呐!
不过想想朱文正也就释然了,这是乱世,人心思变,没有能力不要说别人看不起你,就算叛变投敌也是司空见惯。
朱文正不想纠结过去,便主动走了过去:
“李将军,人马都到齐了吗?”
这李继先相貌端正,面白须长,倒是很有几分书生模样,见到朱文正,他表情毫无变化,只是微微欠了欠身:
“回大人话,洪都守军两万三千八百四十人,除去城门值守两千四百人,应到两万一千四百四十人,现已全部到齐!”
“好,兵士操练如何?”
一听这话,众将差点气歪了嘴,邓愈剑眉紧皱,黑熊赵德胜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李继先更是轻蔑地撇了撇嘴。
我说都督大人,平时你啥时候关心过士卒操练,不都是我们这些苦哈哈在这里汗流浃背。
这临到打仗了,你到好意思来考校我们?
赵德胜性子急,张嘴就准备发火,却被邓愈一把拦住,只见邓愈不动声色的朝李继先使了个眼色,李继先随即会意,上前一步道:
“还请大人亲自校验!”
“嗯!”
朱文正正在兴头上,丝毫没察觉出异常,他左看看,右瞧瞧,哪里都觉得兴奋。
古人将东南西北中与青赤白黑黄相配,一方一色,称为“方色”或“五方色”。
军队行军布阵也是依照“五方色”而来,朱文正发现,东面的兵士打得就是青旗,南面为赤,西面为白,北面为黑。
黄色是中军本部帅旗,就设立在沙场正中央,也是朱文正等人站立的地方。
朱文正仔细瞧了瞧,除去本部黄旗外,其余每旗大约辖五六千人,相当于一个卫所。
卫所旗下又设青赤白黑黄五旗,对应千户,千户旗下再设五方旗对应百户,百户之下还有旗总,小旗。
如此这般,可谓旌旗飘荡,声势浩大,威武不凡。
旗帜虽多,倒也不用担心认错,因为主将旗最高,卫所旗次之,依此类推,而且旗帜上的缨头、尾带、雉尾等也有明显区分。
只是守军队伍虽然整齐,披甲率却不高,多数士兵身着皮甲布甲,即便少数身着铁甲的精锐,穿着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有元代罗圈甲,铁叶札甲,布面甲,宋代步人甲,甚至还有在中国很少见的锁子甲,弄不好还是蒙古西征时,从欧洲顺回来的。(布面甲是铁甲,甲片罩在布衣里面)
这大概就是每一支农民起义军,初期都要面对的困境,装备全靠敌人送啊,有啥就用啥。
朱文正看得兴起,指着南面一个千人队道:
“就他们吧!”
“得令!”
李继先鞠了一躬,随即挥手示意一名士兵上前。
只见这名士兵怀里抱着一把黑黢黢的铁家伙,直接就插到了地上。
朱文正仔细一瞧,这东西长约23厘米,口径2.3厘米,中央有一道凸起的竹节形铁箍,铁箍和身杆一体铸成,口尾均为俯碗形,看起来像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铳炮。
我这调兵呢,你这放炮干嘛?
等等,难道说,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号炮”?
号炮,顾名思义,发号施令之炮,跟寻常手铳不同,插在地上对天就能放。
传令之前先放一炮,意思就是告诉大家,要发命令了,赶紧看旗帜。
果不其然,炮声一响,全场肃然,两万多名士兵的目光,齐刷刷都看向了中军主将旗。
随即,中军旗手大力挥舞起五方旗,卫所旗紧跟着挥舞,然后是千户旗。
南面千人队得令,大吼一声“杀”,上千名壮士顿如猛虎出笼,向着中军的位置直冲而来。
只见这支队伍人数虽然众多,调度却丝毫不乱,藤牌手在前,长枪手居中,弓箭手押后。
各路人马在带队千户和旗帜的指挥下,显得井然有序。
每前进十步,带队千户便大吼一声:
“御!”
两百多名藤牌手立刻山呼海啸般呐喊:
“御!”
“御!”
……
层层叠叠的藤牌随即连接成墙,将整个队伍遮蔽的滴水不漏。
千户再喊:
“射!”
弓箭手立刻呼应:
“射!”
“射!”
……
数百张强弓,拉弓如满月,仰天作抛射状,朱文正直感到似有枪林弹雨迎面袭来。m.χIùmЬ.CǒM
千户又喊:
“刺!”
长枪手大声呼应:
“刺!”
“刺!”
……
数百杆长枪,枪出如龙,从藤牌组成的缝隙中,凶猛杀出。
整个队伍前进、防御、射击、刺杀,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
待千人队冲至中军附近,千户大喊一声:
“立!”
上千人的队伍顿时纹丝不动,鸦鹊无声。
奶奶的,谁说古人没有智慧?
我出去参加一个几十人的旅行团都能鸡飞狗跳的,这千军万马在旗帜和号炮的指挥下,行动犹如一人,真是聪明绝顶。
只是,刚刚那一通猛如虎的操练,怎么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李继先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都督大人,我军队列操练可否?”
朱文正学着领导的样子,点点头:
“不错!”
虽然装备差了点,但只要士兵训练有素,这仗还是有得打。
没想到,李继先又迫上前来:
“有请都督大人亲自校验,兵士个人技艺!”
说完,李继先向刚刚那名带队的千户挥了挥手,那名身材魁梧的千户拿过一把长枪,就向着朱文正大步走来。
…………
这是干嘛,存心想看我笑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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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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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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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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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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