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子只剩下常茂这个主心骨,便紧紧偎依在他身旁,拉着常茂的衣袖不放。
常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顿时尴尬万分,看着朱文正干笑一声道:
“我们年轻人闹着玩呢,叔叔莫当真!”
朱文正嘿嘿一笑,语带嘲讽道:
“可以啊!酗酒招妓,打架斗殴,你年纪不大,倒是挺会玩。
回头我给你爹去信一封,好好夸耀下他儿子的丰功伟绩,想来你老子一定开心的很!”
常茂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苦着脸哀求道:
“叔父要打要骂,常茂任凭责罚。只求千万不要告诉俺爹呀!”
常遇春脾气火爆,别说自己这个儿子,就算小舅子蓝玉,平日里也照样修理。
茂太爷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他老子,当然,现在遇到朱文正,又多了一个能治他的人。
谁让朱文正地位显赫,武艺又高强,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服不行呀!
朱文正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怒骂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回去自关七天禁闭,不许再跟狐朋狗友来往,若是让我再遇见一次,打断你的狗腿!”
常茂如蒙大赦,跳起脚就跑,剩下两个粉头也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向花船逃去。
朱文正看着常茂飞快远去的背影,怒其不争道:
“要不是看在你爹面子上,非揍死你小子不可!”
常茂毕竟是忠良之后,虽然年少荒唐,但只要严加管教,兴许还有救,若是放任自流,早晚成为胡美玉那样的纨绔子弟。
打跑了这两败家子,朱文正这才回过身来,走向薛成几人,语带关切道:
“怎么样?刚刚没伤着吧?”
朱文正没来时,周启浪几人面对胡美玉,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被欺负得死死的。
如今大都督一出现,立马就给大伙狠狠出了口恶气,一众书生直觉胸中有股从未有过的舒畅,看着朱文正是个个感激涕零。
薛成更是眼眶有些泛红,上前一步行礼道: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朱文正一把将他扶住,亲切笑道:
“我认得你,薛成对吧!当初洪都城墙被张定边攻破,你冒着箭雨,带头上前抢修,立了一个大功啊!”
薛成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竟能被都督铭记心中,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朱文正又看向其他几人,接着说道:
“你是周启浪,当初攻克武昌,是你带着人走街串巷,不辞辛苦,为百姓宣扬官府政策。
还有你,王忠义……”
随着朱文正一个个往下说,一众书生情绪激动,欢喜不已,原来大人虽然高高在上,却从未忘记我们这些共患难过的穷书生。
士为知己者死,真希望能有个机会,报效大人的知遇之恩!
等朱文正转了一圈,却突然发现有个高大的身影,正故意矮着身形,似乎想悄悄隐藏在人群中。
朱文正觉得那人分外眼熟,仔细看了两眼,迟疑道:
“你……你是陈劲南?你怎么也在这儿?”
陈劲南已经尽量往下蹲,低着脑袋,生怕朱文正认出来,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难。
他亲耳听到朱文正一个一个夸奖大家的丰功伟绩,心中越发羞愧,因为这么多人里,偏偏只有他是因为烂赌才认识朱文正的。
这事怎么说得出口?
要是朱文正当着一众好友的面,把自己老底揭穿,那陈劲南羞愧难当下,只能一头撞死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孙良运不知底细,见状大奇道:
“都督跟劲南兄,两人早就认识?”
陈劲南一听这话,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看着朱文正的眼神中,全是乞求。
朱文正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故作轻松的说道:
“哦!你说陈劲南啊,这是涂县当地俊杰,我回乡祭祖时受人引荐结识,便推荐他到国子监读书,没想到他也加入了文正会?”
陈劲南顿时长舒一口大气,没想到朱文正非但没有揭他老底,反而帮他美言了几句,再看向大都督时,满眼都是感激。
难怪都督深受众人敬仰,就这份为人处世的气度,一般人哪里比的了?
孙良运听完不疑有他,高兴的将陈劲南一把拉出来道:
“都督好眼光,劲南兄机敏好学,天资出众,才进国子监一年,就顶常人数年苦读,如今在国子监中已是小有名气,受许多人推崇呢!”
这话把朱文正说得一愣一愣,当初他只是看不惯陈劲南败光家产,他爹十分可怜,这才强行将其弄到国子监读书,没想到,这货居然还是个天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古人诚不欺我!
陈劲南放下心结,很快跟都督和众人聊的火热。
朱文正看桌上摆了不少酒杯,便趁机问道:
“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大伙有兴致喝两杯?”
孙良运笑呵呵的将周启浪和薛成两人一指,说道:
“他们俩马上就要赴河南就任县令,我们这是在给他们践行呢!”
“哦!这当真是可喜可贺!来,我也陪大伙喝一杯,祝周兄、薛兄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说完,朱文正带头拿起一个酒杯,在众人欢笑中一饮而尽!
喝了这杯酒,朱文正越发好奇,便冲孙良运问道:
“文正会中,外放做官的人很多吗?”
一提起这事,孙良运是如沐春风,带着满腔自豪道:
“何止多!如今文正会遍布多地,大家互相引荐下,出仕为官者众多。
光湖北行省,就有两成县郡,有我们的会友充任当地官员,浙江行省更是高达三成。
按目前文正会发展的势头来看,山东河南两地,恐怕将有四成地域,有我们会友参与为官。”
朱文正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数据,大惊失色下,手中酒杯滑落在地,都没有意识到。
文正会怎么会发展这么凶猛,又能占据如此之多的基层组织?
朱文正猛然想起,历史上明朝末年,东林党称霸朝野,不也是从最初一个小小的书院讲学开始的吗?
这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架势啊!
别看这些人目前官职卑微,但随着时间流逝,总有人会脱颖而出,慢慢身居高位。
如果文正会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只需十几二十年,就能成为左右朝局的庞然大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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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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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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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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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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