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稍等,大兄在家养伤,带些东西再过去。”
宋濂一拍脑门:
“老糊涂了,差点失了礼数!”
宋濂毕竟是个老学究,心思单纯,压根没明白朱标的意思。
自古以来,太子勾结外臣,都是重罪,这是谋反篡权的先兆。
虽说朱文正的情况不同,他是朱标堂兄,两边亲戚走动来往,也能说得过去。
但在朱标想来,还是借着探望伤病的由头,更为妥当。
朱标也没点破,只是叮嘱老师代为看望大兄,少说两句就回来。
宋濂满口答应,提着东西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
另一边,朱文正正在寻思着下一步的行动,没想到宋濂居然提着礼物登门拜访。
朱文正同宋濂只是点头之交,心中猜想,这十有八九是朱标的主意。
果不其然,朱文正将宋濂迎入厅堂落座后,寒暄没几句,宋濂就语带关切道:
“都督为国征战负伤,太子殿下心中牵挂,特派老朽登门看望,不知都督伤势好些没有?”
朱文正客气道:
“都是皮肉伤,休养一段时日就好,多谢殿下牵挂,请先生代我转达谢意!”
宋濂不善弄虚作假,说完看望的事情,忍不住就直奔主题,悄声道:
“不瞒都督,老朽此来还有一事,还望都督伸以援手!”
朱文正一听,这老先生当真是不会求人,我们关系又没那么深,哪有说话这么直白的?
万一人家不便答应,岂不是抵进墙角,伤了和气?
看看人家李善长,明明是自己有事,却推说是侄儿闹心,拐弯抹角各种暗示,就算日后传出来,也不会直接扣到自己头上。
还好朱文正知道宋濂有点书呆子气,也没为难他,微微一笑道:
“先生但说无妨!”
宋濂心中一喜,当即和盘托出,将刘伯温主持公道,反而受人非难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眼巴巴的看着朱文正,希望他能出手相救。
谁知,朱文正听后却语气诚恳道:
“先生有所不知,此乃朝堂之事,我身在军中,实属不便过问,有心无力……”
这话虽说也有道理,可宋濂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试图说服朱文正出马,毕竟刘伯温也是宋濂好友,不能见死不救。
朱文正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总是巧妙将话题引开。
宋濂没办法,想起太子的嘱托,只能少说两句,挥手告辞。
等宋濂走后,谢翠英走出来,一脸不解的问道:
“既然你决意要帮理不帮亲,为何又拒绝宋濂的请求?”
朱文正一语点醒她道:
“宋濂是太子的人,就算我想帮忙,也不能跟他们扯上关系。所谓隔墙有耳,一旦传出去,味道就变了。
到时就变成我串通太子,结党营私了!”
谢翠英恍然大悟,没想到小小一个朝堂,不过数百人,竟复杂如此,不由得又有些为朱文正担心。
朱文正宽慰她两句,又将她哄去后院,再抬头看看天,还是一点下雨的样子都没有。
他虽然记得许多历史大事件,却唯独对这次印象不深,不知道刘伯温信誓旦旦,到底算准了老天爷没有?
他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刘伯温压根就没看过天象,这次妥妥的翻了船!
历史上李彬被杀后,一连十天滴水未下,李善长抓住机会,组织人手群起而攻。
场面之浩大,就连坚挺如刘伯温也扛不住了。
恰好刘伯温老家传来消息,说他夫人去世,刘伯温便趁机告假,回乡避避风头。
他一走,让李善长的淮西集团气焰嚣张了许久。
…………
一直到第六天傍晚,眼见谣言越演越烈,朱文正终于坐不住了,立即叫来燕飞:
“将东西准备好,今晚就行动!”
燕飞深感此事有风险,最后确认道:
“大人想好了?等老天下雨不是更妥当?”
朱文正思索片刻,随即一脸坚定,说了句让燕飞永生难忘的话:
“不等了!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
趁着夕阳还未落下,南京城门关闭之前,燕飞悄悄摸出城外,找到一间不起眼的茅屋。
莫再将、燕云等一干亲兵心腹早已等候在此。
燕飞反手将门关好,悄声问道:
“升龙炮呢?都准备妥了?”
燕云掀开墙角一大块麻布,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升龙炮:
“早弄好了,这是要行动?”
燕飞一边点头,一边换上一袭黑衣说道:
“就在今晚,都去准备吧!”
…………
黑黢黢的夜晚,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出的几声狗叫和打更人的吆喝声,回荡在南京街头。
突然,几声闷响平地而起,吓得城郊的野狗汪汪直叫。
很快,城内的狗子也被吵醒,纷纷狂吠起来,连带着鸡舍也被惊动。
这下场面大了,一时间南京城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朱元璋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道: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吵闹?”
值守太监被很快招了进来,跪下答道:
“陛下!半夜似有惊雷炸响,引得鸡犬嘶鸣!”
今晚居然打雷了?
最近可是久旱无雨,朱元璋已经在正式考虑祭天求雨的事情。
他疑惑的揉揉眼,披了件外衣就走到院中。
“嘀嗒!”
一滴水珠滴落在他头上,让朱元璋好奇的抬起头,不多时,天空中竟然飘起一阵毛毛细雨。
真的下雨了!琇書蛧
刘伯温说得没错,杀李彬,天必雨!
朱元璋抬头看着老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朱不知道的是,在大内皇宫中,跟他同样高兴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太子朱标。
朱标本来听到大兄不愿帮忙后,心中难免失望,没想到才过了一天,老天就直接下起了雨。
这种天地显灵,可比人力相助还要管用的多,刘老师有救了!
与此同时,刘伯温也被惊醒。
他同样披了件外衣,站在自家院子里,回想着梦中的那声惊雷,总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好像在哪里听过。
刘伯温自己就能掐会算,深知这场雨不会轻易落下,难道是有贵人相助?
同时被惊醒的,还有李善长。
当他看到半夜三更,大雨倾盆时,顿时呆如木鸡!
难道说,老天也不站在我这边,要帮刘伯温主持公道?
一想到刘伯温那句“杀李彬,天必雨”,李善长就满脸愁容,若这次真随了他的意,以后刘伯温想治罪杀人,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就在这时,一个老仆突然领着胡惟庸匆匆闯了进来。
李善长看到他,十分纳闷道:
“惟庸?何事这么晚过来?”
胡惟庸是冒着大雨,穿着蓑衣,一路小跑过来的,他顾不得擦擦脸上的雨水,急忙将李善长拉进屋,第一句话就是:
“恩师!我怀疑此事跟朱文正有关,您还记得他的升龙炮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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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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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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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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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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