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虎和墨夫人坐在扶手椅上,墨夫人看着墨砚拉着红绸子,虽然桀骜不驯地昂着下巴,却眉眼带笑,还自以为不会被发现地不停地眼角余光扫视着披红障面跟着他的阿依,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恶寒地抽了抽嘴角
“我第一次发现咱们家老三原来是个闷骚货”
“夫人,今天是儿子成亲的场合,注意言辞。”墨虎悄声,顿了顿,忽然回了句,“你才发现,我早就发现了”
阿依拉着红绸子跟着墨砚来到堂屋中央,人群嘈杂,香火味道她闻得十分清楚,一时间只觉得脑袋晕晕的,热热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一片空白,一时不清自己心中的滋味,只觉得如梦似幻,红盖头蒙在头上让她就快喘不过气来了,她在这里,忽然觉得这么直挺挺地着姿势有点奇怪。
傧相开始赞礼,高唱“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阿依呆了一呆,一时没听清他在什么,墨砚已经撩袍跪下去,发现身旁没有动静,回过头却见她还傻在原地,登时心中一紧,她该不会是反悔想逃婚吧
宾客们愣了愣,猛然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亦不由得屏住呼吸。
绿芽扶着阿依走到堂屋后就退了下去,见状心里干着急,连忙声提醒
“姑娘,姑娘,拜堂了”
阿依呆了一呆,猛然回过神来,慌手慌脚地跪了下去。
原来新娘子刚才是蒙了,窃笑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让阿依耳根子发烫。
墨砚的一颗心这才落地,悄悄地松了口气,二人一起拜了下去。
傧相也放心了,见两人礼毕,又高唱了一声“二拜高堂”
墨砚牵着阿依面向墨虎夫妇跪下又一次拜下去。
“夫妻交拜”傧相满面笑容,高声唱道。
阿依在听到“夫妻”这个词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再想到从此以后她和墨大人就是夫妻了还是一辈子的时,又起了更多的鸡皮疙瘩。
拜过堂后便是入洞房,傧相满脸堆笑地高喊了一声“送入洞房”
墨砚便拉着红绸子将阿依牵回新房去。
新房设在墨云居墨砚的房间里,门框上已经贴了“鸾凤和鸣”的对联,门上、窗户上、墙上贴了许多的大红喜字,新房正中悬彩灯,整个房间皆是大红色的,进入其中仿佛坠入了喜气洋洋的红色海洋。
一群爱瞧热闹的跟进来瞧坐床撒帐兼闹洞房,绿芽扶着阿依,阿依和墨砚并排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景容作为长嫂带领家中女眷行了撒帐礼,之后便是掀盖头。
墨砚接过玉如意,望向阿依,昏黄闪亮的烛光罩在她大红色的盖头上,让盖头上绣工精美的莲花看起来流光溢彩的,他心里忽然有种错觉,这人该不会是假的吧,转念一想,不会不会,他一路看得紧紧的哪有可能是假的。
通红的盖头被玉如意挑了起来,露出一张白玉无瑕细腻红润的瓜子脸,柳眉杏眸,俏鼻嘴唇,粉妆玉砌,雾鬓风鬟,活脱脱俏生生地映入眼帘,她不笑也不羞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一双大而黑恍若两粒黑珍珠似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竟给人一种“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清泠澄澈的错觉。
林康率先打了个口哨,笑赞道“原来开心姑娘竟是个美人儿呢,难怪阿砚拼了命也要娶”
“哼,可惜,好好的美人儿居然嫁给了一个鬼见愁”楚元酸气十足地,墨砚脸刷地黑了,一记眼刀飞过去。
蒲荷郡主则直接踹了楚元一脚,惹得楚元连连低呼
“胎气胎气,心胎气”
在众人的笑闹声中喜娘捧着红漆喜盘,喜盘上放了两只用彩线拴着的彩绘瓷盅,请喝合卺酒。林康开始带头起哄,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眼光笑嘻嘻地望着两人。
阿依到底是个姑娘家,被这样瞧着心里觉得不自在,自从被掀了盖头她就一直垂着眼帘也没去看墨砚,此时因为要拿喜娘托盘上的酒杯,眸光下意识落在墨砚身上,只是轻轻地扫过,却在眸光落在他身上时恍若被蛛黏住了触角,竟无法移开。
他穿惯了紫色,她也看惯了他穿紫色,昨天他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出现在她眼前时她觉得他蠢呆了,然而今天在望见他身穿一袭大红色绣着银线蔷薇喜袍发束金冠的时候,却讶然觉得墨大人不话时,那张脸果然好看,就是连她也会看呆。
“山鸮,不要露出那样痴迷的表情,霆雅哥哥会嫉妒”墨研不知何时从外面挤进来,笑眯眯,引来哄堂大笑。
阿依猛然回过神来,看了看人堆里穿着湖绿色绣了大朵大朵浅粉色莲花长袍,三千青丝如瀑的墨研,又回过头看了看墨砚,再看了看墨研,又看了看墨砚,仿佛在比较似的,顿了顿,声咕哝了句
“虽然墨大人很漂亮,不过霆雅哥哥却略胜一筹。”
墨砚的脸刷地绿了
“山鸮你果然有眼光”墨研竖起大拇指,满心满眼的得意洋洋。
“嘁,明明是公子更加英俊潇洒”林康怒了,大红色的折扇一甩,一面摇晃一面不悦地摇头晃脑。
“明明侯更加风流倜傥,真没眼光”楚元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惹得蒲荷郡主吃吃笑,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他,这货从就这德行,喜欢与墨家兄弟比美貌,看上这种娘们唧唧的男人她也真不幸。
墨砚黑着一张脸看了喜娘一眼,喜娘会意,立刻又高唱了一声
“请新郎新娘共饮合卺酒,从此天长地久”
阿依闻言,又一次不自觉地看向墨砚,墨砚正看着她。莫名地,阿依有一瞬的心慌,当他看着她时,这感觉有点奇怪,墨砚已经动了,于是她下意识跟着他伸出手臂,被他牢牢地套住,两人距离忽然被拉近,近得他仿佛能闻到她身上浓浓的脂粉味,近到她似嗅到了他身上浅淡的蔷薇花熏香味道。
微凉的酒水顺着瓷盅入口变得微热,再掠过喉头,滚烫滚烫地落入腹中,一团火辣辣的感觉自腹中扩散,明明不是烈酒,明明才的一盅,竟让人有一种微醺的错觉,阿依的耳珠似变得滚热起来。
墨砚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她今日梳头开脸,嫁衣披身,上轿拜堂,一切都是为了她,心中不由得愉悦起来,一双素来墨黑阴冷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温煦的笑意。
墨研见此情景,有些头疼,良久,偏过头去,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观礼的人们再次起哄,以林康为首开始闹洞房,玩那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不过很快墨砚就不耐烦了,没好气地把人全赶了出去,房门一关,回过头对呆呆地坐在床上发怔的阿依道xǐυmь.℃òm
“我出去宴客,你老实呆着,若是饿了就让红笺端点东西来吃,我一会儿回来。”
阿依迟钝了片刻,点了点头。
墨砚就要出门,才走到门口,似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恶声恶气地警告了句
“你若是敢逃走,我就做个笼子把你关起来”
“”阿依一时无语,只能眨巴眨巴大眼睛。
于是墨砚满意地出门去了。
门外响起一阵嬉笑声,大概是林康他们听门被发现了,被墨砚黑着脸赶走了。
阿依在房门被关上的一刻才松了一口气,重重地仰倒在床上,呈大字形卧在床上。
心里觉得怪怪的,她明明对护国侯府不觉得陌生,以前时常来还住过;她明明对墨大人的房间也不觉得陌生,以前还在这里留宿过;她明明对墨大人也不觉得陌生,他们已经认识好些年了。在她的人生里,男女都算上,关系最密切的除了先生就是墨大人了。明明是这样的熟悉,可是她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有点陌生呢,不是对护国侯府,不是对墨云居,也不是对墨大人,这一丝陌生感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想不通,因此觉得迷茫。
她今天和墨大人成亲了,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阿依,也不再是秦解颐,她变成了墨秦氏,墨夫人以及墨三少奶奶奇怪的转变,奇怪的感觉,陌生的转变,陌生的感觉,她心里对这样的变化有些排斥,却也知道这是必须要接受的现实。可她心里还是别别扭扭的,茫然、无措、空白、微乱,还带了一些不安。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顶。
绿芽端了饭菜进来,喜气洋洋地“姑娘,吃点东西吧”
阿依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并不想吃,复又躺下,过了一会儿,问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赤,我一天没看见赤了。”
“奴婢让碧洗先前找赤时墨侍郎、不、是三爷赤去蜕皮了,爬到后面仓库里去了。”
阿依点了点头,蛇蜕皮时的确会找阴暗的地方。
后院的仓库里。
一口四面开着气窗却被一把大锁牢牢锁住的铁箱子正在一蹦一蹦的,赤在里面用力顶用力顶,使出全部力气就是顶不开,蛇身气得越发红,它要咬死那个用烧鸡引诱它囚禁它不让它住在新房的阴险男人,它要咬死他咬死他r1152关注"xwu"威信公众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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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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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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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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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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