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听着秦泊南淡淡的语气,淡淡的仿佛似在诉一般的平静幽沉,深黑的眸子一点一点地染上比刚刚越发深黑的颜色,他望着秦泊南,这个男人的想法他果然从来就没有看透过。Χiυmъ.cοΜ
“墨大人,究竟该做什么你可明白了”秦泊南面色平淡地轻声问。
墨砚森冷地望着他,一张美丽的脸上凝了滞血般的寒凉,他阴沉着声线冷冷地问
“这一切都是你谋算好的吗”
“你可以拒绝,只要拒绝了,一切就都与你无关了。”秦泊南安之若素地回答,顿了顿,又责备似的冷哼一声,“到底,这件事出了岔子还不是因为墨大人你把她给弄丢了,只是看个庙会竟然也能把人弄丢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初还不如由我带在身边。”
墨砚闻言,眸光越发阴冷,胸臆间怒焰熊熊,仿佛有一股漆黑阴沉的团雾将他的周身上下笼罩住,他冷冷地望着他,望了一会儿,终是没有言语,紧接着漠然起身,也不去看他,亦没有打招呼,转身,径自出了房间,嘭地带上门。
秦泊南仍旧坐在桌前,忽然双臂交握抱在胸前,淡淡地望向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让沉重的唇角又一次浅淡地微笑起来。
阿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先前墨大人的反应很奇怪,在她出“七爷”那两个字时,他的脸色尤为可怕古怪,让她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看墨大人的反应,他应该是认得那个“七爷”的,能让墨大人认得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又遥想起之前回来的路上,先生在听到她“羊痫疯”和“大宅子”时眼底闪过的那一抹错愕与阴霾,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跟随了他许久的阿依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回想到这里,阿依的内心越发混乱,她翻来覆去,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焦躁得就好像是一条在烤炉上不停翻滚的鱼,热燥烦闷。
墨大人曾问她对于那个“七爷”是否眼熟,现在仔细地去回忆,的确有些眼熟,只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她即使想破了脑袋也半点理不清楚头绪。
掀开身上的薄被,她心烦意乱地坐起来。墨大人明明知道那个七爷是谁,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她还有她的容貌,墨大人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面敷衍她,她明明像一个人,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她她像谁呢她的心里甚至忽然多出了一丝幻想,幻想着也许她在知道了自己的容貌像谁之后,就会随之解开自己的身世谜团。
她并不是想要去傻兮兮地认亲,或者是去酝酿那些煽情又恶心的痛苦啊心酸啊伤感啊之类的情感,她对于那些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知道她的父母为什么会遗弃她,究竟是迫不得已还是有意为之,她更想知道自己来的姓氏、生辰和生肖。若是能知道婴孩时的事,以后再回想起自己的过去时,好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空虚苍白了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缓缓地走到梳妆台前,在纯铜的、映照清晰的梳妆镜对面坐了下来。
她呆呆地坐在美人凳上,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似乎够不上绝美,顶多只能算是秀美悦目,不,也许她的这张脸也算是个美人胚子,若是好好地培育好好地长大,她不定可以变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是现在,因为早年营养不足,在还没有完全长开时就已经被定型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样一张可怜巴巴看起来谁都能欺负的脸,像她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她呆地坐在凳子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镜子里的人发怔,愣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只听咕噜一声,响亮的抗议声从肚子里传来,竟然把她自己吓了一大跳。
低下头看着肚子,愣了一愣,紧接着摸上去,回想着虽然今天吃了不少东西,但都是东一摊子西一摊子地吃,再加上跑了七爷的大宅子那一趟,之后又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回来,还和墨大人跑了那么远去钟楼吹了许久的风,现在又费尽心思地琢磨思考了半宿,她每次一思考过了头都会饿,望向墨大人买给她的穿成串儿的女儿果,她现在又不想吃大饼。
歪头想了一想,她是个不怕麻烦的姑娘,于是干脆起身穿衣,重新将那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纂儿,出了房间的大门下楼去,来到一楼空荡荡的大堂,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唤值班的二来,让他吩咐后厨给她炒一荤一素一碗汤,再加一碗米饭。
二应了,深更半夜的,只要不是赶夜路的人,根就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要求吃饭,也不用等待,后厨很快便做出一道清蒸鸭肉、一道素三鲜,一道虾丸冬笋汤并一大碗碧莹莹香喷喷热腾腾的粳米饭来。二端出来麻利地摆在桌上,阿依惬意地吸了吸鼻子,想事情想太多脑袋会痛,还是在觉得饿了的时候吃饱饭最幸福了。
拿起筷子,她用汤泡了饭,端起饭碗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惹得在柜台后面值班的二侧目连连,一个姑娘家大半夜要吃饭也就算了,竟然还从楼上跑到大堂里来吃,吃也就算了,竟然还吃得这么开心愉快。虽然大大方方也不是不好,那吃相虽不够斯文,但也绝对够不上难看,偶尔还让人觉得挺可爱的,不过身为一个姑娘家,如此不注重自己优雅端庄的形象,实在是有悖帝都附近规矩人家对于自家姑娘的教养,看这姑娘的穿着明明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姐,怎么吃饭吃得这么豪爽
二闲着无聊,正在柜台后面捧着下巴远远地望着她,胡思乱想,就在这时,身侧的楼梯上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抬头望去,一抹素雅的青色已经从上面翩然走下来,在楼梯前定,那俊逸的风姿,儒雅的气度,就连昏昏欲睡的二也一时看住了。
秦泊南在楼梯口望着不远处阿依正坐在一张桌前大快朵颐,愣了愣,紧接着俊眉一扬,望着她欢脱的吃相轻轻地笑了。
他是睡不着来楼下转转,打算喝杯茶静一静再上去的,没想到竟然会在一楼大堂碰见她独自一人很欢乐地吃宵夜。
无奈地摇摇头,唇角漾起的弧度是连他自己都压抑不下去的宠溺,他负着手缓步走过去,在她的桌子前定。
阿依正愉悦惬意地吃了个满嘴流油,一抹熟悉的香气伴随着那一抹素淡的身影蓦然出现在眼前,把她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来,望着秦泊南含笑的脸,惊诧地叫道
“先、先生,你还没有休息吗”
“深更半夜吃东西,心吃坏了肠胃。”秦泊南笑着,在她对面的位置上落座。
“我饿了。”阿依扁了扁嘴回答,顿了顿,笑盈盈十分热情地问,“先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秦泊南淡淡地摇了摇头,蹙眉问“你晚饭没吃”
“吃过了,可是我今天好像走了许多路,又一直没有睡着,之后想着想着就饿了。”阿依鼓鼓嘴巴回答,顿了顿,问,“先生,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来想着下来喝杯茶再回去睡。”
“先生,喝太多茶晚上会更睡不着的。”阿依提醒。
秦泊南只是淡淡一笑,却吩咐已经热情地上前来的二,让他去泡一杯茉莉茶。二应了,很快便送了一碗清新芬芳的茉莉茶来。秦泊南端起茶杯,缓缓地啜了一口。
阿依因为有他在,也不好意思再肆意吃喝,动筷的速度明显放慢,斯文安静地将剩余的饭吃完,二撤去残桌按例送上一杯消食解腻的茶。
阿依捧起茶碗,慢慢地抿了一口,紧接着用帕子轻轻地擦拭过嘴唇。两人面对面地坐着,秦泊南隔着敞开的窗子望着窗外那一轮冷月如霜,阿依抬头瞄了他一眼,又缓缓低下,犹豫了良久,忽然开口道
“先生”
秦泊南回过头来,淡淡地望着她。
每当被先生这样注视着时,阿依都会感觉到一阵神奇的、能够将她焦躁干涸的内心抚平柔润的魔力。
她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嘴唇,鼓足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直视了良久,才下定决心沉声问
“先生,与我的相貌相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秦泊南搭在茶碗上的指尖微微一顿,望着她反问“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因为想知道。墨大人不肯告诉我,先生你一定也是知道的吧”阿依下意识前倾了身子,双眼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漆黑澄澈的眸子里颤动着波光晶莹的急迫。
秦泊南静静地望着她,色淡的唇角始终勾着一抹轻浅得仿佛不存在却又看得清晰的微笑,他温煦地望了她一会儿,紧接着身体前倾,隔着桌子伸出修长的手臂,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你不相像任何一个人,你就是你。”
阿依怔然,抬起头,眸光潋滟地望着他。r1152添加"",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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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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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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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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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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