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一愣,握着另一半核桃抬起头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鲜衣怒马,卓尔不群。【擺\|渡\|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說】墨砚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紫色鹤氅随风飘飘的华丽亮相在今日多云转阴的天气里显得极为耀眼。
“啊,墨大人!”她忙站起来,托着核桃冲他屈了屈膝。
“一个姑娘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蹲着吃东西!”
“可是总不能站着砸核桃,百仁堂里也不许大夫随便吃东西。”阿依认真地说。
“哪里来的核桃?”墨砚听了她的回答,眉角一抽,望着她手心里的核桃,眸光沉了下来。
“大概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落在我的头上了,我等了一会儿也没人来认领,所以就吃了。”
墨砚的脸差点绿了,几乎要吼叫出来:“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吃,你就不怕被毒死!”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掐着她的脖子用力摇晃用力摇晃,“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阿依差点被他的大手捏死,喉咙应激地一滚,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说:“已经咽下去了。”接着用眼梢扫了扫街上那些被他们这样既像谋杀又像吵架的行为惊呆了的路人,“大人,路人都在看我们!”
墨砚太阳穴开始疼,松开手,夺走了她的半个核桃,垂着眼梢无语地道:“这个不许再吃,难道没人告诉你不可以吃陌生人的东西吗,你这个馋嘴的丫头!”
“这又不是陌生人给我的,是掉在我头上的。”慑于他生气起来很可怕,阿依不敢抢,只得小声反驳。
“这里又没有核桃树,掉在你的头上,想必是谁扔在你头上的,你就不怕那个人心怀不轨。”墨砚抚额,火大地说。
这个贪吃鬼,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果然这种人就要有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看着她,否则她早晚吃亏!
顿了一顿,他忽然微微一怔,原来核桃内部贴近表皮的一角竟然露出一点类似纸卷的东西,他的心深沉下来,以指尖将那东西抠出来,果然是纸卷。
“这是什么?”阿依一愣,凑过去看,墨砚已经表情沉肃地将纸卷展开来。
一行孤瘦却不失苍劲,笔锋中透露着强烈的深黑感和神秘感的字迹跃入眼帘,竟令人莫名地脊背一凉:
三日之后,牢狱之灾。
短短的八个字,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三日之后,牢狱之灾?
“墨大人,有人在诅咒你!”阿依凑在他身旁,很惊地说,“大人你是刑部侍郎,也会有人把你抓起来关吗?”
字条上这类似于诅咒却又类似于预言的话显然出乎墨砚的意料,闻言嘴角一抽:“这核桃是砸你的,这上面说的自然也是你。”
“可是我又没做坏事,也没得罪人。”阿依皱起眉毛,呆了半晌,忽然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墨大人,该不会你要把我抓起来关吧,你就那么讨厌我已经到了要把我关进大牢的地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墨砚的眉角狠狠一抽,将纸卷重新塞回核桃,丢给跟在身后背景一样没有存在感的钟灿,对阿依说,“这大概是哪个算命先生的把戏,诱导你花钱找他算命,你不用在意,赶紧进去把药箱放下,跟我走。”
“去哪里?谁又生病了?”阿依还没从他前一段搪塞的话语中醒过神来,就被后半句话吸引了注意。
“谁也没生病,你快去把药箱和你这只猫放进去,然后马上出来,我等你。”
迫于他的威压,阿依也不敢再问下去,心想就算有许多人不信任她的医术,但凡请她去看诊也都会以礼相待,偏墨砚每次就好像她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委委屈屈地将大胖交给芳怜照顾,还请她帮忙配药,好不容易才央求芳怜答应了,阿依换了一只轻便的药箱,背着它不甘不愿地出了门。墨砚眼见她收起一个大药箱竟然换了一个小药箱背出来,青筋一跳,无语地问:
“不是说让你把药箱放回去吗?”
“不拿药箱我没法看病。”阿依理直气壮地说。
“我又不是要让你去看病。”墨砚直接上前扯下她的药箱放在地上,紧接着将她拦腰一卷向上一托,阿依便稳稳地斜坐在马背上。
墨砚翻身上马落在她身后,一提缰绳,白马便哒哒哒向前奔去,很快便离了百仁堂门口。
“啊,我的药箱!”阿依惊声呼喊。
“放在那里又不会跑掉。”
“会被偷走!”阿依有些生气,扭过身子揪住他的衣服,“你快放我下去,那个药箱是先生送给我的!”
墨砚低下眼帘,盯着她抓紧他衣领的小手,阿依在他这充满警告的目光下有些胆怯,顿了顿,只得很没出息地松开手扭过身子,只给他看她的后脑勺,明明愤愤的又不敢对他大小声,从齿缝里很生气地挤出一句:
“若是我的药箱丢了,大人你要负责替我找回来!”
墨砚却不答,直接扯去身上的披风粗手粗脚地将她包成一只粽子,若不是她拼命挣扎,他连她的眼睛和鼻子都要绑住了。
阿依的眉角狠狠一抽,这个人,她觉得她跟他一辈子都合不来!
万万没想到墨砚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闻名帝都的梨园戏楼,梨园戏楼顾名思义是听戏的地方,戏楼很古朴,因为这家戏楼最少能有一百年了。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因为能在梨园戏楼登场的全部都是大齐国最有名的戏班。今天更是不得了,集秀班将在这里上演最最著名的《双蝶飞》,小桃红将一人分饰两角演绎一对双生姐妹,温婉贤良的大姐春桃和活泼俏丽的小妹春杏。
墨砚和阿依坐在二楼包厢里,向下望去,一楼座无虚席,就连二楼的各个包厢也已经满员了,由此可见集秀班的受欢迎程度。阿依双手托腮,望着还在准备的戏台,万般无聊地抱怨:
“大人,为什么是来看戏啊,我最讨厌看戏了。”
“……”墨砚手里握着卷宗,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是卷宗不是书籍,阿依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她现在只想回去坐诊。
“大人,就算你想看戏,可你为什么要找我一起来,难道是讨厌你的人太多,连个肯陪你看戏的人都没有吗?”阿依继续喋喋不休地抱怨。
“……”青筋开始在墨砚的额角活泼地跳动。
“大人,我不想看戏,你想看就自己看,自己看戏又不丢人,放我回去好不好?”
“……”两条青筋暴起,墨砚闭了闭眼,努力抑制住想吼她一顿的冲动,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深沉如古井的心性竟然会全面崩溃,总是想化身为一条喷火暴龙呢。
“大人……”
还不得阿依说完,墨砚已经出手粗暴地捏过她的下巴,从桌上拿起一块绿豆糕,直接塞进她嘴里,堵住她聒噪的声音:
“我花钱带你来看戏,你给我安静一点。”
“可是我又不想看戏……”阿依吃着绿豆糕含糊不清地说。
“吃东西时不许说话!”墨砚终于使出杀手锏,一记眼刀飞过去。
于是阿依肩膀一颤,乖乖地咽下后面的话,缩在座位上双手捧着绿豆糕,小老鼠似的呆呆地啃着。
阿依以为墨砚即使来了也不会专心地看戏,哪知他不仅认真看了,中间还有好几次亲手给她喂食,一次一次地捏起她的下巴,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她嘴里,阿依一头雾水两眼发怔三是每次他喂她吃点心时她都会有种他要活生生把她噎死的威胁感和像是在被填鸭待宰的紧张感与惶恐感。
一场戏在她的战战兢兢中总算结束了。
“墨大人,我可以回去了吗?”戏散场,阿依小心翼翼地询问。
哪知她还没说完,墨砚已经将她袖子一扯,拉着她迈进梨园戏楼对面的水蝶轩。
姑娘家连幂蓠都没戴与一男子共乘一骑也就算了,毕竟百仁堂离这里路程不远,中途都是小路行人也不算多,好歹她还被他包成粽子只露出一对眼睛,可现在他们是在东大街上公然拉拉扯扯,阿依觉得这样对自己很不妙,但却挣脱不开他的手。
墨砚今天的行为极为反常,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呀?
阿依满腹疑窦。
水蝶轩。
女掌柜亲自上阵,将店里最好的胭脂水粉在柜台上摆成一排,热心地为阿依推荐。阿依被这些琳琅满目五花八门香得让人头晕的脂粉弄得眼花缭乱,待女掌柜介绍完,她竟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住了。www.xiumb.com
“怎么了?”坐等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的墨砚见状,问。
“真的要买给我?”阿依狐疑地望着他,不太相信。
“买给你,挑你喜欢的吧。”
“我也不知道喜欢哪个,这么多颜色……”阿依盯着五颜六色的胭脂,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你平日用哪个就选哪个。”墨砚建议。
“我平日又不用脂粉。”阿依对着他说。
她呆头呆脑的表情让墨砚的眉角狠狠一抽,无语地叹了口气,对女掌柜淡声道:“都包起来,让她拿回去自己挑喜欢的。”说罢起身,扬长而去。
女掌柜狂喜,对着他的背影千恩万谢期待他的下次光临。
钟灿上前用银票结了帐,捧起一盒子脂粉。
阿依瞠目结舌地望着墨砚潇洒离去的背影,下巴掉了!rs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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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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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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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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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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