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人涌上来,他们无一例外都双眼赤红,脸上脖子上布满了黑色的经脉。
祭祀被强行打断,没有了压制,晏家人血脉中的诅咒开始发作,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晏逢卿还剩一丝清明,走到祭坛的下面,一剑砍开厚重的锁链。
“别,别杀我……”黑暗的空间里,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流出了绝望的泪水。
她们都是被晏家抓来的孕妇,会被关到临产这天作为祭品呈上来,因为也只有临产的孕妇和胎儿的怨气才能压制血脉中的诅咒。
每一次的祭祀都需要好几百个孕妇,而晏家子弟也是好几百个。
一命换一命,不对,算上马上出生的胎儿,是两条人命换一个晏家子嗣。
晏逢卿冷笑一声,他始终记得林衡让他不要滥杀无辜。
挑开绑着孕妇的绳子,晏逢卿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被抓来已经一月有余的孕妇们犹如惊弓之鸟,解开绳子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晏逢卿那张胜似仙人的脸。
“晏逢卿你好大的胆子?”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男人落地后,单手成爪朝晏逢卿攻了过来。
这人是晏家的长老,主持这次的祭祀,这不是他第一次当祭师,但却是晏家有史以来发生的第一次祭祀骚乱。
晏逢卿没有躲闪,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鲜血一滴滴落下来,染红了衣袍。
躲在他身后的孕妇们终于回过神来,大家慌忙逃窜。
中年男人顾不得祭品的逃走,一招又一招凌厉地朝晏逢卿攻过去。
“我要杀了你。”中年男人暴怒。
晏逢卿微微一笑:“你们忘了,我不是拜你们所赐早就变成了不死的怪物?”
“就算杀不死你,我也要折磨死你。”中年男人一掌打在晏逢卿胸口上:“就算你是万剑宗掌门的药鼎又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吧,晏家已经可以让男人怀孕了,让你这个贱人不停生产,反正你的身体玩不坏。”
“哦,那还真是幸苦你们了。”晏逢卿面无表情,晏家的龌龊他是知道,没想到晏家还能有本事让男人怀孕。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为了得到更加纯正的药鼎,毕竟女人太过脆弱,送出去的女药鼎死亡率远远高于男药鼎,所以晏家竟然想出了让男人怀孕的法子。
可笑!
等身后的孕妇逃得差不多了,晏逢卿这才开始反击。
清霜剑出鞘的那一霎那,寒霜四起,温度降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晏逢卿没有给中年男人任何机会,一剑封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中年男人捂着自己的喉咙,不可置信的说:“你……你结婴了?”
“是的,所以晏家到头了。”晏逢卿眼中闪过一丝癫狂,黑色的经脉根根浮现在脖子上。
“你等着……家主马上就回来了。”中年男人死不瞑目,恶狠狠的瞪着晏逢卿。
一剑下去,削掉了中年男人的大半个脑袋,连带着毁了那双眼睛。
此时黑色的经脉已经从脖子爬到了脸上,晏逢卿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清霜剑刺穿了一具又一具身体。
在彻底的杀戮中,他得到了释放,那群孕妇已经逃走,在场的晏家弟子能活到现在的,身上都背负着祭祀的人命,所以死得不冤。
只不过自己现在这副满身血污的样子,傻兔子看到后会不会害怕?
转头的一霎那,正好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
刚一剑解决掉一个人,温热的鲜血跳到了他的脸上,晏逢卿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似的,不敢去看林衡,又想要得到原谅,只能偷偷的打量。
“你傻啊!”林衡大骂一声,晏逢卿的身体抖了抖。
“对不起。”晏逢卿固执的看着林衡,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脸委屈。
“操,你傻啊!”林衡冲上去,第一次提剑杀人,大脑一片空白,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利刃刺入对方胸腔的每一寸。
解决掉眼前这人后,林衡回头怒到:“你傻啊,战斗还不专心,你刚才差点被偷袭了。”
“……嗯。”晏逢卿回神,笑盈盈的看着林衡。
林衡没有害怕他,真好。
“笑个毛线啊,就算你是不死之身,难道不会疼吗?”林衡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给晏逢卿一剑。
“疼的。”晏逢卿小声哼唧了一下,扯开肩头的伤给林衡看:“你看都见到骨头了。”
“疼你还这样?你怎么不去死啊?还笑?你在笑一个试试?”林衡一边骂一边给晏逢卿上药。
“嗯,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晏逢卿软声道。
“你以后再这样,在这样,我就……”林衡觉得有点委屈。
还没想清楚这种委屈从何而来,晏逢卿的脸色一变。
“给你,赶紧离开,暂时不要回万剑宗,去褚奇那里。”晏逢卿神色凝重。
林衡低头,看见怀中多了一只小狐狸。
虽然狐狸的身体僵硬,但仔细感觉,会发现有微弱的呼吸。
“这是?”林衡不可思议的看着晏逢卿。
没想到晏逢卿真的给芙葭找到了一具九尾狐的身体。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说着晏逢卿轻轻一推,将林衡推出战场。
转头又对着晏清恒道:“你把他带到这里来?要是不想被我碎尸万断,那就照计划行事,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晏清恒清笑两声:“我只是想带小兔子来见见世面,现在世面也见了,我这就带他离开,只不过……”
天边的乌云层层递进,那是禁地被破坏后的雷劫,其中夹杂着化神修为的威压,怕是晏家那些老头子都来了。
这会可热闹了,一直避世不出的晏家老怪物们一下子都来了。
“你应付得过来吗?”晏清恒有些担忧的看着晏逢卿。
“呵。”晏逢卿冷笑一声:“你忘了我死不了,但是今天是晏家灭亡的开端。”
“好吧。”晏清恒颔首,转身拽住林衡的衣领:“我会把这只傻兔子安全送到碎星阁,但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晏逢卿看着越来越逼近的黑云,大喊一声:“快带他走!”
“等等!”林衡瞪大眼睛。
就算晏逢卿不会死,但有句话叫做生不如死,不敢想象,要是晏逢卿落在晏家人手中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我不走!”林衡从晏清恒手上挣脱下来,急忙跑回去,拽着晏逢卿的袖子又强调了一遍:“我不走!”
“听话,这里很危险。”晏逢卿想要拉开林衡的手,却发现根本扯不开。
看到林衡倔强固执的目光,他放软声音哄到:“你先去碎星阁,我这里一结束就去找你。”
“不行!”林衡坚决反对:“我不答应,要死一起死!我林衡像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我很高兴你愿意跟我一起死,但是我舍不得。”晏逢卿俯下身子,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林衡的唇上。
反复摩擦了几下,并没有深入,林衡却感觉全身一颤,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沸腾起来。
迫切地想要去证明些什么,这种感觉非常陌生,但下一秒又全部冷却,他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些痛苦的记忆正在一层层从海水下面浮上来。
突然脖子一痛,随即眼前一黑。
晏逢卿抱着林衡,小心翼翼把人交到晏清恒手中:“带他走。”
虽然舍不得,但还不是时候,必须要隐忍要蛰伏。
“好,那你自己小心。”晏清恒接过林衡,转身消失在祭坛之中。
林衡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一些痛苦的回忆让他喘不过气来。
“哐镗——”一声,桌子四分五裂,一根木屑划破了少年的脸颊。
林曦痛苦地站在那里:“我没有……”
“林曦,是你出卖我?”凤毓双眼赤红,他快疯了。
他受伤的消息一直都是秘密,而今却被整个正道知晓,导致合欢宗惨遭屠戮,而且大战前夕他身中剧毒。
更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都是林曦做的。
“我真的没有。”林曦无意识地咬着唇,嫣红的唇瓣上已经渗出了血珠。
正邪两道刚经过大战,双方都消耗严重,虽然时常有小股势力相争,但也在可控范围,不至于波及普通人。
可是这次不知万剑宗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趁着凤毓旧伤复发,围剿合欢宗不说,因为是秘密行动,无法疏散人群,导致无数人死亡。
凤毓一人力敌千军万马,却突然毒发,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靠近。
真的会是林曦吗?
他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可是人就站在他面前,他也下不去手。
“不要说了,从此往后,你回你的万剑宗,我们生死两不见。”凤毓紧紧握着拳头。
“好……”林曦哽咽了一下:“但……能不能求你放了三师兄?”
凤毓一把掐住林曦的喉咙:“好你个林曦,你是觉得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竟然开口让我放了江墨云?”
“求……求你。”一滴眼泪从林曦眼角滑落。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江墨云去死,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江墨云更是待他如亲兄弟。
“你要用我的命去换都行。”林曦哀求道。
凤毓的心很疼,前所未有的疼,他看着林曦为了别的男人哭泣,暴戾从身体里升起。
暴动的灵气肆意驰骋,周围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林曦缓缓闭上眼睛,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你走吧。”凤毓无力的在林曦耳边说。
他下不了手,面对自己深爱的人他下不了手。
寒风撕扯着墨色的袍子,红色的发带在风中狂舞,凤毓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步步缓缓走出大殿。
林衡看着凤毓远去的背影,眼泪悄无声息地往下坠,他捂紧自己的嘴,极力忍耐着不发出一点声音。m.χIùmЬ.CǒM
身体却颤抖得如寒风中的落叶。
三天后,林曦在万剑宗见到了被放回来的江墨云。
“回来就好。”林曦无力的笑了笑。
“曦儿。”此时的江墨云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不似后来那般沉静:“你知道我对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粗暴的打断。
“够了,不想听。”林曦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软声到:“三师兄你永远是我哥哥,我……我爱凤毓。”
江墨云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捅了一刀,这比他在凤毓那里受到的折磨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像是一条活鱼被硬生生刮掉了鳞片,血肉模糊,疼痛仿佛没有尽头。
他疯了,他觉得自己疯了,嫉妒变成了刮骨刀,他必须做点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
不能让林曦离开!
江墨云尚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悬崖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正在等候,看到来人之后,他笑了笑。
“想通了?”这不是离尘第一次找江墨云,上次江墨云并不理会他,还给了他一剑。
“你真的有办法拆散他们?”江墨云脸色惨白,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当然,不过需要你的合作。”离尘微微一笑。
本来凤毓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在魔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离尘深知一个道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去珍惜。
这么多年,他都吊着凤毓,看着凤毓找了一个又一个跟他相似的替代品,但这些他都不在乎。
替代品而已,有多少替代品就能证明他在凤毓心中有多重要。
直到林曦的出现,他才开始慌了,这个喜欢穿红衣的少年,与他根本没有半分相似。
他喜欢纤尘不染的白色,哪怕连发带都是白色的,但林曦喜欢张扬的红色,少年的性格也如火般热情。
离尘知道再不做点什么,他很有可能会失去凤毓,失去自己的魔域的靠山。
那晚是他第一次下毒嫁祸给林曦,事后一直惶惶不安,但凤毓似乎没有怀疑过他,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林曦。
就是这样,在凤毓心中还是他最重要。
可是他不能忍受凤毓心中还想着林曦,他要想办法将林曦从凤毓心中完全剔除。
画面一转,外面火光通天,屋内寒凉无比。
面对男人的冷声质问,林曦回答不了,只能呆呆的看着对方。
“我承认我贱,你对我下毒,我都对你下不了手,还放了你心心念念的三师兄。”凤毓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林曦知道凤毓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缓缓闭上眼睛,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是错,而且在凤毓心里已经给他判了刑。
“睁开眼睛给我看着,你不想见到我?”凤毓靠近林曦。
“没有。”林曦哽咽着说。
“听说你要跟你三师兄成婚了?”凤毓冷笑着挑开了林曦的衣襟。
林曦木然,寒气在他露出来的肌肤上肆虐,还要承受着某人粗暴的力度。
他不是不愿意,只不过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用这种方式,太屈辱了……
“躲?”凤毓欺身上来,将林曦压在身下:“贱人,口口声声说爱我,转头却高高兴兴跟别的男人上床,你觉得我凤毓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求你……”林曦闭上眼睛:“不要用这种方式。”
“那你想用什么方式?”凤毓轻佻的笑了笑:“你放心,我们合欢宗调.教男宠的手段你一定会喜欢的,加上你这么贱,怕是会爱上这种感觉。”
“凤毓!”林曦怒吼一声。
哪怕之前的深情都喂了狗,哪怕凤毓说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都可以忍受,并且一如既往的爱着眼前这个人。
大战在即,也敢只身一人跑来合欢宗提醒凤毓。
但是他的感情不是拿来这般侮辱的!
“你为了你的三师兄竟然对我发脾气?”凤毓撕开了林曦的袍子。
“你非要这么侮辱我吗?”痛苦的眼泪滴滴掉落。
林曦眼泪流下来砸在了凤毓的手背上,这还是凤毓第一次看见林曦哭,他慌了,狼狈地起身放开了林曦。
“既然都要跟他成亲了,为何还要来找我?吊着我好玩吗?”凤毓转过头不去看林曦。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强行占有林曦。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做过。”林曦躺在地上,擦掉眼角的泪水。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老祖不好了,离尘公子被抓了。”红绡闯进来的时候,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满室都是旖旎。
都这个时候了,老祖还有心情玩男宠?
虽然老祖之前有很多男宠,但离尘公子的地位从未动摇过,合欢宗上下见到离尘都是尊敬有加。
听到传报,凤毓微微一愣:“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红绡回答。
凤毓表情一变,双眼赤红,煞气凛然。
这次还有什么说的?难道就这么巧?林曦一过来,离尘就被抓?
“是我傻,又被你骗了一次。”凤毓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曦,眼中尽是仇恨。
林曦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凤毓:“怎么会?”
“呵呵。”凤毓冷笑着说:“你来的时间就那么巧?”
“这……”林曦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为什么连离尘被抓都要算在他头上?为什么一次次的付出,换来的都是不信任?
合欢宗上空,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凤毓还不速速放了林曦,不然我就杀离尘。”
这是江墨云的声音,林曦认得。
“三……三师兄?”林曦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拽住胳膊,拖拽着拉到城了门上头。
“江墨云就凭你也敢来跟我叫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凤毓发狠了,将林曦的头狠狠按在城墙上。
粗糙的石子将林曦的脸擦出了一道道血痕。
对于剑修而言,这点伤根本不足挂齿,但林曦就是觉得好痛,痛到不能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只要是遇上离尘的事,凤毓就会失控,他自己是否发现?
上一次也是不问青红皂白,认定了是他设计害离尘,让离尘在万剑宗的禁地受伤,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给他一掌。
其实……凤毓是不是更爱离尘?
这个问题林曦也问过,得到的答案是离尘救过他一命,所以他必须还。
林曦以为离尘救了自己爱的人,也主动承担一同偿还。
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这一刻林曦不确定了。
“凤毓你给我住手!”江墨云看着满脸血痕的林曦,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个凤毓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他的林曦?
“放了离尘,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的道侣。”凤毓冷冷的看了林曦一眼,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却要跟别人在一起。
林曦茫然抬头,看着城门下面的江墨云,什么成亲,什么道侣他完全不知道。
可是现在解释还有用吗?
刚回头撞上凤毓的视线,就被里面冰冷刺骨的寒意冻伤。
算了……爱一个人好累。
可是令林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凤毓接下来的举动。
他就算冒着背叛师门的骂名,也要来提醒凤毓,紫华秘境九死一生只为求得治疗凤毓的药,但……
潮湿的洞穴里是密密麻麻的小蜘蛛,这种蜘蛛他从未见过。
“没见过吧,这是我专门饲养的,会在人的肚子里产卵,而且你的身体虽然因为蜘蛛毒动不了,但意识会非常清醒。”凤毓残忍的笑了笑。
狠狠一推,林衡重重摔倒在地上,面对成千上万的小蜘蛛,他颤抖着双唇:“不……”
“今天就让你尝尝背叛我的滋味!”
身体再次被提了起来,随后重重扔进了蜘蛛堆里。
“凤毓!”林曦惊恐的大叫,但很快他就发不出声音,身体变得僵硬。
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蜘蛛爬满了全身,从口鼻钻入,来到腹腔,在里面产卵。
来不及从口鼻钻进去的蜘蛛,咬开林曦的皮肤,重新凿了洞钻进去。
整个过程林曦都无比清醒,但是他动不了……
三天,整整三天,林曦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肚皮变大,最后撑开变成了透明状。
无数次想要咬舌自尽,可身体就是动不了,渐渐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肉.体,游走在身体之外,冷眼旁观蜘蛛地撕咬。
他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但推算日子也快了吧,有时候死亡才是解脱,只不过他不甘心,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被凤毓如此对待。
“你这个混蛋,不是林曦报的信!”江墨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林曦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肚皮像是临产的孕妇,高高隆起,还时不时地动两下。
他发誓他只是想让林曦离开凤毓,从没想过让林曦受一丁点伤。
可是,可是凤毓怎么敢!
“你说什么?”凤毓的满腔怒火,在江墨云的话中,变成了腐蚀心脏的毒药。
“凤毓!!!”离尘痛苦地倒在地上,他的手脚还被捆绑着,看样子吃了不少苦。
“你怎么了?”凤毓勉强回头看着唇色苍白,一脸冷汗的离尘。
“放……放了林曦吧,我没事。”离尘虚弱的笑了笑,但内心无比惶恐,他害怕江墨云说出他们两人的交易。
他无法想象,要是凤毓知道了这一切会怎么看他。
“好……”凤毓的脑子完全不能思考,他非常在意江墨云的话。
“对不起,林曦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你。”江墨云痛苦地跪在地上:“三师兄这就带你走,马上带你走!”
林曦说不了话,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江墨云。
痛,好痛,全身都在痛,让我死了吧……
一行清泪滑落在江墨云手上,他感觉自己被摧毁了,抱起林曦跌跌撞撞走出去。
“等等!”凤毓拦下了江墨云,质问:“你刚才说什么?”
“你耳聋了吗?”江墨云冷冷的看着凤毓,他发誓终有一天要亲手杀死凤毓。
“把……把人给我放下。”凤毓的双唇微微颤抖,心像被啃食一样。
他无法相信因为自己的多疑,误会了林曦,亲手折磨了他爱的人,让林曦变成这个样子。
“滚!”江墨云无惧的看着凤毓,元婴跟化神中间差了个分期,他知道自己不是凤毓的对手,但那又如何,大不了同归于尽。
抱着林曦,江墨云快步离开,等这些蜘蛛从人身体离爬出来,一切就晚了。
“等等!”凤毓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心都疼,他不顾一切冲上去,从江墨云手中把人抢过来。
“凤毓,你是不是觉得我万剑宗没有人了?”江墨云拔剑指着凤毓。
“来……来不及了,得赶紧处理,只有我能救他。”凤毓将林曦紧紧抱在怀中,转身消失在地牢。
江墨云虽不甘心,但也知道让凤毓带走林曦是最好的选择,再艰难他也得忍。
一拳打在石壁上,淅淅沥沥的鲜血滴落到地上。
此时他是如此痛恨自己没用,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你拿自己的手撒什么气?”刚才还半死不活的离尘,从地上爬起来,解开捆着自己的绳子,不屑的看着江墨云。
“都是你!”江墨云恶狠狠的回头。
“那你想怎么办?直接告诉林曦这一切都是我们做的?是你让他被凤毓扔到蜘蛛窝里的?”
“我……”江墨云不敢想象,如果林曦知道了这一切,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恨他吧……
“所以你去说啊,你去啊!”离尘像个泼妇似的扯着嗓子,早就没有了平时的高贵冷清。
江墨云痛苦地闭上眼睛。
“所以,事已至此,我们打死也不能说出来,你知道吗?”离尘紧紧抓住江墨云的手。
“……嗯。”江墨云嘶哑着回答,低头看了一眼被离尘抓出来的血痕。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晏清恒看着迟迟不醒,全身发烫的林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遍又一遍地用泉水给林衡降温,丹药也喂了不少,这人就是不醒,还是说晏逢卿这一掌把人打坏了?
“唔……”林衡痛苦地睁开眼睛,可惜徒劳,喘了两口气,再度挣扎着醒过来。
这个梦境太可怕了,出去,一定要出去!
终于撑开眼皮,看到了一丝火光。
“你再不醒,我可要疯了。”晏清恒松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坐在石壁上。
“这是哪儿?”林衡嗓子已经哑了,记忆迅速回笼,他拼命爬起来,抓着晏清恒问:“晏逢卿呢?晏逢卿呢?”
“你一醒来就要找他,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晏清恒翻了一个白眼。
“我问你,晏逢卿跟你做了什么交易?”林衡愤怒的看着晏清恒。
“啧啧啧,你在他面前是只傻兔子,到我跟前变成了狼崽子。”晏清恒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也不知道晏逢卿那里来的运气,竟然捡到一只明明很怕死,却愿意陪着他死的傻兔子。
“你说不说!”林衡拔出永星剑。
“说说说,我说还不行吗?”晏清恒将林衡扶着坐下:“你这个样子站都站不稳,还想杀我?”
“少废话!”
“好好好,他说他找到了可以利用妖血的方法,要我跟他合作铲除晏家。”晏清恒没好气的说。
晏家从骨子里就烂透了,他也很恨晏家,没有一天不想着晏家人全死光,可惜他只能日复一日的麻醉自己。
冯府是他母亲的娘家,却跟晏家同流合污,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把冯家也变成了药鼎的出产地。
所以晏逢卿找到他的时候,他只是想了想就同意了。
林衡沉默。
这个所谓的方法,肯定就是晏逢卿用龙丹从凤毓那里换的。
所以……晏逢卿落到晏家人手中,到底有没有危险,他会被怎样对待?
不行,得回去!
“你回来,他的事情你就别参合了,你以为他是豆腐做的?他今天敢杀这么多人,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回去要是被晏家人用来威胁他,怎么办?”晏清恒连忙上去拦住人。
“那……那怎么办?”林衡千头万绪。
“我送你先去碎星阁,然后我再回去看看,有什么事第一个告诉你总该行了吧?”晏清恒有些愤愤不平。
怎么才能把这只傻兔子抢过来?
林衡只能答应。
为了不成为晏逢清的累赘,也只能答应。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修为不能再高一些,要是能有凤毓的化神修为,他就能杀回去带走晏逢卿。
碎星阁的宗旨是大隐隐于市,他们的总部就在东大街最热闹的那块地上,都不用打听,一眼就能看到他们高耸入云的标志性建筑,上面写着‘碎星阁’三个大字。
晏清恒舍不得,在林衡脸上摸了一把。
“滚!”林衡抬手就是一掌。
“你是谁?”褚奇也戒备的看着晏清恒,从他身后钻出来一排碎星阁的弟子,列好了剑阵正准备对付晏清恒。
“啧啧啧,真是不友好,我是受人之托将这只傻兔子带过来,人我送到了,你们自己聊吧。”晏清恒觉得憋屈。
傻兔子身边那么多人,一点都不好拐,等下次有机会一定拐回去。
“快滚。”林衡不耐烦的吼了一句。
“傻兔子,我没惹你吧,千辛万苦把你送到碎星阁,怎么一句感谢都没有?”晏清恒忍不住抱怨。
“你骂过晏逢卿。”林衡淡淡的说。
晏清恒微微一愣:“你也太记仇了吧,你就这么向着他?”
林衡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碎星阁的大门。
实在不想见到晏清恒这玩意,心烦!
从离开晏逢卿开始,他就一直心烦,看什么都不对劲,简直快烦死了。
褚奇也是第一次见到林衡这个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们家的花园真碍眼。”林衡一剑劈开两朵依偎在一起的鲜花。
“嗐,你拿花花草草出气干什么,告诉哥哥我你在烦什么,我可以帮你排忧解难。”褚奇放下手中的酒瓶。
烈酒入喉,辣得林衡嗓子疼,但这个滋味就一个字,爽!
“这什么酒,还不错。”林衡又喝了一口。
“没事你尽管喝,这些都是我爹的珍藏,我说过你要是来碎星阁,我一定好好招待你。”褚奇又搬出一坛子酒来。
林衡摇了摇手中的瓶子,空了。
脚下的空酒瓶横七竖八躺一地,一个下脚的地都没有。
但今天他就是喝不够,一想起晏逢卿不知道会遭受什么,就心口堵得慌,还有那些有关于凤毓的梦境,也折磨得他发疯。
眼前的景象有些晃悠,不远处的酒坛上似乎趴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好酒,够劲!”芙葭才刚苏醒就被这酒味勾着走过来,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
她在晏逢卿的神魂中得到了妖血的滋养,勉强保住了溃散的神魂,在一片混沌之中被放进了一具身体。
刚一进入这具身体,芙葭就感觉一种来自灵魂的悸动,这是她的同族,实力算是中等,偏修神魂,所以被晏家抓来放血,做各种实验,都还有微弱的呼吸。
没有死透,身体里还有一丝残留的神魂,只不过经过那么长的世间,也差不多消散了,直到芙葭进入这具身体,直接融合了同族的神魂,然后从这具身体里缓缓苏醒。
“芙葭?”林衡盯着那白绒绒的小狐狸,激动地跳起来,然后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不小心踩着一只酒瓶,林衡差点摔倒,芙葭眼疾手快,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抵住了林衡的背,将他扶正。
“你怎么喝成这副德行了?”芙葭哈哈大笑一声。
“你还说我,一醒来就喝酒,你也不怕背噎死。”林衡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芙葭的头。
“怎么?看不起老娘我?”芙葭甩了甩身后毛茸茸的尾巴。
本应该有九条尾巴,奈何伤重,现在只有一条了,剩下要靠她自己修炼回来。
“……我……”林衡觉得心中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哪有这么脆弱啊,我现在完全没事了,以后还能再修炼出九条尾巴,这就叫因祸得福。”芙葭伸出爪子碰了碰林衡的额头。
她虽然暂时寄住在晏逢卿的识海里,却也不是堆外面毫无所知,这阵子,林衡与晏逢卿发生过什么,她都知道。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林衡神魂中的记忆,她与林衡神魂相连,在林衡失控的时候,自然能够看见那些画面。
芙葭在心中有了计较,但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芙葭,你知不知晏逢卿那个混蛋,说好了同生共死,他竟然把我扔下。”
“你知不知他还……他还对我那样!”
“他根本就是个骗子,我怎么办啊?”
“我的修为为什么那么弱?”
林衡一边喝酒一边抓着芙葭说话,到了后面全是语无伦次的胡话。
“好了好了。”芙葭放下手中的酒瓶,给了林衡一个拥抱:“修为而已,明天姐就带你去修炼,保证你结婴。”
“不,我要当化神!”林衡晕乎乎地摇晃着芙葭。
“好好,化神,化神。”芙葭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顺着醉酒的林衡说。
哄了大半宿才将林衡弄到床上去。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芙葭抖了抖身上的毛,感觉一身都是汗,毛都粘连在一起了。
刚一抬头,就看到月光之下站着一个人。
“不用紧张,我是碎星阁的掌门褚非,你的来历我已经算出来了,经此一劫你必当重整妖界,而林衡的劫却还没有完。”褚非一身道袍,手中拿着量天尺,看着天空中的星辰,不停在心中掐算。
“他是个傻子,但我会保护他的。”芙葭颔首,周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甚好,甚好,但他已经拔去的情根,似乎又复苏了。”
“不是复苏,是重新长出来了,所以他之前不懂情爱是什么。”芙葭轻轻叹息一声。
拔掉的情根竟然能再长出来,不知道该说林衡是个情种,还是该说晏逢卿厉害,连块石头都能捂热。
“所以你怎么看?”褚非顿了顿:“三界要大乱了。”
天边滑过一颗流星,正巧破摇光星而入七杀星,贪狼蠢蠢欲动,杀破狼三星即将汇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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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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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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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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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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