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些日子的变故,他对徐博雅此人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排斥讨厌了。只要他发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他就很愿意在心底给他发扬光大。徐博雅“善良”,乐于助人又不会仗势欺人,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如今他为他这样难过,他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只是感情一道,却是强求不来的。
师三爷满怀歉意地避开他的视线“这个事情,也不是谁能决定的啊要不咱们做个忘年交如何”
忘年交,那是多久前的老黄历了,你怎么还在做这个白日梦啊三爷
徐博雅的回答是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往上抬起他的下颌,接着低下头强势地堵住他的嘴巴。
师三爷惊呆了。这次不再像上次只是嘴唇相碰,他牙关被叩开,嘴巴里搅和进异物。他瞠目结舌地维持着脑袋半转的姿势,徐博雅纤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浓秀妍丽的五官无限逼至眼前。
非常精致的长相。师三爷呆呆地想道。然后他蓦地反应过来,就要给徐博雅一肘子
徐博雅似有所觉。他一手攥了师三爷的手臂,反扣在身后。朝前跨出一步,将师三爷更加严密地抵在窗前。师三爷气得“呜呜”扭身,奈何受困的姿势,有限的空间使他一时也施展不得拳脚,只能被动地承受来自身后的冒犯。
“啧啧”的口水声在安静的过道中回响,空气里满是令人脸红耳热的喘息。好会儿,师三爷以为自己就要窒息的时候,两片嘴唇总算“波”的一声粘连着分开了。
张嘴猛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瞬间鼓胀了干瘪的肺腑。师三爷背靠在徐博雅胸前,呼呼地只是猛喘,目光俨然发了直。他神魂出窍了。
徐博雅同样也是气喘吁吁。他一边喘气一边紧紧地盯着师三爷的脸,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去。
氧气的回流让师三爷的脑神经总算恢复正常运转。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瞳孔缩成麦芒。他用力一甩,这次,他终于挣脱徐博雅的钳制。他给了胆大妄为的徐博雅一记狠狠的硬拳头,将对方打得一步撞到墙壁上。
师三爷勃然大怒他没想到后生居然敢这样放肆
又一记拳头才刚扫出,没想徐博雅却突然膝盖一曲,朝他实打实地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倒是刚好避开迎面袭来的拳风。
师三爷一拳头扑了个空,那怒气积压着,还要动作,徐博雅忽然十分哀伤地道“三爷,对不起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么久了,能够这样碰一碰你,就是挨揍我也认了”
他仰起脸直视师三爷高高举起的手,眼中莹亮摇晃,竟是噙了泪花
师三爷的手就挥不下去了。做恶人的明明是他,他倒是哭什么啊
徐博雅哑着鼻音,手按着自己胸口凄然道“你打吧,打个够好了三爷,只要能让你解气,我愿意承受你所有的打骂都怪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都怪我太年轻,自制力不够,情不自禁,才会在心爱的人面前把握不住自己,才出了这样大的丑我没脸见你了你打我出气吧”
他这样一场卖力的苦情剧,师三爷哪里还下得去手。
师三爷很疑惑,分明是后生不对在先,他教训他天经地义,为什么被他这样一,好像反是他师三的不是了
趁着师三爷被此番言论绕晕的当口,徐博雅几下迅速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他膝行几步至师三爷脚边,双手将外套奉给师三爷,情深似海地凝视了暴怒中的心上人“三爷,用手打的话,手也是会疼的,你用外套抽我吧,狠狠的”
这下师三爷更是无法下手了。
对手如此“伟大”,他只能虎着脸气哼哼地甩了袖子。
他指着徐博雅鼻尖笑骂道“好子再有下次忍不住,我扒你一层皮”
徐博雅连忙点头。他把西装外套抱在胸前,像手捧鲜花的害羞少女,眼神热烈地望着心上人哽咽道“谢谢三爷手下留情,博雅谨遵三爷教诲”
师三爷憋了一肚子气无处撒,只能自认倒霉,气呼呼地走了。
徐博雅目送他离开后才起身。
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挑去睫毛上挂着的一点水珠,吊儿郎当地伸展了僵硬的四肢。
老子就知道你吃软不吃硬老子真是妥妥的演技派啊这苦情男角色感天动地,实在是拐骗三爷的不二法门葛岳峙也敢跟老子抢人大家骑驴看唱,走着瞧吧
徐博雅回味无比地咂了砸嘴巴。将西装外套朝后一甩,挂在肩膀上,他一摇三晃,满脸得瑟地离开了。
师三爷去打电话给师老太太关心家里的事情,徐博雅则面带不善地拜访了葛岳峙。
关上门,不必寒暄,彼此的眼神已经显露出强烈敌意。
窗外还在雷声阵阵。徐博雅拉了张椅子,在病床前交叠双腿坐了下来,摆足谈判架势。葛岳峙则收拾了他的病弱模样,搁下书坐直脊背,冷肃了表情。
徐博雅扯起一边嘴角,神情慵懒地笑道“好歹老子也算救你一命,你就不懂得报恩吗”
“对,你对我是有救命之恩,我欠你一命。”葛岳峙颔首道。他毕竟还是有是非善恶观的,知道要知恩图报。但他随即话锋一转,一针见血地指出情敌的目的。
“但如果你以此要挟,要我让出三爷,却是不可能的。你当三爷是什么酬谢费还是交换物如果你真这样想,那你就实在配不上他了。我的三爷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徐少爷,感情是不能拿来慷慨的。如果能,它就不是多深刻的感情了,自然也不值得作为性命的等价物来跟你交换。”
徐博雅低头,眼珠子向上叼住葛岳峙,他慢慢阴鸷了目光。
“那如果我不逼你交换三爷,只要求你把我救回来的命还回去给阎王爷呢”
葛岳峙摇头,目光坚定地拒绝道“不可能。我不会把我的命还给你,因为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三爷的。如果你不需要物质补偿,那我只能承诺为你做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不能与三爷的意志相悖。”
“切”徐博雅冷哼道,“我葛岳峙啊,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助力上看,应该都是我跟三爷比较般配吧。像这次师家出事,我的作用就无可比拟了。我能为他做这么多,你又能为他做什么呢你对着我,难道就一点不自卑吗”
“徐少爷,你除了会投胎以外,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葛岳峙不愠不火地道。
徐博雅一噎,当即有些羞恼。
“葛岳峙,你别忘了,三爷刚才不是了吗他答应我在先,承诺你在后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人话你听得懂吗”
葛岳峙回以冷笑“我就知道,你当时在外面。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葛岳峙,你以为自己就高尚了”徐博雅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以为我就注意不到我进门时你的眼神吗其实你那些话不是给三爷听的,而是故意出来激怒我的吧当时我要是直接没头没脑地冲进去,三爷面皮那么薄的人,肯定要直接跟我闹翻,那样岂不是正好遂了你那歹毒的人之心”xǐυmь.℃òm
葛岳峙面无表情,没承认,也并不否认。他当时是听到徐博雅的脚步声,才故意那样的。只是没想到师三爷会冒出那番话来,更没想到一向被他定义为“莽撞”的徐博雅,居然会沉得住气。
他不知道徐大少不是沉得住气,而是摆ose耽误了最佳撞门时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刀光剑影,和着窗外电闪雷鸣,无声息间过招百下不止。
“来去,你是死皮赖脸定了是吧”徐博雅摸着下巴苦笑道,“失算啊,早知今日,老子真不该救你恁地多了个情敌”
葛岳峙心道,你要是知道之前那次脑震荡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恐怕就不只是这么句评价了。
徐博雅起身,将椅子拉回原位。他对葛岳峙下了最后通牒。
“葛岳峙,别怪我没提醒你,等师家的事情一完,我可不会再这么好话了”
葛岳峙眉头一挑,淡淡道“大家各凭事吧”
林鱼是被一道惊雷吓醒的。
他在一片阴湿昏暗中醒来。房间里门扉紧闭,窗帘曳地,漆黑无光。一道接一道的闪电映在窗户上,窗外的树叶枝杈在窗帘上扭曲成可怕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地朝屋中飞扑下来。
林鱼吓得一声尖叫,猛地朝后躲去。身后依靠的床头柜被撞得“吱呀”响,柜子上的花瓶“乓”的声在他身旁摔得粉碎。
林鱼吓白了脸。他惊甫未定地瞪着身旁的地面,好会儿才通过乍亮乍暗的闪电看清,那不过是一堆瓷器碎片。窗外也只是树影摇晃而已。
踉踉跄跄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身,他走到窗前,颤巍巍地拉开窗帘。
一世界的倾盆大雨落在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妹纸们居然注意到葛是故意的点赞2333关注""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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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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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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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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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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