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韶琛深呼吸了好几下,稍微平复了下自己紊乱的气息,继而给刘师傅打了电话。
刘师傅晚上没回白山别墅,没想到这个陌生来电是少爷打来的。
“什么?”
刘师傅本来是坐着的,这会几乎从沙发上弹跳而起。
“少爷您说少夫人没回来,小少爷也没回家,怎么可能呢?少夫人明明说”
刘师傅突然说不下去了,脑海里蓦然闪过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少夫人欺骗了他,说是为了迷惑自己,自己为什么偏偏今晚心血来潮选择不回白山别墅呢?
如果回了,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小少爷真的失踪了?
那少夫人是不是也因小少爷的事情出事了?s3();
刘师傅这会恨不得切腹自裁,恨死了自己的粗心大意,他太相信少夫人了,少夫人说什么就信了。
如果他的大脑能够理智点,能清醒点,就会意识到这天底下哪来这么多的巧合,小少爷怎么会在那条街上遇到祁三少呢?
“少爷,我这就出去再找找.”
再多的后悔都没用,刘师傅这会也只能盲羊补牢,用实际行动来弥补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过。
如果..如果小少爷跟少夫人真的出事了,那他这一条老命留着还有何用?
他的命是少爷救回来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害了小少爷跟少夫人,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那场灾难中死去。
“琛哥,安诺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夜梦本来期待哥哥或祁三哥打破僵局,可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反而是她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夜淮跟祁默的眼神也纷纷投了过来,夹杂着难以描述的关切。
靳韶琛握成拳头的那只手松了两根手指后,又握紧,修剪得整齐干净的指甲狠狠抠着掌心,提醒着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一贯镇定从容的他,每每遇上安诺的事情,总是避免不了惊慌失措、手足无措。
一想到有人对她出手,他就残忍地想要将对方给生生掐死。
安诺之前还戏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蔺澄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没想到意外还是防不胜防。
“小梦,你这手机借我先。”
靳韶琛也没等夜梦回答,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夜淮跟祁默这下连找借口溜走都省了,彼此对视一眼,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等等我。”
夜梦慢了一拍,追了过去。
于是,这四人组在整场宴会中特别的醒目,靳母发完一顿火从功夫房出来下楼正好看到他们走人的一幕,气得差点当场失态骂人。
她好好的生日宴会,他居然提前走人,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该就这样走掉。
他自己走掉不算,还带走了别人。
靳母握在扶手上的一根手指甲断了一小截,十指连心,她眉心都轻蹙了起来。
管家在她身后善意提醒着她,免得她做出反常的事情落人话柄,事后又因此发怒,“夫人,现在重要的不是少爷不给你面子走人,而是要安抚现场的这些贵客跟娇客。”
帝都城靳家是第一
豪门,虽说出了这样的意外,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嘲笑夫人,但若是不得以处理妥当,事后议论的肯定层出不穷,到时候丢人的不会是少爷,而是夫人了。
少爷向来不在意外界对他的风言风语,只有夫人在乎,夫人特别在乎这些虚名,所以也成了夫人身上的累赘。
“你说得对。”
靳母眸光微闪,她必须以大方得体应对,无论出什么意外。
韶琛此时离开,一定会后悔的。
靳母脸上重拾欢笑,莲步轻移,款款下楼。
她满怀内疚地跟众人道歉,说公司临时有一桩急事需要处理,对于韶琛的不告而别,她代为致歉。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原本心里有些芥蒂的人因她的解释打消了疑虑。
靳韶琛对外的形象就是工作狂,他对工作尽心尽力,能力卓绝、运筹帷幄,否则靳氏不会在到了他手中后又更上了一层楼。
大家的心思是,这很正常。
他母亲如此诚意满满,她们还能说什么呢?s3();
接下来,宴会照常进行。
靳母说了,韶琛要是能赶得及回来,一定会赶回来,要是事情棘手的话,就不一定能回来,话没有说死,个个还是翘首以盼他能回来的。
毕竟,自己的女儿还没有近距离跟他接触过,还巴巴指望着能加深印象,鱼跃龙门,成为靳家高高在上的少夫人。
靳母言笑晏晏跟大家周旋,一会儿夸这家的女儿长得好,一会儿夸那家的懂事,这场面话哪怕并不一定是真的,还是让大家高兴不已。
没被点到名的,几个郁郁寡欢,点到名的心情雀跃。
张小姐已经私底下跟母亲透了底,她母亲吃惊不已,但还是阻止她告诉其她人,至少不能是在这种场合,免得出意外破坏宴会氛围被靳母给记恨上。
他们张家,可承受不起这来自靳家的滔天怒火,女儿没这等福气就算了。
张小姐也是个明理的,打算宴会回去后私底下再跟几个亲近的好友说。
张母本来要往前凑,在靳母面前露脸的,这会也打消了主意,冷眼看着大家挤破头削尖了脑袋往靳母面前钻。
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也会越大。
帝都城年轻俊彦还是有不少的,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就留给别人吧,但是能不能笑到最后还两说。
难怪靳家那位提前离席,想必是不悦母亲私做主张。
如果迎合靳母,便要得罪靳韶琛,相对比,她觉得靳韶琛更值得忌惮。
靳母再威风,也是后宅女人,商场上是男人厮杀的地盘。
女儿打听来这么重要的消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自己交好的几个也说一声,免得她们时候知情怪罪到自己身上。
这水,太深,一不留神就会徒惹一身脏泥。
*
“琛哥,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四人出了大厅后,夜淮发现琛哥的脚步越迈越大,他跟祁默竞走才能追上,更别提小梦,她直接用跑的,穿的是包臀的礼服,跑得分外吃力。
夜梦叫了好几次等等我,可前头三个男人摆明了把她当成空气,她追了一段路后,就放弃了,干脆停下来在原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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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太累了!
算了,不追了,有他们三个男人在,安诺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要是连他们三个都不行的话,那帝都城估计也没人能救的安诺姐回来了。
唯一令人担心的是听琛哥的口吻,念白也出事了,安诺姐对念白可是疼到了骨子里的,若是对方拿念白来要挟她,她肯定什么都肯做的。
靳韶琛打开车门,自己先坐上了驾驶座,并没有发动引擎,而是先把自己没电的手机先放在车载充电器上充电。
若是两人出事的话,若是绑架的话,那对方十之**会联系自己,自己的手机第一时间必须有点,万一对方恼羞成怒,因联系不上对安诺还有念白报复,那后果
“琛哥,要不要报警?”
“不。”
夜淮的提议,被靳韶琛当机立断给否决了,他咬牙切齿,“不准报警。”
冷眼犀利地逐一扫向夜淮还有祁默,夜淮倒抽一口凉气,举起双手保证,“不报警。”
如果自己的实力跟警方的双管齐下,那解救成功的机率更高。s3();
可警方若是介入被绑匪知道的话,那么安诺还有念白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知道的人太多,风险也越大。
他伸手捏了捏鼻梁,仰头,闭上了眼,脑子里乱哄哄的,理智荡然无存。
这个时候,他最需要冷静的头脑,可无论如何,他就是冷静不下来。
他只沉默了几秒,就突然伸手去发动引擎,祁默此时出声,“琛哥,还是我来开车吧。”
琛哥这状态堪忧,看似冷静的外表下,那颗心肯定忽上忽下。
儿子老婆都不见踪影,这说明形式十分严峻,对方蓄谋已久的。
琛哥将念白保护得滴水不漏,怎么还有空子可钻?
“好,你来开。”
靳韶琛也知道自己此刻状态极差,不适合开车。
他后悔今晚出来参加这个多此一举的生日晚宴的,若是他没出来,下班后就回到白山别墅,是不是就会不同了?
向来都是自己主动给安诺打电话的,下午破天荒她主动打来,他应该察觉到异样的,可是他太喜出望外了,以为她终于出窍了,根本没有深想会有另外的事情发生。
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出事了呢?
到底是谁?
是谁?
开车的人换成了祁默,夜淮还是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没有挪一下屁股。
“琛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总要有个目的地,不然跟只无头苍蝇到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太难了。
靳韶琛揉着跳得异常剧烈的太阳穴,薄唇吐出一口气来,“先去延东路那家模型店。”
郑唯一的小区,还是迟点过去。
延东路那边是念白失踪的地点,他直觉认定念白的失踪还有安诺的谎言两者有必然的联系。
这两人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在一起?
靳韶琛一干人在去延东路的路上,他从夜梦那借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心头一滞,拿过来看是高峰的手机,打电话的是郑唯一。
“靳先生,安诺并不在我这。我问了小区今夜值班
的保安,保安说在傍晚的时候见过安诺,安诺当时进来小区后,又匆匆折返了回去,她脸色有些苍白,但出了小区后,保安就不知道她的动向了。”
郑唯一能提供的信息,仅限于此,她也心急如焚,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但是她知道她帮不上忙,只能寄希望于靳韶琛。
“我知道了,如果你那边还有进一步的消息,记得通知我。”
郑唯一这消息,并没有起到多少的帮助,但能够肯定的是安诺当时就应该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绑匪为什么联系安诺,而不联系自己呢?
他跟安诺的婚姻并未得以公开,知道的人并不多。
难道他的心跳蓦然漏掉了一拍,祁默似乎心有灵犀试探着问,“琛哥,会不会是熟人作案?”
“你觉得会是谁?”
靳韶琛眼神寒凉地望着祁默的后背,他自己的后背早已僵硬如石。
祁默愣了下,缓缓道,“我只是怀疑,也并不确定。”
靳韶琛再度闭上眼,“我也猜是熟人作案。”s3();
靳氏上下几乎都知道他是有妇之夫的身份了,但安诺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
另外知道安诺,见过安诺的就酒吧上回闹事的那几个了。
难道是是那几个败类心存不轨,不甘心找茬报复。
不不会是他们,他们已经被送进警局了,刘局就冲自己的面子上也不会这么快就把人给放了。
难道是他们背后的人?
那个什么他们的老大?这个可能性是有,但却是极低的。
可对方为什么要绑架念白呢?
靳韶琛思来想去,脑子更加混乱了。
今晚,为什么偏偏选在今晚?
靳韶琛想半天,对于突破口还是毫无头绪,延东路近在眼前了,他听到祁默说,“琛哥,到了。”Χiυmъ.cοΜ
刘师傅所说的车祸堵车现状早已被清理,此时这条路畅通无阻。
那家模型店的店门,已经关了。
旁边的几家,也关门了。
夜色寂寥,靳韶琛推开车门下来。
他盯着这家店的店门看了足足两分钟后,开始在打量起这周遭的环境,还有路况。
刘师傅说念白是买过模型的,绑匪当时会在哪个位置紧盯着念白蓄势待发呢?
念白并不笨,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大声呼喊的,除非他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人捂住口鼻,来不及喊救命。
他再聪明,也是个孩子。
绑匪真是个畜生,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早已握成了拳头,脚下重若千斤,走得异常缓慢。
祁默往不远处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馆而去,想问问这边下午有没发生什么异常。
到目前为止,什么线索也没,绑匪若是为钱的话,为什么迟迟不联系琛哥呢?
琛哥的手机在车上充了一些电了,但迟迟没有响过。
这说明什么?为不会对方不是为财,而是为人?
要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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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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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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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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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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