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往内走,心急如焚赶过来,可不是过来空等浪费时间的。
斯文男正从外头进来,瞧到她,喊住了她,她转身,斯文男并没有认出她来,皱眉喝斥,沈安诺解释了半天,斯文男还不相信她就是七天前过来做鉴定的。
她郁闷得无以复加,当着斯文男的面掏出化妆包,开始给自己化妆。
当她化好,斯文男才相信她就是前几天来的大花脸,她把脸重新洗了,斯文男看她的眼神还有些不可思议,显然是被她化腐朽为神奇的惊人化妆术给震惊到了。
“报告呢?”
耽搁了点时间,沈安诺不耐烦地出声,看着斯文男脑子挺好用的,没想到书念得太多念傻了,脑子都不知道转一下弯,需要她大费周章化妆来证明真实身份。
斯文男这下倒是没有再为难她了,去前台咨询台的下面柜子里,抽出一份档案袋,递给了她。
沈安诺打开档案袋的手指,克制不住颤抖了起来,先前的镇定自若,这会全部打了水漂。
她摒住了呼吸打开了档案袋,答案其实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了。
没想到当真实看到报告结果时,情绪还是差点崩溃。s3();
她的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起来。
外面的天空,先前还是晴空万里的,没想到顷刻间,下起了凄凄沥沥的雨来,乌云罩顶,黑压压的一片,她这会所站的地方,并没有开灯,光线并不充足,暗沉沉的。
白纸上的黑字,却一个紧接着一个镌刻到了她的心上,手起刀落,每一次落下都是令人窒息的那种痛楚,难以忍受。
她抠着桌案的手,用力得指尖都泛起了白色。
若是不抠着这张桌案,她一定站不稳。
眼睛盯得疲软,眼前不知道何时模糊了一片,她没有哭出声,可豆大的泪珠却一颗颗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源源不绝涌现了出来。
一定是外面下雨的缘故,屋内也漏雨了。
斯文男也感受到了她全身上下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浓郁忧伤,正欲要上前,前台迟到的某人姗姗来迟,头顶顶着一个包,火箭式的速度冲了过来。
她跑进屋里后,她抖动拍打着身上的雨珠,嘴里抱怨着,“该死的,莫名其妙下个屁雨啊,我早上出门都没带伞。”
她一转身,要往前台走去,却被斯文男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来。
她张了张嘴,然后顺着斯文男的目光看了过去,咦,这个背影好眼熟啊。
斯文男低声提醒了个数字“七”,前台幡然醒悟,这女人不就是七天前建议把自己解雇的那个丑女吗?
她推了斯文男一把,皱了皱眉,就迈开脚步朝着那女人走去。
前几天被这女人奚落了一顿,她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呢,觉得那女人实在太爱多管闲事了,幸好,这家机构的老板是自家亲戚,否则哪里有自己的逍遥好日子过。
靠近之后,前台愣住了,眼前这女人在哭啊。
哭得好心酸,她吸了吸鼻子,也想哭了,怎么办?
明明是讨厌这女人的,怎么也被传染了呢?
她的内心一向坚强的,唉,都怪这女人,哭得这么的压抑,这么的隐忍,害她的
好心情一大早先是被下雨破坏,紧接着又被这女人破坏了。
她凑上去,视线落到了报告结果上。
这结果,这孩子不是正是女人的亲生骨肉吗?
还哭,哭什么啊,眼泪不要钱,也不用这么流吧?
亏自己还以为还以为孩子不是她的,所以她泪流满面。
前台低低叹了口气,无奈地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心还是太软了啊。
沈安诺的声音微哑,喉咙里的酸意冲了上来,“谢谢。”
接了过来,没有拒绝别人的好意。一张纸巾根本不够她擦的,很快就湿透了,前台愣了愣,又重新递了过去好几张。
“唉,你别哭了行不行啊,这不是好事吗?喜极而泣可不是你这种伤心的哭法。”
“我也想,但是克制不住。”
眼泪是本能地留下来,可能是心绪积压得太过。s3();
等到她的心情平复下来,总算看清楚安慰她的是那天被自己损过小前台,沈安诺苦笑,“谢谢你。”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这小前台心胸宽阔,还跑来安慰她,心眼有点缺。
小前台努了努嘴,一屁股拐进去坐了下来,装作宽宏大量地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离开的时候,斯文男已经不在了。
她冲进雨里,任由雨珠打在自己的身上,到最后,她也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浑浑噩噩,觉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靳韶琛真的是太可怕了,布局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能逃开他撒下的这张大,又被他给收紧,挣脱不出来了。
她跟念白分开了四年,他估计没料到自己还是发现了真相吧。
不对,他这样心机深沉的人,或许就是故意让她发现真相的。
哈哈哈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靳韶琛,为什么是你?
你的目的是想要我爱上你后,又将我从天堂践踏到地狱吧?Χiυmъ.cοΜ
你会遭到报应的,一定会的。
人生有几个四年?
站在人行道上,她在等红灯变成绿灯,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辆车子刹车失控,将她撞得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了下来,鲜血染红了一地。
人一旦倒霉起来,连喝水也被呛死,就好比她一样,好好地站在人行道上等红绿灯转换,结果就被车撞飞起来。
合上眼的刹那,她想,因果循环,就这样死了也好。
唯一的遗憾,便是给予念白的母爱,还不够多,还没有告诉他,其实自己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终其一生,靳韶琛估计都不会告诉念白这个秘密吧,这个他引以为耻的秘密。
他留下念白,不过是为了纪念他的弟弟,韶白而已。
妈妈,我来陪你了,九泉之下,你终于有伴了。
四年前,我车祸未遂,跟死亡擦肩而过。
四年后,我终究还是逃不开命运的转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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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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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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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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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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