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李妈拉着沈安诺的手,叫她多吃点,还不让她说话。
沈安诺其实心里藏了千言万语,可也知道李妈不想说的,是不会透露一个字的。
靳韶琛出门之前,可是跟李妈直言过的,不让她讲话。
所以,这会的场面其实在正常人看来是有点诡异的,就是只有李妈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她除了吃还是吃。
李妈的厨艺依旧是那么好,可沈安诺惦记念白的安危,吃得心不在焉、索然无味。xǐυmь.℃òm
也不知道念白这会身在何方,有没有饿着
她两眼有些失焦,连汤溅到衣服上也尤不自知,李妈心知肚明,但并没有提醒。
小少爷的安危,如今是别墅里所有人最牵挂的事情了,所有人都在用尽全力寻找他。
少夫人虽然不是小少爷的亲妈,但后妈做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靳韶琛回来的时候,沈安诺已经吃好了,李妈也收拾得差不多要打道回府了。s3();
如今小少爷不在,她自然是不会留下来的,沈安诺虽然是少夫人,可在李妈心中的地位依旧远不及小少爷来得重。
她可是看着小少爷在襁褓之中被少爷给抱回来的,看着小少爷一天天长大的,对小少爷的感情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她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何况有女护工在,真的不需要另外的人留下来陪同。
如今是念白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候,沈安诺也不希望靳韶琛留下来,李妈走后没多久,她就递给了他一张纸。
纸上的内容,是李妈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写的。
靳韶琛接过来一看,愣了愣,上面写着:你回去找念白,不要再过来了。
她的言下之意,其实清除分明,就是念白更重要,过来她这里耽误寻找念白的进程。
看他微怔似乎在出神,沈安诺回想了下纸上那短短的一行字,又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僵硬,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嫌疑。
毕竟,先前她冷得发抖的时候,攥着他不放,如今没事了,就变脸赶人了。
她已经做好了靳韶琛接下来会对她冷嘲热讽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只是微微颔首,“那我先回去了。”
其实,他并没有晚上留下来的打算,甚至也没想到会留到现在。
他不动声色间已经将掌心的那张纸捏成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五指收拢,沈安诺对于他的这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毫无察觉。
只看到他双手插兜,侧过身,目光落在她唇鼻之间,并没有看她的眼睛。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都不用去公司了,好好养伤,我会让人帮你请假的。”
至于那个谁,他并没有点名。
他的声音平稳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表情更是高深莫测,沈安诺反正琢磨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也不想费这个心去琢磨。
沈安诺本是想麻烦夜梦的,既然他有心帮忙,也就不劳烦夜梦了。
反正靳韶琛不会亲自帮她请假的,顶多被人误会跟高层或者公司里的某人有染,只要不会跟总裁牵连上关系,她都能勉强接受,反正清者自清,她不会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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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有点漫长,但她也明白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念白,养好喉咙,然后顺顺利利让靳韶琛提出跟她离婚,还她自由。
至于那欠下的巨额债款,她慢慢偿还也不迟。
梦想很美好,然而现实很骨感,沈安诺若是知道靳韶琛根本就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八成要气到吐血。
靳韶琛转过身,抄在裤兜里捏着那个纸团的手指缓缓蜷缩,收紧,再收紧。
他良久没有出声,深邃的眸底沉淀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就在沈安诺狐疑地望过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之后,他抬脚大步就离开了,也没有等待看她的反应。
沈安诺盯着那扇阖上的门怔怔出神。
明明靳韶琛离开了,却让她如坐针毡。
他他那三个字代表的什么,让她本能地想到了前晚发生的事情,他强迫她,强迫她..做她所不情愿的事情。
她闭了闭眼,扯了扯唇。
之于他这么高傲的人,她知道这三个字对他意味着什么,可惜的是,她并不领情。s3();
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一个对她施暴的人,如果那晚..那晚她没有病发呕吐得不能自己,估计早已被他得逞了。
毕竟,那个时候,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向。
他仿若听不到她的声音,对她的挣扎反抗也不引以为然。
她伸手揉了一下额头,不能再想下去了,她一点也不想回味那不堪的一幕,哪怕是未遂。
是的,未遂。
是主治医生跟心理医生以为她睡着,在她病房里轻声讨论泄漏出来的。
*
靳韶琛从病房的电梯下来后,并没有立刻往停车场的方向而去,而是在楼下的一棵树影下,掏出烟盒跟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抽上。
暗沉深邃的眸光沉沉浮浮,压抑着两团跳跃的火苗,吞云吐雾,也驱散不了内心的浮躁。
抽完了整整一根后,他才缓缓地往停车场的方向而去。
他刚上了车,看到隔壁的空停车位有一辆车停了进来。
他本来懒得都看,发现驾驶座上的车门打开,不经意间扫到了副驾驶座上那张熟悉的侧脸。
蒋哲远。
副驾驶座上的是蒋哲远,至于驾驶座上的想必就是江御,后座有没人,他就看不清楚了。
江御飞快地下车,啪的一声关上了驾驶座的门,而副驾驶座上的蒋哲远并迟迟没有下车的迹象。
原本准备离开的靳韶琛并没有立刻驱车离开,江御早已大摇大摆往住院部的方向而去了,而蒋哲远五分钟后依然没有下车。
隔壁的车,车窗也是替换过的,外面的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景,里面的人去能清楚地看清外面的场景。
又过了五分钟,江御依然没有回来,靳韶琛不耐烦地驱车离开了。
不管蒋哲远是否在找沈安诺,都不会找到的,他已经打过招呼了,蒋哲远问不出,就是派江御出马,做的也是无用功。
隔壁这辆黑色宾利的后座,坐着的是念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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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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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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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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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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