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还是跟程瞎子亲近一点,他刚一冒头,就迎了过去。
樊家兄弟二人望着父亲的尸体嚎啕大哭,却只是远远的站着,不敢靠前。看来是被这血腥恐怖的场面吓坏了。
牛疯子一筹莫展地站起来,不停地摇头,应该是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程瞎子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站着。
徐远之则是不停地转圈,四处乱瞟。
樊家两兄弟哭了一阵也止住了哭声,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场面就这样冷了下来。
“咦?这下面埋的什么?”打破僵局的是徐远之,他正拎着樊老爷子带来的那把铁锨站在我刚刚填平的坑前。
可能是我的伪装太过拙劣,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异兽的蛋!”程瞎子不知怎么的就接上了话,语气中略带一丝嘲讽。
“要你说!我不会自己看?”说着徐远之便抡起铁锨挖了下去,他挖得很快,一会便在身边堆起了一个土堆。
“你……”程瞎子有点气不过,却只是伸了伸手,没再说下去。
难道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过节,怎么这么不对付?
就算我再笨,此时也看出端倪来了。
“你们兄弟俩商量下,该怎样办理后事。”牛疯子走到樊家两兄弟跟前,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老樊他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我看就不用停灵了,把过场走一遍,埋了就行了,毕竟这几天你家的杂乱事太多了。”琇書蛧
听了牛疯子的话,这兄弟二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便下山喊人去了。的确,大哥一家四口刚刚在三天之内死绝了,现在自己的老子又诡异的死在这荒郊野外,任何人摊上这样的事,都会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场间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徐远之的身上,十几分钟后,他把那四个圆球一个个抱了出来。
“你干什么?”牛疯子看着他把四个圆球装到麻袋里,皱着眉问道。
“当然是带回去养起来,这异兽必定有非凡之处,若真能生出来咱们就赚大发了,到时候给长生,长生他……”
“咳,咳咳……”
牛疯子和程瞎子忽然同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徐远之的话。
徐远之一怔,看了我一眼,随即闭上了嘴。
两个人同时咳嗽?真有你们的,说巧合我绝对不信。
你们几个老小子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让我听,还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牛疯子偷瞄了我一眼,又转向徐远之,道:“你确定要养这玩意?这东西可是需要天地灵气才能孕育出来的。再说了,孕育一个异兽少不得千百年光阴,你知道这几个东西在地下埋了多久了吗?万一,你养了一辈子,它都不出来,那你不是白养了?”
“吃穷你,吃死你!”程瞎子恶狠狠地道。
徐远之倒是挺乐观,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气程瞎子,他乐呵呵地道:“啥事都讲究个缘分,这东西今天让我们遇到了,那就是有缘,说不定养个一年半载的就出来了。我可不像某些人,把钱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
樊老爷子的尸体被抬回来了,有了牛疯子的嘱咐,他那两个儿子没有给他停灵,第二天一早就出了殡。
按照我们这的习俗,只要是村里的老人去世,村里人都要来帮忙发丧。这事自然少不了我和牛疯子,只是这徐远之既不是我们村的人,又跟樊家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却也站在了这送殡的队伍里。
我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提着一只竹篮,里头装着满满一篮子纸钱,一边走一边将纸钱往空中抛洒。
送殡的队伍排的挺长。
这樊老头以前做木匠的时候,谁家的门窗桌椅等家具坏了,他都是免费维修,还算是做了不少好事,大家也都还惦记着他这点好,所以来帮忙的人确实不少。
可能是被身后两个孝子的哭声感染,我也跟着流了不少泪,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那天晚上他跟黑衣人生死搏斗的画面。
“小六,你咋跑这里来了?干啥呢你?”
“娘,好多纸,我要捡纸玩……”
这是谁家的孩子?小六……
我被这稚嫩的童声吸引,扭头一看,说话的竟然是任清风的儿子小名叫小六,他手里正抓着一把自地上捡的纸钱。
我感觉特别诧异,这孩子不是个傻子吗?五岁了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囫囵话,平时还上我们学校翻垃圾箱找吃的呢,这会怎么就会叫娘了,还叫的这么顺溜?
“这个不能捡,不吉利的!”
任清风的老婆一把夺过她儿子手中的纸钱,扔在了地上。
小六这下不干了,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我不,我就要,我就要……”
这哪里像个傻子?
“嘘……”
任清风的老婆嘘了一声,一把捂住儿子的嘴,怕别人看到一样,目光贼溜溜的样周围瞟了一圈,然后抱起小六飞快地跑了。
小六趴在他娘的肩上,一双眼珠叽里咕噜乱转,很精神,完全没有了我印象中的痴呆傻样儿。
“咦?这孩子好了?这是好事啊!怎么还怕被人发现一样?”
牛疯子也看到了这一幕,低声说了一句,停下脚步望着他娘俩消失的方向,默默出神。
沉思半晌,牛疯子问我:“长生,你说樊木匠他老婆跳河以前去任清风的家门口磕过头?”
我点点头,心道你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牛疯子又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任清风家里人是什么反应?”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看到,这是程爷爷告诉我的。估计他也是听别人说的吧!”我摇头回答。
“那事我看到了。”旁边帮忙的一个老太太插上了嘴,“那天樊木匠的衣服去任家门口磕头,我正好在那边晒太阳,那头磕得老响了,血哗哗的流啊,我看着都疼。旁边有人想拉她起来,你知道任清风怎么说,他说甭管她,让她磕,她欠我们家的,别说磕几个头,就是要她的命也应该。他说完,樊木匠的媳妇就去跳河死了……”
听老太太说到这里,我眉头一皱,如此说来,这任清风早就知道樊家破胎借命的事了。
但是,这任清风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这些年一直都脸朝黄土背朝天只知道土里刨食,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任家这孩子出生都五年了,要是他一早就知道樊木匠破胎借命的事,估计早就找他算账了,不可能等到现在。一定是近期有什么人跟他说了这事,他才知道的,还极有可能是那人治好了他儿子。”
我点点头,牛疯子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可还有新的问题:“谁会跟他说这事呢?难道是那个凶手?”
牛疯子摇摇头:“这个不好说,知道樊家破胎借命这事的人很少,毕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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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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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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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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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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