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多久,牛疯子便蹙着眉问吕金国:“那个老徐头有没有说那个用铁链锁着那些鬼的是什么人?他是不是认识?”
吕金国小眼一眯,略一思索,摇着头说道:“他只说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至于他认不认识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老徐头是哪个村的?叫什么?”牛疯子似乎对那个老徐头很感兴趣,连续发问。
“南院头子村的,人叫徐大力,是个老光棍儿。”吕金国回答完,又问道,“老牛,你打听他干什么?反正他都不在这里干了,咱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要紧。”
“眼前的问题又是什么情况?”没等牛疯子开口,我抢先问了出来。
吕金国一阵支支吾吾,一双眼睛四处乱瞟,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拍大腿,说道:“那天老徐头吓疯了,胡言乱语的说了一大堆,也没有避讳人,好多人都知道了工地上闹鬼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结果整个工地都知道了,加上前几天接二连三的出事,工人们谁都不敢开工干活了。没办法,我那亲戚就去城里请来了一个……一个先生。”
说到这里,吕金国偷偷瞄了牛疯子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才又继续说下去:“那先生来了以后,围着工地转了几圈,又顺着河滩跑了挺远,最后跟我那亲戚说,要想顺利施工就得先祭河……”
“你们祭了没有?又是怎么祭的?”牛疯子眼睛瞪得老大,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直勾勾地看着吕金国,咬牙切齿的问。
我被牛疯子这突兀变化的表情吓了一跳,几年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看来吕金国的话不知道戳中了他哪根神经。
吕金国看到他这个架势,也好像被吓坏了,嗫嚅着说道:“那先生说,若是不祭河,河神会生气,这工程就没法干了。为此我们现宰了三头大黄牛,香烛元宝烧了整整一车,还别说,这么折腾下来后,还真就能顺利动工了。”
“可谁曾想,刚安生了半天,你知道的,河滩地不如平常土地那么硬实,想要牢固就得往地下打桩。没想到,这打桩的时候又出事了。第一根桩怎么也打不下去,非但打不下去,地底下还传出来怪叫声。那叫声很恐怖,像人又像动物。”wWW.ΧìǔΜЬ.CǒΜ
“那先生又说,这河里住着一个很厉害的东西,它不同意我们在这里施工,还劝我们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这工程我们已经投了不少钱,再说了这可是上面的工程,不干完跟上面没法交代,于是,我们就跟先生商量让他给想个法子,条件他随便提。”
“这先生还真黑,张口就要五十万,但没法子啊,谁让咱接了这个活呢。几经讨价还价,最后商定给他三十万,他这才神秘兮兮地说牲口祭不管用,那就送个人下去!”
“本来我是不同意,这就是杀人嘛。但那先生却说,只能这样,别无他法,不然十年二十年,这活也干不下去。”
“那你们就听他的了?”牛疯子一双牛眼瞪得老大,看着有点瘆人。
“我是不信这些歪理邪说,但我那亲戚信啊,况且施工队是他的,我又说不听他。他便问那先生生人祭要怎么搞。”
“那先生也是个见利忘义的主,他说他寻个方位,让我那亲戚安排个人在那里干活,河里的东西自然就会拖他下去,到时候再动工就万事大吉了。”
“当即,他便拿着个罗盘在河滩上转悠了很久,最后又自己驾船进了河里。谁知不大会功夫,河面上便生起一股黑色的旋风,卷起老大一股水柱有十几米高,四五米粗……”
“工人们都吓得四散逃窜,胆小的跑不动的就在河滩上磕起了头,好在这妖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两分钟就消散了,可再看河面上,只剩一条小破船,哪里还有先生的影子。”
“龙吸水?”牛疯子有意无意的冒出一句,“看来不仅仅是闹鬼那么简单了。”
“那先生是掉进河里淹死了吧?”相较起那些异象,我还是更关心那先生的死活。
“应该是吧,这事太邪性,大家都吓坏了,没人敢下水搜救,反正我们等了好久也没见到有人上来。”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我看他也是死得其所。”牛疯子说道。
“当然不是。”吕金国摇摇头,面有愧色,“我原本想报警救人,可我那亲戚说他死了正好,省下我们一条人命。”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这就叫打生桩,还说但凡有大工程开工,多数得死人,尤其是跟水有关的,水属阴,阴处邪灵多,之所以工地上出了那么多邪乎事,打抵是水里的邪灵作祟,必须找一个生人丢下去镇邪。”
这话说的让我有点毛骨悚然,便问牛疯子:“真有这么回事?如果是真的,干工程的得死多少人?谁还敢干?”
牛疯子看了我一眼,解释道:“打生桩是一种秘传的建筑方术,并不是以讹传讹,在一些比较邪门的地方,确实有不少人都这么干。”
“就拿修桥来说,遇到打桩打不下去了,有经验的人,便会化妆成要饭的,以自家穷为理由去别人家讨要一件旧衣服,回来后就将衣服钉在桩上,就能打下去了,不过那被讨要衣服的人,很快也就死了。还有的人会在修桥的地方放一个大红包,谁捡了那红包,魂魄便被招去守桥了。”
“类似的习俗还有‘踩桥’和‘塞水口’。有些桥无论修的多结实,可用不了多久就会坍塌,或者事故频发,这就需要有人踩桥,有道行的人会让一个人在桥上走,然后他在桥下面叫那人的名字,如果那人答应了,魂魄便留下了。”
“塞水口呢?又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自从牛疯子答应教我道术以后,对我的问题是知无不言:“塞水口是为了防止水患,在防洪堤坝经常决口的地方,往排水口里塞一个活人,那样堤坝就会变得特别坚固。”
随后,他又告诫我:“记住了吗?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去害人,而是告诉你不要随意将贴身之物施舍给别人,不要贪图路上捡的贵重东西,听见不认识的人叫你,坚决不能答应。过于蹊跷的事不要理会,以后你学会了道术,这些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到。”
“嗯!”我随口答应着,心里却一直想着他说的“特别坚固”这四个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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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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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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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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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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