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师父的坟。”
现在去给他师父上坟?
朱老头真的打算破釜沉舟了?
拜别他师父再去找小妖孽拼命?
这还是我心目中那个跟徐远之一样滑溜的朱老头?
“你去那干什么?”我问。
“挖坟。”
朱老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又让我准备好家伙事儿,然后就要走。
看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关键这也不是开玩笑的节点。
我有点懵,再确认道:“你真的打算挖你师父的坟?”
“是。”
看他说的斩钉截铁,我心里一动。
难道他师父坟里埋了某种法器?
他取出来要跟小妖孽生气相搏?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一般没别的事,后辈不会去叨扰先人的,尤其还是挖坟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
这一点,朱老头不可能不懂,这是最基本的。
我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跟着朱老头出了门。
路上,朱老头气不愤,捂着胸口说道:“一想到圣人白白让那小妖孽做了,我心肝疼。奶奶的,这次我一定要跟他拼了……”
瞅着他扭曲的脸孔,我问:“小妖孽很厉害?”
朱老头点头道:“厉害的紧,他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你是生人可能感觉不到,那种力量让鬼胆颤心惊到不敢有丝毫反抗。”
“他既然这么厉害,你又如何跟他拼?”
“我师父坟里埋着一件厉害法器,我要取出来。”
果然如我所想。
“可如果那法器也对付不了他,反而把他惹毛了,又该如何是好?”
我给朱老头泼冷水。
这是不得不考虑的事实。
做事不能只凭一时冲动。
三分钟热血终究干不成大事。
朱老头沉默了半分钟,没好气道:“我这刚出生来的反抗之心,就这样被你无情的浇灭了。你小子居心不良,到底是哪头的?别废话了……赶紧扛着东西走……”
话未说完,他便飘出了门。
这意味看上去,似乎稍晚一秒钟就会后悔。
我有些不满:“我这是实事求是的分析,你不接受就算了,还说我居心不良,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话虽如此,我还是老老实实扛起一把镢头,一张铁掀,跟在他后面。
他这是心里窝火,没出发泄,拿我当出气筒了。
也能看得出来,朱老头即便借助他师父留下的法器对付小妖孽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让他把圣人之位拱手相让,又不甘心。
我快走几步,追上他,问道:“你师父给你留了一件什么法器?又有何神通?”
朱老头有些心不在焉,倒背着手,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慢悠悠地说道:“等挖出来你不就知道了?”
时间不长,出了村子,又钻进一片树林,来到了一块空旷地。
“到了。”朱老头停下,指着空地的中央。
我拿手电扫视一圈,空空如也,除了一些荒草,还有几块烂石头。
“哪呢?”
在我心目中,人死之后,好歹得立个坟头吧。
朱老头飘到那些烂石头前:“就是这儿。”
“为什么不立坟?”我好奇心大作。
“当年我师父就是这么吩咐的。”
朱老头漫不经心地应付一句,又说道:“要不是我在这里放几块石头,这些年我怕是连我师父的坟在哪,都找不到了。唉……”
我又四处看了看,这埋骨地选的真不咋地,前不靠水后不靠山,明堂不开阔,左右无遮挡。
再看这土,黑漆漆的,手电光的照射下,可见上面还有一层露水……
我忍不住皱眉。
天气干燥得很,虽说夜里潮湿,可还没到凝雾成水的地步。
想着,我蹲下摸了一把。
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我的指尖直达肩胛。
这是怎么个情况?
难怪我会觉得这里比别处寒凉。
又抓了一把黑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子铁锈味儿。
是铁沙。
我站起,再次往四周看去,但见得以朱老头师父的坟为中心点四周七八米内,竟是寸草不生!
“你师父死后发生了尸变?”我问朱老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发现这里是一处养尸地!Χiυmъ.cοΜ
此地阴气浓郁,风不入,水不动。
无风无水即为死地。
这些露珠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露水,而是阴煞气太浓而凝聚成的水珠,正因为这种阴寒之气,才导致了四周寸草不生。
至于铁砂则是驱阴克鬼的东西。
这里有大量的铁砂,说明有人对此地进行了镇压。
朱老头的师父埋在这里,故而我猜测,可能是他发生了尸变后被镇压了。
没想到,朱老头直接否定了我的问题。
他摇摇头:“我师父死后没有发生尸变,铁砂是他命人掺在土里的。”
我直接糊涂了。
朱老头道术不差,按理说他师父应该更胜一筹。
他当初选这儿做自己的坟地,不会看不出这是一块养尸地啊。
对,他肯定看出来了。
不然他也不会让人葬他的时候往土里掺铁砂。
可既然看出来了,他为何还要往这鬼地方葬呢?
我把所有的疑问一股脑儿全抛了出来。
朱老头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我师父当年埋在这里实属迫不得已啊,他在此镇压着两具尸体。”
我越听越糊涂。
“镇压或是以符,或是以物,以人镇压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尤其还是埋在这种地方镇压,就不怕非但镇不住,再多出一具僵尸来吗?”
朱老头连连摇头:“事实证明,我师父当年之举非常英明,这么多年来,此地再无异动。”
我不赞同单老头的说法:“面上不动不代表暗地里不动。”
说到这里,我指了指地上的露珠:“你没看见吗?这寒露森森的,说明下面有东西,还凶的很,暂时的不动只是在酝酿,说不上哪天就会破土而出。”
朱老头道:“那是你不知道前些年这里什么样,当时每天早上来看,地上寒露多的像昨夜下了一场小雨,这些年好转太多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寒露成雨!
这该是多么厉害的阴煞之气?
“这地下镇着何方神圣?”我再次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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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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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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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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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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