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四个人抬着的就是一口棺材,只不过这棺材不是用木头做的,而是纸扎的。
这纸棺材跟普通棺材一般大小,由四个大男人抬着显得轻飘飘的。
深更半夜的抬着这么一个玩意出来逛荡,难道有什么讲究?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几个人还挺热情,见到我以后,都是满脸堆笑。
领头那个走到我身边停下,问道:“小兄弟,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
我想扯个谎随便应付他们几句,刚要开口,一个抬纸棺的中年男人,忽然惊恐地看着我的身后,大叫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中年男人的神情突变,惹得我也一下子紧张起来,忍不住扭头望向后面。
这刚一扭头,还没看清楚后面的情形,一道黑影带着一阵疾风,一下子扑到了我身上,直接将我扑翻在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吼道:“你们这些心术不正之人,赶紧滚!”
是黑子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黑子怎么会对几个陌生人如此大动肝火?
黑子的话音刚落,那一行穿着白衣的五个男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嘴里胡乱喊道:“妖怪啊……这狗成精了……快跑……”
喊叫声四起,他们也顾不得手里的东西了,随手一抛,屁滚尿流地就往远处跑去。
“娘的!老子不是妖精……”
一句“这狗成精了”激起了黑子更大的火气,它大叫一声,尥蹶子就冲着那几个人追去!
那几个人应该没见过会说话的“黑狗”,直接鬼哭狼嚎起来,只恨爹娘生他们时,少给了几条腿。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四下一看,先前被我追的鬼影早已不知去向。
唉……一阵郁闷涌上心头。
心念一转,地上的白棺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白灯笼,举着照向那纸棺材。
跟真棺材不同,这白纸糊成的棺材上一点花纹都没有,就纯粹是白纸。
纸棺一头大一头小,两头松松垮垮地绑着两根草绳,草绳上插着两根挺长的细竹竿,以供人抬。
从这点来看,倒跟真棺材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纸棺材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绕着纸棺连转了好几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在我的认知范围内,确实没有听说过“纸棺”这个词。
这禁不住让我一阵疑惑,难道这是当地的一个特有风俗?
灯笼里透出的亮光照在纸棺上,将纸棺上糊的那层薄薄的白纸照得有些通透。透过那层白纸,我依稀看到这棺材里居然还有个黑影!
这里面有东西!
难道是一具尸体?
我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这纸棺只是由几根竹片扎的骨架,根本不可能承受一个人的份量。
刚想到这,我的好奇心大盛,心里虽有踌躇,但还是将灯笼往地上一放,顺手解开了绑在棺材上的草绳。
我倒要看看,这怪异的棺材之中,装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来不及打开纸棺的盖子,我直接就把那层白纸给撕了下来。
撕开之后,我再提起灯笼往里面一照,里面装的玩意儿让我忍不住想笑。
躺在里面的是一个穿着一身寿衣,戴着一顶瓜皮小帽的稻草人!
这稻草人扎得跟真人一样大小,寿衣也挺合身,可配上那张滑稽的脸,让人看了除了想发笑外,觉得有些诡异。
并且在稻草人的额头上还贴了一张符。
这符我从来没见过,上面不仅乱七八糟地画一定符文,还用朱砂写了一个“应”字。
我随手将这黄符揭了下来,拿在手里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
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邪里邪气的透着古怪!
想了半天,也没想通,便将黄符揣进了兜里,琢磨着回头让徐远之瞧瞧,他或许认识。
我刚把黄符揣好,黑子恰巧跑了回来。
这货一脸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群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都跟他们说了,我不是妖精,他们偏生不信,还满世界吆喝,真应该把他们一个个都咬死……”
这话说的我一阵愕然,我怼了它一句:“你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见到一只大黑狗会说话,你会怎么想?”
黑子听完我这话,把嘴巴张得挺大,尖利的牙齿映着朦胧的月光发出一道寒光:“陈长生,你别搞事哈,我说过八百多遍了,我不是狗。”
我有点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知道啊,不过以你的外表,谁看了都会认为你是一条狗。”
“什么?”
这货有点怒了,几颗牙齿呲了出来,冲着我“呜呜”地抗议。
不好,这货要下嘴了……
眼瞅着形势对我不利,我赶忙转移了话题:“你刚才把我扑倒的时候,说那些人心术不正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就心术不正了?是不是因为这纸棺材?你知道这纸棺材有什么讲究对不对?”
我这一连串的问题,促使黑子收起了獠牙,反问道:“你可知道那些人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跟你说话?”
“他们淳朴善良,热情好客呗。”我胡诌了一句,“别卖关子了,你知道就赶紧告诉我,就当我请教你!”
“善良?哼!”黑子鼻头一耸,冷哼一声,说道,“他们跟你说话,是想要你的小命!”
“什么?”
黑子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我记得很清楚,先前那几个人看到我的时候,都很热情的,怎么会想要我的命呢?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我的命?再说了,只是跟我说几句话罢了,这就能要了我的命?我说黑子,你这有点疑神疑鬼了。是不是……”
黑子见我不理解,也不给我解释,丢下一句:“你爱信不信。”
说着,转头就往村子里跑去。
我紧跟其后,陪着笑脸道:“黑爷,我信还不行吗?你快跟我说道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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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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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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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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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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