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墙壁和被褥,房间不大,天顶吊着一盏灯,墙角放着一个老式马桶。床上睡着个正不安稳的人,隐约的,听到他从鼻腔中哼出的挣扎。
“老徐”
“老徐”
“老徐”
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带着冷风,在屋里荡了两圈,变得好像钟乳岩洞中相隔很远的呼唤。
冷风吹到了脸上,徐振双眉紧皱,不出话来,额角冒出细密的汗。
四肢仿佛被麻绳束住,让人动弹不得,安静的房间里,忽然隐约现出了一具轻灵的躯体。
从大敞的窗户中忽忽悠悠地飘了进来,身形高壮,没有脚,腿部替代了一股烟雾,五官却清晰分明。
曹定坤对他笑着,轻声叫“老徐”
徐振吓得蜷成一团,努力想从曹定坤的眼睛里看到什么。那一双眼睛亮的出奇,让他又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他浮在半空,缓缓落地,然后飘荡到了床边。
徐振想跑,却摇头的力气都没有。曹定坤亮晶晶的双眼和他对视了片刻,忽然问“老徐啊,我走了那么久,想不想我”
徐振哭了,在心中着我想你,不要杀我,可张了张嘴,却听不到自己话的声音。
曹定坤的笑容一下子收敛的干干净净“你不想我”
徐振想要摇头告诉他他猜错了,却只能瞪大眼睛无助地看着他,曹定坤从面无表情转为面目狰狞,忽然一跃而起手蜷成鹰爪状直直掐来。
半空中,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切,连清晰的五官也被身下的雾气掩盖了,风吹在徐振脸上,一下冲散了那股雾气,露出来的脸是
他浑身一颤,猛然睁大了双眼,汗水从额角缓缓滑落到后颈,却顾不得痒。
头脑一片空白,心脏急速骤跳,眼前从下朝上冒着星星,他累的浑身都脱了力,冷风打在脸上,精神就已经很紧绷的他立刻如同见鬼了似的侧过头去。
窗户开的老大,窗帘被夜风吹的猎猎作响,鼓鼓囊囊一大片,吓得他眼睛立马瞪大了。
想要爬起来,可就连唯一能动用的右手都是软的,徐振吓的拼命按救护铃,一边惊惧地扭头望着还在拂动翻滚的窗帘,几乎逼出泪来。
两个护工睡在另一个房间,徐振晚上是一个人一间房的。听到救护铃声,两人还以为徐振忽然出了什么意外,匆忙赶了过来,一进门劈头盖脸就丢来茶杯和水果,徐振的吼骂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辨“都是死人吗不记得关窗户”
他这样坏脾气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如果不是为了那笔高薪,护工们早就走了。现在怕他发脾气,两人乖乖在那里任由他骂,等他脾气发完了,因为不想担责任,才为自己找借口“我们真的关了的”
抬头一看,徐振的脸色却更加晦暗了,她们不敢再,匆忙去把窗户窗帘都拉起来,在心里唾了一声呸还大导演呢,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风吹窗帘都怕。怕啥啊怕人来找你命怎么的
徐振一夜无眠到天亮,出门前,护工拿过电话来,有人要找他,很紧急的事情。
结果电话那头的人是苏生白,两个人从车祸过后似乎都刻意去遗忘了对方的存在,苏生白肯定也心虚了,已经很久没有再接工作。这时在电话里的声音虽然仍旧柔柔的,却带着不出的火气“徐哥你采访的时候干嘛要这种话”
徐振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指的是什么,眉头微皱。采访的时候他的精神很紧绷,倒不是紧张面对镜头,而是罗定的那个笑容让他的头脑莫名变得一片空白。偏偏那个记者好死不死又提到了曹定坤的名字,他一时脑热,等到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错了话。
可这也不是苏生白质问他的理由。
徐振冷笑一声,没搭理他,直接挂电话。其实起来,他都已经这个样了,除了电影,还能有值得他留恋的呢
苏生白听到干脆的嘟声,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什么都坐不住了,抓着手机在屋里绕起圈来。琇書蛧
徐振现在这个状态,让他越来越担心了。他总恍惚有那么个感觉,对方现在是一条年迈的、力竭的、隐藏在暗处的,预备一口咬死人的疯狗。
不人品如何,剧组里现在风言风语什么的都有,至少到底,徐振工作态度是不错的。
哪怕罗定现在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在听到旁人议论徐振拍戏不要命的时候也下意识的想要应上一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定总觉得徐振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堪忧。这并非纯粹的猜测,剧组里的风言风语大多也都是在八卦徐振个人状态的,乱发脾气已经不算什么了,无缘无故砸东西才是真问题。罗定清楚徐振私下里脾气不太好,爱动手,但砸东西倒真的不多见。看过几次他在剧组里发怒,红着双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神一下子清明一下子恍惚的,真叫人特别受不了。
除了发脾气,其他时候徐振都很沉默。不休息看片子弄现场什么的,这个人很自负,轻易不会听取助手们的意见的。刚开拍那段时间副导演他们恐怕想要跟他增进默契,曾经瞒着他替他做了点工作,后来差点被骂娘,从此之后再不多管闲事了。导演组的气氛也有些诡异,徐振和两个护工,其他人跟着制片代表,虽然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工作之余也是不会多一句话的。
袁冰仰头喝了一口热牛奶,打了个哈欠坐在罗定身边,导演组那边又吵起来了,徐振随手拿了个杯子砸地上,争吵声骤停,保洁阿姨默默过来把地扫干净。
“你看那边,真诡异。”袁冰。
罗定在弄手机,闻言便朝着那边看了眼,轻笑一声“袁姐接受能力也太了。”拍了那么多年戏,还会对这种情况觉得意外。
袁冰认真起来“不是,要是普通吵架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可你不觉得徐导每次发脾气的点都特别莫名其妙吗上次跟我讲戏,真的他讲了半个时我都没明白他在什么,讲话颠三倒四的真的特别不正常。”
罗定默默听着也不话,徐振近来轻易都不会找他话了。他记得上一次在剧组里上厕所,出来后发现廊道里护工正推着徐振走在他前面,护工走的特别慢,罗定赶时间,便打了个招呼。出声的时候,徐振扭过头来一脸惊恐的表情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徐振在害怕他,虽然不明原因,但罗定总觉得很荒谬。
现在在组里,和他话的时候眼神都是游移不定的,心虚成这样,真不知道叫人该如何看待了。
既然懒得管,他也就不再关心了,对上袁冰寻求八卦的眼神,罗定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点开短信,里头是短短的一句“我到了,你在哪里”
他蹭的一声就了起来,把袁冰都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一边道歉一边找吴方圆,让吴方圆带自己去拍摄棚入口那边。远远的看到那个高大身影迅步走近,罗定心一下子跳的快了,眼看四周左右都是人,他强烈抑制住自己冲上去拥抱对方的冲动,在原地微笑着迎接对方。
段修博一路走着,目光上下打量,里头带着笑意,手里还提了塑料袋。剧组的工作人员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诧,却都没表现出来,一路尊敬地向他问好,段修博对他们摆摆手。
定,段修博和罗定面对着面,保持了半米不到的距离,互相对视着,笑容盈在眼底,神情都不出的温柔。
好半天之后,段修博开口“还是瘦了啊。”
“错觉。”罗定拍了下他的胳膊,被段修博顺势带到身边一把揽住肩,挣扎了一下便停止了动作。这个怀抱的味道,实话他也是很想念的。
“工作怎么样”
“都挺好。你拍戏呢”
“大家都挺照顾我的,袁姐在里面,要进去看看她么”
段修博低头深深地注视着他,罗定暗暗推了他一把,周围都是人呢。
对方这才点头“行吧,挺久没见了,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一路上熟悉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些是曾经跟段修博合作过的,见到人立马就跟了上来,见段修博看似心情极好,便拉扯闲聊个没完,揶揄罗定跟段修博的关系。
“段老师昨晚不是在s市还有活动吗怎么今天会在t市”
“肯定是早上的飞机啊,等不及要来探班了。”
“哎哟果然是官配,一分钟都不能分开。”大伙开玩笑似的开始起哄,“我男朋友女朋友都没这样的呢”
段修博哈哈大笑,揽着罗定肩膀的手却一点没松。这种坦然的姿态反倒让那些起哄的人真的有种自己是在开玩笑的笃定,圈内这种感情特别好的兄弟啊姐妹的也不少,女艺人表达感情好还喜欢相互亲嘴呢。反倒是那些私下里确定有什么的人,表面上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来去,心里有鬼多少都会表现出来一些的。
袁冰喝了牛奶在那打盹,见到段修博过来哎哟一声了起来“大忙人,我半年多没跟你联系了,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顿了顿,目光落到段修博揽着罗定肩膀的那条胳膊上,眉头一挑“你俩能别那么黏糊么每次在我面前都这个样,存心刺激我啊”
罗定一路被的心惊胆战的,这一刻反倒不觉得而害怕了,大伙都是在开玩笑,他太认真,反倒不识情趣。听到袁冰这样还故意抱着段修博的腰朝他颈侧一靠,感觉肩膀上瞬间收紧的力量,罗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一堆人起哄的,他们天作之合,袁冰这条单身狗气的上去就要打人,抓着罗定的胳膊刚想挠,手腕就被段修博给抓住了。
手腕上力道不大,但足够令她没法下掌。袁冰一愣,抬头看到段修博一脸无奈地去摸罗定脑袋时的笑容,脑中忽然激灵了起来。
“袁姐,袁姐,别气。”罗定也就逗逗她,逗完了见好就收,一边赔罪一边请她回座。
袁冰盯着他,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见罗定没发现,便抬头去看段修博。
段修博和她眼神相对,挑了挑眉头,露出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
他们玩得开,周围的人不论是真的觉得可乐还是纯粹为了活跃气氛,都得跟着一块闹。拍摄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来就不忙,大伙围在这边笑的时间还是有的。
因为导演组的矛盾近来剧组都安静的很,猛然闹一场大家都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后来制片代表他们带着副导演也过来和段修博开始寒暄。徐振看完了上午拍的几条戏,听到不远处的喧闹声,眉头微皱“那边怎么回事”
助理弯腰对他了段修博来了的消息。
他呆了一下,段修博又不是这个剧组的,他来干嘛
助理倒是消息灵通“段老师和罗老师的关系听很好,还有袁老师她们,私下里都是好朋友。这是来探班的吧”
徐振回忆了一下,想起的出品方凯旋那边人告诉他的这部戏的后期出资方是段修博掏个人腰包的消息,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作为导演多少应该过去和他几句话。
他吩咐护工推自己过去,一路上的剧组人员见到他来都立马噤声,下意识挪开步子给他让出了一条足够通过的缝隙。
人群让开,人堆里的一切自然都变得无所遁形。袁冰坐在道具床上,侧前方,段修博靠着罗定,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对方的身上,正笑着和剧组里一个认识的道具师话。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听到声音的大伙都笑了起来,被段修博靠着的罗定也一样。
他笑的格外好看,亮晶晶的双眼微微眯起,乌黑的瞳仁仿佛沾上了水光,透亮清澈的。
似乎笑的力不可支了,他非常自然地仰头朝后倒去,脑袋抵着段修博的下巴,使劲儿拍了段修博脑袋一把。段修博抓住他的手,却没有丢开,覆着对方的手背贴在脸上。
进入暴风中心,周围欢乐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还在笑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徐振。
段修博和罗定也恢复了正常姿态,回过头来带着些许不解看着他。
徐振的目光锁定在罗定脸上,看了两秒钟之后迅速地转开。从那天睡梦中看到扑上来扼住他脖子的曹定坤最后一瞬变成了罗定的脸之后,徐振再看到对方心中就颤悠的慌。一边告诫自己这世界上没有那么迷信古怪的灵魂之,另一边罗定时常出现的让他发毛的表情和行为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推翻这点。徐振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可能出了问题,那些让他怕得要死的细节不定只是他自己脑补出来自己吓自己的牵强表现。可饶是如此,他仍旧没法在罗定面前表现自然。尤其是在得知了罗定每天早上还是照常在绕着盘山公路跑步之后。
可是刚才,他忽然发现跟段修博在一起的罗定身上多出了一种他熟悉又陌生的气质,暖融融的,仿佛照射在身上的阳光那样的柔软。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摸不透这个年轻人,算了,既然已经摸不透,又何苦再勉强自己呢
段修博要走,但制片和副导都是从凯旋出来的,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知道段修博一路辛苦,性直接在剧组剧组的酒店里为他定了一间房。
房间空在那里,他偷偷摸到了罗定这边。一进门就憋坏了似的又亲又抱,碍于第二天还要拍戏,两个人都很克制,差不多宣泄了一通之后,大汗淋漓地相拥在一起。
暖气熏的人想睡觉,段修博想到今天在剧组时罗定对他下意识的亲近,忍不住抓着他的手来亲“那么久没见,好想你。”
罗定摸摸他的脑袋“我也想你。”
对视,微笑,交换亲吻。
段修博还在回味,忽然想到了什么“怎么回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确实是徐导吧我记着他不长这样啊今天在剧组里见到他的时候差点吓我一跳”
罗定没话,段修博拍了拍他“拍完这部戏你还是别和他合作了。”
“不合作了。”罗定也轻叹,抚上对方的后背。
“对了。”段修博微微支起身来,“金狮奖你知道不卡门把刀锋战士的三部都投过去了,霍谢好像也要给卧龙报名。”
“金狮奖”罗定一下来了精神,“认真的都投了什么时候开始可以投的”
“反正慢慢就有消息了。”段修博俯身在罗定鼻尖亲了一口“你怎么那么在意很喜欢这个电影节啊”
罗定躺了回去,目光放空片刻,叹息出声。
洗完澡,等到罗定睡熟了,段修博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回自己房间。
剧组里毕竟人多眼杂,他去罗定的房间里呆半个晚上还好,一整晚夜不归宿的话,好兄弟的关系恐怕就变质了。
酒店铺了厚厚的绒毯,踩上去有些微的弹力,他掏出房卡在门锁处刷了一下,与滴声一并出现的,还有袁冰的冷笑“哎哟,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段修博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袁冰原先可能是在房门和墙壁凹陷的阴影处的,现在猛然出来就跟厉鬼似的,吓人的很。
“袁姐”段修博莫名其妙,“你吃错药了”
袁冰的表情立马变得很难看,她左右看看,眼见没人,一把将段修博推进了房间,自己下一秒也挤了进去。
门关上,她锐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吃错药我看你才吃错药了你是不是疯了啊”
她这脾气发的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可言,但段修博下一秒便明白到底是什么戳到她的g点了。无趣地将房间通电,段修博叹了口气“这事儿不用你管。”
“你脸真大谁特么想管你”袁冰气的拍了把衣橱的门,“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想到白天在剧组时罗定和段修博的形影不离,一开始没明白过来的时候袁冰只觉得他俩感情好,可后来看到段修博的眼神后,接下去的一整天她都在浑身冒冷汗。
段修博不话,过了一会儿袁冰也冷静下来了“谁先主动的”
段修博倒是挺大方“我。”
“你这是要害死他啊”袁冰瞪大了眼,“你有没有为他想过你能负责任一点吗你要害死他啊”
段修博苦着脸“谈恋爱的事儿给你一变成什么了啊”
“呸”袁冰一点面子都不给,“罗定要是个女的我管个屁他才多大啊你就把他骗成这样你今天在剧组里的时候有一点收敛吗你但凡为他多想一点,都不该在人前那么肆无忌惮”
段修博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最听不得听人这些,虽然知道圈内的同性恋人路途艰难,可他也不想把一场恋爱谈成阴沟里的老鼠。
他冷笑“我跟他是亲密,走了以后你听谁三道四了”
袁冰一愣,火气熄了不少,回忆了一下还确实没听到类似的闲话。后面倒是听到几个服装师很羡慕地罗定和段修博感情真好的,偶尔有人提起什么官配啊c啊的,都用的开玩笑的口气。
段修博看她脸色就明白的差不多了,一时底气更甚“我跟他都天生的,我没喜欢过女人他也没喜欢过,谁也没强迫谁,这叫两情相悦”
袁冰静静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段修博回忆了一下,面上的怒气渐渐便被微笑取代了“快一年了。”
袁冰盯着他的笑静了一会儿,眼中忽然划过一道难以名状的疲惫,转向衣柜门靠着。
段修博当她不存在,盘膝坐在被子上开电视看新闻。
好半天之后,袁冰静静地直起身,长叹了一声。
开门,手扶在墙上,她转过脸来扫了眼坐在床上半点形象都不讲究的男人,意有所指地提醒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别毁他前程。”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段修博一下就把遥控器给砸了。
这特么都什么态度啊一个两个的,看不起谁呢毁谁前程他段修博是这样的人
袁冰也觉得累。
她跟段修博这么多年交情了,作为娱乐圈里唯一一个能让段修博心甘情愿叫姐的人,在心中她也是将对方当做亲弟弟看待的。
娱乐圈有多乱无需赘述,同志圈有多乱更加不必多,两个乱七八糟的圈子重叠起来更加找不到净土,这俩人怎么偏偏就那么想不开,要朝里面踩一脚呢
罗定从一个赶通告赚钱的艺人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她全都看在眼里。拍戏合作久了心中确实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情絮,但这不是她愤怒段修博和罗定两个人关系的原因。在剧组里呆久了日久生情早已是常态,早年她对段修博也有过好感,但身为艺人管理自己的感情和情绪就是必修课,分开一段时间后,再浓烈的情絮都会被时间打散。
她愤怒的是两个人不拿前途当回事的做法,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啊,尤其是罗定。他俩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可明面上都表现的那么亲近,年轻人没定数,万一日后分了怎么办呢
怎么见面怎么相处情何以堪
作为女人的细腻让她脑中一下子转过太多的坏念头,可刚才段修博的态度明显是抗拒她这些的。
袁冰疲惫地笑了笑。
热恋中的人都以为两个人会这样好上一生一世,她也有过这种时候。
可现在呢不照样是孤身一人
转头看了眼罗定房间的方向,袁冰停顿了好久的脚步终究没有迈开。
算了,明天再吧,段修博刚刚出来,他估计也被累到了。
结果可糟。
袁冰自己都差点忘了,第二天有一场吻戏。
罗定一开始并不觉得有多负担,毕竟拍了那么多剧组,吻戏来就是必修课。更何况合作的人是袁冰又不是什么陌生人,戏和现实是区分开的,抽离灵魂投入拍摄是一种职业道德。
可旁边灼热的目光穿透空气总让他觉得四周都沸腾了起来。
“卡”徐振把剧一丢倒回椅子上生闷气,他心里有鬼不敢朝罗定发火,可今天对方错的确实是有点过了。
副导演见他不愿意出面,只好起身跟罗定沟通“罗定能别那么僵硬吗你怀里抱着的是你爱人啊你爱她爱的恨不得为她死啊她马上就要死了,你的表情不要好像在跟她我亲你一口你赶紧死好吗”
“”罗定被扶着了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轻声,“抱歉。”
导演组归位,给他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罗定皱着眉头走到段修博身边,踹了他的椅子一脚“你赶紧走”
段修博挑眉“干嘛”
“那要不你就好好坐着别盯着我看”罗定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起的比谁都早,拍前几场的时候还经常出去晃悠晃悠,一到吻戏这一条,搬了个椅子就坐在一边不肯走了。
他又不能很明确地跟导演让段修博离开,这成什么了
段修博皱起眉头“我不要”
“出去,听话”罗定声驱赶。
段修博却执拗的很,就是不肯屈服“我不要给我看一下怎么了我又没出声干扰你。”
这是要耍无赖了,罗定拿他没辙。你是没出声,你眼神比谁都露骨,盯在身上跟火燎脊背似的。
回场内补妆,袁冰满头血坐了起来,目光凉凉地看向段修博那边,对上对方的视线,相互冷笑了一声。
段修博也不看自己多大把年纪了,还垂涎鲜肉。一脸血也只有罗定能下得去嘴。
袁冰呸这护食的狗性,不知道的以为谁家绳子没拴好呢。
作者有话要段修博“呸”
袁冰“呸”
段修博跺脚“呸”
袁冰跺脚“呸”
段修博抹开头发“呸”
袁冰抹开头发“呸”
段修博拿纸巾擦脸“呸”
袁冰拿纸巾擦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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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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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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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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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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