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六。”
“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杀人未遂。”
“还有!”
“偷进青楼后屋,偷衣服?”
“再仔细想想!”
“大人,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哼!这么说吧,你要是能给我一百两纹银,咱们两个的事情就算两清了!”
“啪!”
昏暗的牢房内,墨子柒审问着前一晚的刺客,才刚探着脑袋说出上述言语,便被一旁的白玉笙狠狠地打了下脑袋。
“大人,注意下您的言行。”
乖乖!这里除了咱们三个人,又没人在场,你至于那么谨慎吗!
墨子柒揉着脑壳,颇有怨气的瞥了眼白玉笙,随后朝着桌前阮小六继续道:“记住,你欠我一百两纹银,在你被处决之前,一定要记得还给我。”
“咳咳!”
听到白玉笙又咳嗽了两声,墨子柒连忙止住了话题,随后才盯着笔录慢悠悠道。
“说说你的犯罪动机吧。”
犯罪动机?
阮小六歪着脑袋,显然没听明白墨子柒这句话的含义,待四五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墨子柒才揉了揉脑袋重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个秦老板啊?”
“因为他杀了我妹!”
哦?竟然还有一宗命案!
墨子柒急忙端正了身子,刚准备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谁料白师爷又按住了自己的肩膀,随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阮小六问道。m.χIùmЬ.CǒM
“那他为什么要杀死你妹?”
“不知道,但我妹确实是死在了秦府,并且被人随意丢在了后山乱葬岗中。”
“有人能作证吗?”
“秦府门外摆茶摊的老伯能够作证。”
“你妹的尸身可还保存完好?”
“被我刨出来后,偷偷藏在了绣春楼的后屋内。”
藏在绣春楼的后屋内?
墨子柒忽然回想起昨晚妙玉姑娘在地上拾起的破旧衣物,上面的确有些泥土的痕迹,只要核对泥土的特征,便能够清楚眼前这个阮小六是否前往过后山的乱葬岗。
如此说来,人证物证聚在,阮小六所言极有可能是真实地。
当然,为何阮小六会拥有化形的能力,秦老板为何要杀死阮小六的妹妹,阮小六的妹妹为何会与秦老板相识,阮小六为何会提前准备好了物证与人证,也都是疑点。
若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肯定还要往深处询问才行。
“大人,您出来一下。”
白玉笙似乎也看出来此案有些深度,稍稍犹豫片刻后,便唤墨子柒随自己走出了牢房。
“此案...大人是如何想的?”
“还能怎么想?当然是公事公办,如果这个阮小六真的有冤屈,那梅城县衙便要留给他一个公道,若事情存在疑点,那我们也应该给秦老板一个交代。”
“公事公办?”
“当然要端平秤杆!”
白玉笙认识墨子柒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摸透了她的性格,虽然她有时候有些花花肠子,性格懦弱,贪小便宜,但若是碰见事情,也绝不会违背良心。
所以,让她装作看不见,将阮小六直接交给秦老板,明显不现实。
“那好,希望大人把控好这件事情的进度,若是发现有蹊跷,千万不要逞强。”
“你放心,如果我摆不平,你就把他交给秦老板,记得告诉他,这个人值一百两纹银哈。”
“......大人,我不克扣您的银钱了,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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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六是吧,将你妹妹怎么到秦老板宅邸的情况详细说来。”
墨子柒回到了牢房,身旁不仅白玉笙跟了回来,沈云楼也晃悠着钻了进来。
看得出来,他对阮小六的情况也很感兴趣,只不过那柄刀仍在怀中抱着,想来仍旧害怕阮小六暴起伤到墨子柒。
阮小六认得他,也知道他的厉害,所以情绪明显有些紧张,语速也更快。
“草民是涂县的人,家里有九口人,排行老八,上面有五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主要靠种地生活。”
“前年,涂县大旱,家中余粮所剩无几,地方悍匪频频来袭,五个兄长死了四个,还剩下一个没了腿,而两个姐姐早年嫁人,也无暇顾及家中状况。”
“所以,草民十三岁时便外出讨饭、打杂、以此维持家中生计。”
“说来也巧,小妹当时十一岁,来了初潮后,父母不知怎么联系到秦家,将她以三十两纹银卖给了人家,以便维持生活。”
“因为小妹与草民关系较好,当听说她被人强行掳走时,草民便追上了队伍与秦家的家奴起了争执,而家中父母却帮着秦家人将草民拉开,所以在那之后,草民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涂县,游走在周边城镇自己过活。”
“可惜,极北之地粮食近年不足,多数时间只能够跟随难民队伍过活,直至近些日子来到梅城,才想起小妹也在这里,所以才前往秦府,期望能够见到自己的亲人。”
“谁曾想,草民在秦府门外等了三天三夜,始终不见小妹出来过,本以为小妹因为当年事情决心与草民恩断义绝,却怎料在茶摊老板口中得知,小妹极有可能在半年前便死在了秦府内。”
“受老者指引,草民前往后山乱坟岗处找寻小妹的踪迹,又搜寻了一天有余,终于在一处半埋在泥土中的草席内找寻到了她尸骨。”
说着,阮小六从手腕上取下一串手链,摆在了墨子柒几人眼前。
“此物虽然不值多少银两,却是儿时草民交予小妹的信物,
白玉笙盯着阮小六的双目,似乎察觉到他的言语中有不少细节被隐瞒,因此语因此...才能在成堆的骸骨中,找寻到亲妹妹的尸身。”
“所以,你才想要报复?”白玉笙语气有些不善,而阮小六也看不出有昨晚要杀秦老爷的胆气。
他的确不是一块当杀手的料子,但不代表他不会说谎。
很明显,沈云楼也看出了端倪,余光中与白玉笙强调了他的动机。
“对...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将他撕碎。”
阮小六不敢瞧白玉笙的目光,或许是心虚。而沈、白二人相视一眼,便再次将墨子柒支了出去。
而随着厚重的铜铸牢门关上,原本老实的阮小六抬起了头,仔细的打量着牢房内的环境,那感觉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能够逃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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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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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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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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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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