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越说越兴奋,直到庄严突然惊叫起来:“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楼下还有牛世林和许二在等我呢!”
严肃也是一怔,旋即一拍庄严的胳膊:“走走走,先办好安置你们的事,有空再来石副指挥长这里聊。”
俩人告了辞,下楼。
在楼梯上,严肃便说:“庄严啊,你真是一员副将啊!”
庄严不以为然道:“这话怎么说。”
严肃说:“你知道石副指挥长在这个问题上卡了多久?”
庄严说:“不说了是一个多月吗?”
“什么呀!”严肃说:“我算了算,实际上都过三个月了。这个难题从立项开始到现在都是难题,之前只是暂时绕开了来做,现在是避无可避,必须解决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所以卡住了,最近整个攻关团队工作进度都停滞下来,这个问题没解决,大家都没法子接着往下干,没想到,你的一句话居然提醒了石工。”
庄严心里其实偷着乐,嘴上还是不敢领功:“我也就随便说一嘴,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我忽然有种直觉……”
“什么直觉?”
严肃说:“我这回将你调过来,是调对了,我早该这么想了,不过刚来这里没多久,一大堆事没理顺,一下子居然忘了背靠仙山也不上去求支好签。当时,旅长还跟我说,担心咱们手下的兵都是坦克兵,怎么转化成侦察兵的问题,现在看来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了。”
庄严说:“那也不能这么说,你要一把好刀,当然也要给我好钢,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是跳火坑里了。”
严肃哈哈大笑,然后说:“没事,侦察兵和坦克兵也不是没有相同之处。”
庄严说:“怎么相同?打炮啊?”
严肃说:“当然不是,你看,咱们坦克兵也有驾驶员,你们侦察兵不也需要特种驾驶科目的人才吗?坦克都能开了,开你个侦察车怎么了?”
这回轮到庄严哈哈大笑起来。
严肃又道:“现在啊,难度可不在兵员的专业转化上,兵不够,新兵年底之后新兵来了可以补,专业不同,你可以慢慢训,两三年你还训不出一批好兵,你也就不配说自己曾经是特种部队的枪王了。”
“好,那我先挑选一下,选定一些骨干进行重点训练,到时候新兵来了,可以带动整个连队。”庄严说。
严肃说:“现在最难办的反而是干部。”
“干部?”庄严奇道:“干部有啥问题?”
严肃叹了口气说:“唉,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庄严那样啊?你是有一个好老婆,而且弟妹还真是真支持你的的工作,人也足够能干,不需要你照顾。可其他军官不一样。”
说着,脸色暗淡下去。
庄严说:“是不是这里的环境问题?”
他也当了多年的军官,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大约是什么问题了。
对于部队的军官来说,虽然说是要为大家舍小家,可这小家也是家,总不能不顾枕边人的意见,那样小家就得分离了。
严肃说:“是啊,还是环境问题,你说这个大草原上,你让家属怎么随军?放羊啊?要说地方安置,安置在哪?方圆数百里,都是草原,除了牧民就是牛羊,就一个草原镇,还有其他什么旗之类的,经济不发达,安置多了又对地方政府造成很大的压力,难啊……”
说到这里,忽然笑了。
“还好我是个参/谋长,管的是作战,咱们政委最近那一个叫头疼……”
庄严默默地点了点头。
严肃说的才是真实的情况。
很多影视作品里,军人都被塑造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了。
其实就像那首军营歌曲里唱的,军队的男儿也有情……Χiυmъ.cοΜ
都吃五谷杂粮,谁没点七情六欲。
都是爹妈生爹妈养大的,谁没点家庭牵绊?
都有家带口的,谁没点儿女情长夫妻矛盾啥的?
俩人边说边下楼梯,到了一楼。
庄严一看,牛世林和许二人不见了,顿时“咦”了一声。
“人呢?”严肃问。
庄严说:“刚才还在,怎么现在不见了?”
严肃转过身,看了一眼值班岗,然后过去问:“刚才那两个军官呢?”
值班岗的兵说:“报告参谋/长,他们被侦察营的人带走了。“
“带走了?”严肃有些惊讶。
庄严说:“营里知道今天我们会来吗?”
严肃点头道:“嗯,他们知道,我通知了教导员,说是让他们下午的时候都在营房里等等,你们会过来,我打算介绍一下。”
庄严道:“估计是他们来这里看到牛世林和许二,先接回去了。”
“走,去侦察营。”严肃二话不说,指指停车场:“我们过去。”
这里的营区都很大。
因为这里根本不缺地方,营区怎么规范怎么来,怎么好用怎么来。
猎豹SUV在草原的土路上疾驰了十来分钟,在一处十字路口右拐,进了一个营区。
也许是基地刚刚开始改造,所以很多设施都还没完善。
透过车窗,庄严能看到营区连大门都还没有,只有铁栅栏围起来的一个营地,大门处竖着两根水泥柱,没做任何的标注。
进了营区,下了车,这才看到了挂在营房二楼阳台下面的那个牌子——一等功臣营。
庄严没想到这还是个响当当的营,不过不知道是属于坦克部队的荣誉还是这个营历史上组成单位的荣誉。
俩人刚下车,营部里的人就出来了。
领头的是个少校,带着一群上尉中尉,走到猎豹车旁。
少校向严肃敬了个礼:“欢迎参谋长同志。”
然后目光滑到庄严身上,又敬了个礼。
庄严还礼。
少校说:“我叫康克海,是新组建侦察营的教导员。这位一定是我们营的新营长庄严同志了,欢迎你来到我们营,我们正需要一个厉害的营长。”
厉害的营长?
庄严谦虚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侦察兵,算不上什么厉害不厉害。”
康克海说:“庄严同志谦虚了,之前严参谋/长已经同我介绍过你,你和他从前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你还是全军特种部队比武的射击类第一名,后来在4师的两栖侦察营当过连长、副营长和代理营长,经验是相当的丰富啊,我们以前都是坦克兵,对于侦察……那可是一窍不通,请多多指教啊。”
严肃抬手指指康克海:“老康是个老同志了,庄严,往后你们要做搭档,多沟通,多商量,多合作,多协调,把侦察营的旗帜给我竖起来。”
庄严说:“严参/谋长放心,我竭尽所能。”
“到会议室里去坐下再听取情况汇报吧?”康克海说:“咱在这里也太晒了点。”
说着,让开路,请严肃先走。
庄严问康克海:“教导员,你有没有见到我带来的两个排长?”
康克海说:“见到了,本来说好下午两点到,结果我看都快三点了还没见人,于是就派人去找,结果只看到牛世林和许二,说你在楼上副指挥长那里,我想你们肯定有问题要商量,就没敢打扰你们,先把人接回来了,让值班岗见到你们讲情况告诉你们。”
“谢谢……”
康克海的安排十分细致,说话的语调是那种十分柔和的感觉,不像基层连队那种干部说话大多数粗声粗气。
仿佛是春雨润物无声的感觉,让人听了浑身自在,说不出的舒坦。
看来,严肃说老康是个老同志,这一点倒没错。
只是,庄严总觉得老康太柔了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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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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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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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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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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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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