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在“红箭”大队里的情形一样。
所有人队员再一次坐在训练场边,捂着嘴看着庄严背着伞包汗流浃背绕着训练场跑得气喘吁吁。
张圯怡说:“我说老庄怎么每次都不接受教训啊?上次被韩阎王罚了一次,这次还来?”
徐兴国面无表情道:“他就是作。”
一直没吭声的严肃看了一眼徐兴国,开口说道:“老徐,庄严的性子你很清楚,他不是找罚,是较真。如果他不较真,我们也不知道那么多关于立即跳伞动作里的奥妙。”
“就算不问,韩队也会说,迟早的问题,何必自己找罪受!”徐兴国说:“就像面前有条明明只能侧身过去的窄巷子,非得横冲直撞搞得自己鼻青脸肿?”
苏卉开道:“严肃,我怎么觉得韩阎王好像老是针对庄严似的,以前他俩见过?”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问严肃,庄严和韩自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严肃说:“庄严在我们师教导大队参加尖子集训的时候,有一回韩队带着罗班还有军区射击比赛队的人过来我们那里借靶场,接过当时罗班长带着大队三营七连的姜诚,让姜诚和庄严比综合射击,结果庄严赢了。”
“哪赢了?”徐兴国说:“这件事,整个尖子集训队都知道,只是打了个平手。”
严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笑了笑。
他知道徐兴国也是牛脾气,这事不能细说,较真的话没完,一旦认真起来,自己就输了。
“平手?”苏卉开有些吃惊。
姜诚大家都认识。
猎人分队的分都住在三营的排房里,和三营的兵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姜诚的枪法在三营同年兵里是佼佼者。
在部队里,训练突出的士兵一般都引人注目,所以猎人分队里的20个人,都认识姜诚。wWW.ΧìǔΜЬ.CǒΜ
“难怪了!”
苏卉开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忽然缩了缩脖子,左右看看,确定韩自诩在三十米开外,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我说怎么韩阎王专门针对着庄严呢!敢情俩人之前就有过节了。”
严肃说:“我觉得韩队这人倒不是针对庄严,反倒是挺看重他的。你想想,我们这支分队的最终性质是什么,是狙击手分队,专业的那种,我们现在接受的所有训练都是在为成为一名真正狙击手打下基础。庄严的枪法好,有天赋,韩队怎么可能故意针对?就算是针对,那不如说重点培养好了。”
苏卉开眼睛一亮,问严肃:“严肃,我听说你们家是军人世家?”
严肃说:“我家里当兵的确实多。”
“难怪了!”苏卉开说:“我总觉着,你这人不一般,不是一般人,说话那口气……啧啧,我听着跟咱们这种大老粗与众不同。”
严肃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对苏卉开说:“老苏,你这不是搞不团结吗?”
苏卉开赶紧摆手:“不不不,我苏卉开个人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看法,我只是纯粹地觉得……”
说到这,停下来,一双不大的眼睛看着严肃,一副认真的表情道:“知道啥叫纯粹吗?就是发自内心的,就像初恋般纯粹那种……”
“得了得了!”张圯怡在一旁忍不住了,插嘴打断了苏卉开的话头:“我说老苏你能不这么肉麻吗?一个五大三粗又黑又壮的大男人,你跟人说什么‘和初恋一样纯粹’?”
说到这,浑身猛的一抖,做了个打寒颤的动作,一脸嫌弃道:“你也不怕别人当你是玻璃!”
“滚你的蛋!张圯怡你小子的嘴里总吐不出好话是吧!”
“你这个大公牛,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打不过你,不过我可告诉你啊,你敢碰我我立马喊队长,我说苏卉开背后说你坏话,我帮着队长说好话,被他揍了!”
“无耻!”
……
猎人分队的队员在场边休息侃大山的时候,场中的庄严已经跑了第五圈。
韩自诩让他跑十圈。
愿赌服输。
虽然很累,但是也没啥大不了的。
自从当兵以来,庄严就已经在各种超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中渡过每一天。
起初很痛苦,然后是麻木,最后是适应。
现在的庄严,对于所有艰苦的训练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
从前刚去教导队那会儿,每次跑五公里之前都心有惶恐,站在起跑线上,听着周围战友的呼吸声,不止是他紧张,所有人都紧张。
那会儿,都是新兵比较多。
多单纯的年代。
庄严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偶尔回忆起新兵的时光了。
都说人老了就越来越喜欢回忆,当兵看来也是如此。
兵当老了,当油了,也就有了些许老兵特有的气息。
在“红箭”大队里见到比自己兵龄短、军衔低的兵,总喜欢用过来人的口吻操着一口老兵的口气,一张嘴就说:“你们这些新兵啊……想当年……”
对,就这样。
当年的在新兵的岁月里,二班长牛大力也是这样。
庄严当时很不喜欢牛大力这种一开口就摆资历、端架子的口气,可是现在自己快进入服役期的第三年了,这兵,却也不知不觉中当老了,越来越像自己曾经讨厌的人。
这一次,庄严输得心服口服。
韩自诩给庄严科普了一下这里面的原理。
对于刚学跳伞的新兵,离机动作对空投伞降安全极为重要,倒不是说离机只能使用这种抱手式,像章志昂这种老鸟,跳伞就从不用这种抱手式加绳拉式跳伞,而是采用手拉式自由跳,爱怎么跳怎么跳,喜欢蛙跳式就蛙跳式,喜欢仰着跳就仰着跳,就是这么拉风,就是这么拽。
因为人家跳了上千次的伞,跳过各种地形,跳的是翼伞,跳的是自由开伞模式。
对于菜鸟和新丁来说,跳中低空伞降的时候,这种标准式的离机方式却是最容易、最安全的方法。
新兵跳的都是绳拉开伞式跳伞,伞是靠挂钩拉开的,出舱一刹那,拉绳上承受的重量达到两百多公斤,离机的时候如果动作不正确,很可能会导致瞬间被伞绳缠绕住手脚的意外发生。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筋腱被缠断都是小事,更可怕的是导致开伞不正常……
虽然每一个伞兵上机之前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特情排除训练,可是真到了那时候,真有几个新兵蛋子能在几秒钟内做出正确的选择,处理掉突发情况?
这就和任何危险行业必须有一个操作标准一样,标准总是最保守,最安全的。
韩自诩的解释让庄严哑口无言,只能愿赌服输。
庄严觉得,自己不就是提了个小疑问吗?
韩阎王没必要将自己罚得满场跑。
因为离机动作对于伞降有什么影响,庄严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就问呗。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至少他自己觉得没错。
其实,庄严有一件事没弄明白。
在韩自诩的心里,有着另一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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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跳伞离机模式的影响,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小因素,不过我挑最重要最简单的一条说说,其他涉及空气动力和临界速度、开伞高度损失那些小问题就不说了,免得有水字数之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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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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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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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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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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