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大队三营营长钟敬德在教导员刘子儇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子,一边走,一边半诉苦办埋怨地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教导员刘子儇听。xǐυmь.℃òm
刘子儇在办公桌后坐着,手里拿着几份入党积极分子的谈话记录一个个看着,并没有马上回答。
钟敬德又踱了几个来回,忍不住回头看着刘子儇,说:“我说教导员同志,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刘子儇这才放下那些入党材料,抬起头来笑道:“其实你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听不听,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钟敬德道:“你也知道,我和他韩自诩吵过一次,后来还把他赶去了大队部,这次他哪个营不选,偏偏选我的营,你说这不是存心故意我都不信。”
刘子儇叹了口气,说:“老钟,过去那么久的事,难道你还放在心上?”
钟敬德说:“不是我钟某人小气,是我怕他那小子这回杀回三营,搞不好就是要给我点颜色看看,这次你看他挑的兵,居然都是从各集团军里挑过来的尖子!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说服大队长,大队长又是怎么说服军区首长的,居然给他那么大的权力。这些兵都是第二年兵,正是一个士兵基础完成最好的时候,稍加训练,将来都是猛将!到时候韩自诩会怎么说?说钟营长,当年我就说了,你的训练方法不行……”
“行行行!”刘子儇忍不住抬起手,打断了钟敬德,说:“我觉得你是想多了,他韩自诩要组织的是狙击手分队,说到底还是配合咱们两个武侦营将来执行任务时使用的。他把人放到三营,不正是因为他觉得三营的训练还算是最好的吗?韩自诩我了解,人没啥,就是傲气点,不过他本身也有傲气的资本,能看上咱们三营,算是对咱们的肯定呢!”
“我还需要他给我肯定!?”钟敬德说:“他懂啥?!他上过战场吗?他就是看了基本理论书,纸上谈兵的货色!”
刘子儇说:“话不能这么说,韩自诩在陆院是特战专业的优秀生,又参加过和外军的交流,当时他在和外军的射击交流中,是第一个发现我们的85狙子弹存在问题,并且提出和俄军交换专用弹进行射击,最后挽回了交流团的颜面,为这事,回来还给他报了个二等功,不能说是纸上谈兵的人。”
“可是……”
“别可是了,你老钟怎么看也不是小气的人。”刘子儇不希望钟敬德往下说。
他觉得钟敬德在韩自诩这件事上,有些钻了牛角尖。
“行,来就来吧。”钟敬德长舒一口气,似乎想通了,说:“也许是我真的老了。当年那件事之后,我也反思过自己,又时候也觉得韩自诩说的理论并非也毫无道理。这次他既然组织了狙击小组,也好,就等半年后的大队统一比武考核,咱们也将自己的狙击手拉出去跟他较量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他自己吹的那么神……”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三下敲门声。
笃笃笃——
钟敬德回头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门开处,韩自诩出现在门口。
“哟!是韩参谋。”刘子儇首先站起来,招呼韩自诩:“过来坐下说。”
“教导员好!”韩自诩上来敬礼,然后看看钟敬德,又转向他敬礼。
“营长好。”
钟敬德回了礼,点了点头,说:“听说你的兵都回来了?”
韩自诩说:“对,都在楼下等着。我过来是请示一下两位营首长,能不能开开军械库,给我的兵领点儿单兵装备。”
“你们这么快就要开始训练了?”钟敬德说:“还挺着急的嘛!”
韩自诩说:“先把东西领了,明天正式开始训练,待会儿我先带带他们在营区里逛逛,熟悉下场地。”
钟敬德想了想,指指军械库的方向说:“走吧,去拿点装备,之后不需要归我这里存放了,自己放在所属连队的军械库里统一保管,这样领取更方便,不用跑营部。”
“行!”
俩人出了门,韩自诩在走廊上伸出半个身子,朝楼下喊了一声:“罗平安,把人带上来!”
钟敬德看了看楼下,说:“行啊,我三营的两个狙击水准最高的兵,都被你挖去当了班长,你说说,你韩自诩是不是对我钟敬德有啥意见啊?”
韩自诩咧嘴笑了,说:“我说句真心话,营长,我是真心地尊敬您!您是我的前辈,上过战场,洒过热血,要说我有意见,那我只是对事不对人,我说的是训练方法必须要改变和更新,咱们不能故步自封不是……”
“好了好了!”钟敬德打断韩自诩:“每次跟你说,你就跟我扯这个,这样倒像我老钟是个小气包似的,没意思!”
韩自诩只能尴尬地笑,不说话。
钟敬德又道:“咱们虽然不是什么读书人,可咱们是军人,我也不是啥丁点事就比天大的人,既然你说了对事不对人,那好,我相信你!现在你搞了个狙击小分队,我也不反对,住在我们三营,我也欢迎,我也对你设想的新式特种作战很感兴趣,半年后,咱们比武场上见高低,看看是你的新理论牛逼,还是我的老办法能耐!”
韩自诩听了钟敬德的话,心里一喜,说:“行,有你三营长这番话,我韩自诩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把我的小分队练好,一定不让营长你失望。”
俩人正说着,庄严等人上来了。
“来吧。”钟敬德带头走在前面,到了军械库,和申丰源俩人一人一把钥匙开了锁。
门推开,钟敬德指指里头说:“都是储备的新东西,你们一人一套那就是了,别说我厚此薄彼给你韩自诩使绊子。”
拧头对申丰源说:“看着他们拿东西,做好登记,拿完了通知我,我回来亲自验收。”
说罢,转神离开,继续朝教导员刘子儇的房间走去。
庄严走进三营的武器库房,眼前一个个巨大的货架一样的铁架,还有一个个墨绿色,上面印着白色编号的铁柜子。
架子上,全是战术背心、一些庄严没见过的战术背包,还有整整齐齐的攀登用的黑色手套。
库房很大,像个大教室,角落里还有一个个绿色的PVC箱子,里面估计都是枪支和武器。
“哇!好多东西!”
“这些是什么!?”
“好像是战斗背心。”
“怎么跟我们的迷彩战术背心长得不一样?”
“这是防弹背心!”
惊叫声此起彼伏,这些从下面集团军和野战部队过来的尖子们,一个个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文书申丰源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大呼小叫的士兵们,一个个挂着上等兵军衔,却像新兵一样无知。
“这些很多都是非制式的装备,是我们定做的,所以你们野战部队是不会有的……”
“那是95式战术小包,轻装作战时候用的……”
“那是战术护肘和护膝,你们普通部队没见过吧?有这玩意,搞战术就不会老是破手破脚的了……”
他一件件给这些特种大队大队的“新兵”们介绍着装备,嘴里是充满自豪的口气。
“来到这里,啥都和你们原部队不一样了,所以,你们这些菜鸟啊,得好好学学……”
菜鸟?
庄严哭笑不得。
堂堂一个集团军射击尖子、比武冠军,到了特种大队,变成别人口中如假包换的“菜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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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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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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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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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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