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即便保密条令天天背的部队,也难免走漏了风声。
又是礼拜天早晨,庄严和王大通俩人一路抽着红塔山,一路有说有笑拿着砍刀朝师部既定目标方位进发的时候,身后忽然冲上几个身影。
“你们俩鬼鬼祟祟去哪啊!?”
徐兴国、刘瑞勇和严肃三个忽然从身后的草丛后面冒了出来,直接拦住了庄严和王大通的去路。
“哟……”
王大通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你们仨都在这里啊?”
“大嘴。”刘瑞勇首先发话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今天三个是有意跟着你们的,咱们就想知道,你们那些柴火从哪砍的。”
徐兴国说:“对对对,有福同享嘛,都是一个区队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严肃也在一旁帮嘴:“这周围的山里地里,连站人的地方都难找了,去哪都有人先占着砍,轮不上咱们了,没办法只好投靠你们了。”
王大通看了一眼庄严,眼里颇有责怪的意思。
庄严赶紧一摊手说:“都别看着我,天地良心,你问他们,我可没张扬。”
严肃说:“确实跟庄严没关系,我们只是觉得奇怪了,庄严第一天砍柴都砍哭了,这才一个礼拜过去,就立马成了模范了,所以咱们就跟着看看。”
王大通见状,知道是瞒不过去了。
于是说:“行行行,看来我这事今天不说清楚,我也砍不成了,一起走,一起走,不过我可告诉你们,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这些屌新兵蛋,如果哪个敢把这事说出去,那就烂嘴巴!”
“行!敢说出去就烂嘴巴!”
“这种好事,能瞒着都巴不得瞒着,谁会分一杯羹啊!”
“就是就是,我们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哪会到处说?谁到处说,谁就生孩子没**!”
几个人七嘴八舌,自我赌咒一个比一个狠。
王大通这回只能带着四个新兵一起上路。
这天,三区队的柴火是全三中队,甚至可以说是全教导大队里质量最高的。
代理区队长兼七班长罗小明看着自己手下的这些学员,又看看那些柴火,脸上堆满了不可思议的疑惑。
当然了,事情不会按照王大嘴和庄严几个人的思路发展。
虽然说每个人都赌咒发誓了,不过这事还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中队。
再到第三个星期天早晨,当王大通又带着四个新兵学员去师部砍柴的时候,他们刚出大门就惊讶地发现,身后吊死鬼一样跟着一堆的其他区队的学员。
起初只以为是同路,巧合而已。
结果他们停下来,后面的人也停下来。
他们走,后面的人也跟着走。
“噫嘻!见鬼了!”王大通眉头一皱,觉得大事不妙,“我们被跟踪了!”
庄严和徐兴国其他几人也不是猪脑袋,当然也察觉了。
回头一看,居然跟着十几人。
这十几人,有别的区队的,也有别的班的,不一而足。
反正就是跟着,你不走他不走,你走他走。
眼看着,已经到了师部附近的荷花池了,再往前走就要拐进柏油路,距离小山包也就三百米不到。
“嗳,我说你们干嘛!?”刘瑞勇终于忍不住了,第一个开口,“咱们又不是啥女兵,你们尾随我们干嘛!?”
后面的学员里,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不过有些脸皮厚的却一点都不怵,直接就说道:“这路也没写你们几个名字啊?也不是你们家东西啊,凭啥不让我们走?你叫这条路一声,它应你,我就立马离开。”
“我艹!来劲了是吧!?”庄严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起来,“你们还要脸不!?”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些人为啥会这么跟着。
说到底,不就是为了砍柴呗!
“啥不要脸了,咱这部队营区那么大一片,这里山那么大一片,柴火又不是你们家种的,凭啥咱们跟着砍点就不行了?”后面的学员又有了跟着起哄的。
“这——”刘瑞勇一脸的愤恨和无奈,也拿后面的人没辙。
几人退到路边,分烟点了,干脆坐着就是不走。
那十几个学员也在路边坐下,喝水吹牛,也不走。
看样子,算是卯上了。xǐυmь.℃òm
“咋办!?大嘴?”
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分钟,那些跟踪的学员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庄严只好问王大通。
这事,总得找出对策来。
王大通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妈了个巴子的,咱们算是栽了。”
徐兴国说:“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砍算了,下回我们早点出发,从后山绕过去,躲开他们。”
“得了吧,你当来这里集训的学员都是猪脑壳啊?都特么学的野战专业,都特么是挑出来的,谁比谁聪明?甩掉他们?你信不信这些家伙能跟着咱们的脚印找到咱们!”王大通狠狠吸了口烟,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我去跟他们谈谈。”
说完,烟屁股一扔,人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朝着不远处的那堆学员走去。
“哟!大嘴要发威了!?”刘瑞勇也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着王大通很快走到那堆学员面前,指手画脚嘀嘀咕咕似乎在讨论什么。
所有人马上站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毕竟嘛,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弄不好还整出啥事来。
大嘴虽然是第二年的老兵,可毕竟只是个上等兵,何况都在教导队一起集训的,都叫学员,谁也不比谁高级半分。
要真动起手来,双拳难敌四手,大嘴恐怕要吃亏。
庄严和其他闻言,哗一下全站了起来。
“待会儿真动手,大家扔掉刀,不能打出事来,咱们就动拳头!”
“对,揍丫的!”
正当所有人热血沸腾的时候,却看到王大通和对方又是拍肩膀又是勾肩膀,最后还从人家手里接了烟,当场抽了起来。
“嘿!邪门喽!”
徐兴国第一个低声惊叫起来。
“看来有戏!”
严肃也忍不住笑了:“看来,咱们大嘴还是个外交人才呐,这事看来摆平喽!”
很快,王大通喜滋滋地走了回来。
“咋样了?大通?!”庄严追问。
王大通笑成了一朵花儿,手在口袋里一掏,居然掏出了两包烟,一包牡丹,一包美登。
“拿去大家伙分着抽。”
“谁的烟?”
“那帮家伙的。”王大通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学员,举起手挥了挥,后面的学员也咧嘴笑嘻嘻地挥手。
“反正也挡不住人家跟着,干脆要点好处费。”
庄严顿时明白了,噗嗤一口笑喷,“大嘴,感情你收了人家的好处费,卖了砍柴的宝地是吧?”
王大通说:“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其余人面面相觑,都摇头:“没有!”
“没有就行,走起呗,趁早去砍了早点回家!”王大通说罢,回头对那边的学员后了一嗓子,:“后面的兄弟们,一起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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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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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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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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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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