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N镇,车厢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欢快而活跃起来。
庄严想起这次能够成功前去教导队参加预提班长集训,严肃可谓是居功至伟,没有他的提醒,估计现在自己还在炊事班里傻乎乎地养猪。
凑到严肃身边,严肃似乎低着头在看着什么。
“看啥?”
严肃很显然被吓了一跳,手里藏着什么东西,收进了口袋里。
“给我看看。”庄严的八卦之心又开始泛滥,“什么宝贝,藏着掖着。”
旁边的刘瑞勇也靠了过来,说:“严肃,从刚出连大门口我就看到你在偷偷摸摸看东西,早想问你了,啥好东西?”
严肃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啥没啥,看看家信而已。”
庄严说:“严肃,我可没想到,你这人说谎眼皮都不眨一下,亏我还认为你是个老实人。信,有那么小吗?我看像照片。”
严肃说:“我妹妹的照片。”
“妹妹?”庄严不依不饶道:“得了吧,你当我没见过女孩子啊?有谁时时刻刻把妹妹照片放口袋里的?是不是对象?是的就拿出来分享分享。”
“去去去,没你那么三八的。”严肃推开庄严,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没谢我呢。”
庄严想起那天晚上要不是严肃警告自己,恐怕还真来不了教导队。
于是拍了拍胸脯道:“没问题,本来想给两包好烟你,不过你又不抽烟,看找个机会,我请你喝酒?”
坐在对面一直没吭气的徐兴国忍不住嗤之以鼻,说:“庄严,我听说你昨晚去了连长的值班室,送礼了是吧?”
庄严本来也觉得自己去连长值班室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也曾经想过会不会被人看到后误会自己是去走后门了。
所以他去的时候还专门看过周围的情况,等班排的人都去了洗澡,这才去的值班室。
看来天下还是没不透风的墙,兴许还是被人看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个消息,现在看来恐怕全连都在传了。
这让他不多不少显得有些难堪,于是大声反驳道:“我就是去了,但是我可不是走后门,是去向连长表态,我说我想去教导队。”
“笑话了。”徐兴国还是一脸不屑,说:“去连长的值班室,说一句我想去教导队就能去,那全连的人就没谁不能去的了。走了就走了,我也没说你什么……”
庄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徐兴国的话就像扇在脸上的耳光,让人极为难堪。
“我说没有就没有,不信你有种自己问连长去!”
徐兴国斜睨一眼庄严,将头调开,不拿正眼去看他,说:“得了吧,你这种少爷兵,谁不知道你带了一大笔钱来当兵?怎么用的心里没点儿逼数?非得要我去找证据?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没做急什么?”
庄严顿时就被点燃了,骂道:“徐典型你个狗日的,我去教导队是靠的自己,靠的是朱老班长帮忙训练我,你特么有种你也做个八练习看看啊!”
徐兴国本来这次输在器械上就已经心里大为不服。
他觉得自己就是没遇上良师,庄严被下放养猪,结果遇到了个扫地僧般存在的朱德康。
自己倒不是没能耐,而是三班长陈清明也就顶多做个七练习啥的,八练习也没能完成,根本没法子教导自己。
“庄严你拽什么拽?你不就是遇到朱德康老班长这样的能人吗?投机取巧,你也不看看你四百米障碍跑多少分多少秒?你也不看看你投弹投成了啥样?要不,你也试试跑个五公里,跑进二十一分内看看?”
“来啊!比啊,比打枪啊!三练习二练习一练习随你来,狗日的狗眼看人低!你不就是个体校生吗?占了点体能的便宜,天天以为自己很厉害,马勒戈壁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说谁头脑简单!?”
俩人顿时就成了两只炸了毛的公鸡,立马怼上了,严肃和刘瑞勇一人拉一个,将俩人死死拖住。
咣咣咣——
驾驶室方向忽然传来了敲窗的声音。
估计是驾驶室里负责接他们的司机老兵听到了动静,拼命用拳头砸着驾驶室和车厢连接的那扇小窗户,嘴里看起来是在骂骂咧咧,还朝后面的人竖了竖中指。
“别吵了,待会儿被赶下车,咱们得走路去营部。”严肃说:“都是战友,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俩真是上辈子的冤家,从新兵连斗到现在了吧?都去教导队了,就歇歇吧,我也希望你们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有时间这么互怼!”
庄严和徐兴国终于冷静下来,严肃说得没错,这似乎也不是啥大事,偏偏俩人就是不对付,一点火星就点了就炸。
等俩人再次坐下,安静下来。
严肃笑着对庄严说:“庄严,你还说请我喝酒?你怕是不知道教导队是什么地方吧?”
庄严说:“听说挺苦的。”
严肃说:“1师的教导队是全军优秀教导队,公认训练最辛苦最残酷的,你觉得咱们还有时间喝酒吗?到时候,我怕你是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想拿来睡觉。”
庄严的兴致和热情顿时被浇了一头冷水,焉了下去。
教导大队,既陌生,又期待的地方。
对于士兵来说,这就是心目中的圣地。
去了那里,等同第一次军旅生涯后的蜕变。
严肃的话,让在车厢里的四个列兵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没人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考验。
天色阴了下来,今天没有太阳,绿色的军卡在国道上风一般疾驰,朝着营部的方向开去。
很快,车子到了营部。
时隔四个多月,四人又回到了新兵所在的地方。
今天的营部显得有些热闹,营房前,不少兵在进进出出,偶尔看到有人背着背包和枪,有的扛着炮,有人背着龟壳一样的炮击炮座板,还有人抗着一支巨大的12.7口径的85式高射机枪枪身,似乎都在赶到营部门口集合。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军卡停住,司机跳下车,过来粗暴地砸了两拳在挡板上。
“到了到了!下来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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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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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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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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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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