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在呻吟!”戴月竖起耳朵慢慢靠近窗口,满脸莫名其妙地往里一看……
“向蚩!你怎么了!怎么一头绷带的!?”戴月直接从窗台跳进房间,原来是向蚩一个人躺在床上……有病呻吟……
“我去,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爹来了,你能不能先敲门!好歹读书人啊!”向蚩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怒道。
“唉,大丈夫不拘小节,咱俩谁跟谁啊!”戴月憨笑,又反而怒问:“你先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吧!哦!你是不是背着我一个人偷偷去武院了!还给揍了!?”
“去啥武院啊,我这是给我爹揍的,去武院偷学被发现我都没被揍成这样。”向蚩一脸苦瓜相。
“你最近又干啥偷偷摸摸的事儿了?给揍成这样。”戴月惊诧,“我昨天没挨揍啊,咱俩哪一次挨揍不是同一件事儿。”
“就是……昨天我回来的晚了点,在饭桌上给我爹敲了几下头……”向蚩一开始还理直气壮。
“不是吧,几下头就成这鬼样了?你不是说你是虎头吗?”戴月更惊诧了。
“哎呦,你一说这虎字我头更痛了……就是我气不过,就把你昨天教我的‘蚩’字的奥秘跟爷爷告状,我爹就被他爹揍了,然后他爹的儿子后面就把我给再揍了一顿,我说清楚了吗?”
向蚩稀里糊涂的描述了一通。
“让我捋捋。”
“什么!?!你在饭桌上当着你爹的面,跟你爷爷告你爹的状,说他给自己儿子起了自己老子的名字,然后把自己老子当儿子叫了十年,害他被他老子给揍了一顿这件事!是这样的吧,向兄!”
戴月运用自己的逻辑构思分析了一遍,说了一段不知道什么东西出来。
“没错没错,戴月,就是这么回事,还要加上我爹又反报复我,再把我揍了一遍这件事!”
“同一个位置啊!戴兄!就算钓鱼也不能光钓一个点位吧?戴兄!疼死我了!戴兄!”
向蚩眼中迸发出“你能理解我”的光芒,激动得从床上坐起来。
“我错了,向兄,你是天才,你说你是虎头一点错都没有!不单单虎头,还虎脑,本仙帝愿称你为仙人,因为你真是人间少有啊你……”
戴月双手合十,作参拜状,但嘴角要憋不住笑了。
“你笑吧,笑死你!”
向蚩又躺了下去,似乎还有啥开心事儿,开始哼起小曲儿。
“刚好,借着这‘超级重伤’,我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去书院了。嘿嘿,夫子昨天没打着我,今天他也打不着了,哈哈哈哈!你就羡慕去吧,戴兄!哈哈哈哈”向蚩苦中作乐。
戴月听了,更憋不住笑了。
“你没发现我也没去吗,向兄?”
“!”
向蚩又坐了起来,指了指戴月,又指着头上绷带下若隐若现的一个大包,怒道:“你小子逃课!还笑我,你完了戴月你,我这就去找你爹告状去,有包大家一起长!”
“夫子出门了,书院停课三十日,早上张贴的书院告示,我娘告诉我的。”
戴月一字一句陈述了一遍。
“啊!那我这一顿打不是白挨了吗!?!啊哈哈哈!”
向蚩大叫起来,又躺了回去。
“真是医道奇迹啊!”
看着向蚩本来还有病呻吟的,被自己言语关心一会儿,居然折腾坐起来那么多次,戴月感叹。
“戴月!与我决一死战!”
向蚩气急败坏,从床上一蹦而起,空中侧旋两圈,左手虚握,幻化出一把漆黑镰刀,便双手施力往下划来。
“偷袭!”
“比试打不过我,偷袭也不行!”
戴月说着,右手虚握,幻化出金色长戈,横挡住镰刀刃尖。
“出去比试!”戴月收力,又从窗口跳出去。
“决一死战!”向蚩气呼呼地大叫,一样从窗口蹦了出去,谁知头顶大包顶到窗户上沿,“嘶”的一声,他右手捂头落地。
“哈哈哈哈,向兄,看招!”
戴月话不多说,长戈直刺而来。
“谁怕谁!”
向蚩忍痛松手,左手画圈,将长戈勾向空处,而后摆手右下便是一招斜刮。
戴月使力松收,长戈回退,而后手握近刃处,往前一顶,再次挡住镰刀刃尖。
俩人你来我往,各伸展十余招后,兵刃都已在空中相互抵住。
戴月左手握拳,往向蚩头上招呼,向蚩右手握拳,也往戴月头上招呼,俩人各自偏头躲过一拳,然后都被自己的拳头带动了整个身体往前倒去……
戴月顺势将灵息集中于左肩……
砰!向蚩倒退了三步,将漆黑镰刀收了起来。
“没事儿吧,向兄,承让了!”戴月也是收起长戈,笑道。
“哼!又输了,刚刚我也想到了,只是灵息调动得没有戴兄快!”
向蚩一脸郁闷,而后又道:“而且,好像我的灵息也没有你的浑厚,我服了,戴月!”
“那能怪谁啊,谁叫你整天偷懒,没跟我在一块的时候,你是不是总在玩啊!当初测魂灵的时候,你的天赋好像是比我高一成的吧,”
“虽然……也被放弃了……”
戴月说着,目光凝聚,忍不住双手握拳,似乎在不甘心成为被武院放弃的人。
也只有跟向蚩这个一起长大且同病相怜的好兄弟在一起时,他才会这样展露真性情。
“是啊,戴月,我们都是被放弃的人。”向蚩望着天空,日上竿头了。
“你说,戴兄,如果那一天,我们这两个被武院放弃的弃子,战胜了他们武院的‘强者’,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我也想知道,我们会看到的,你可别落下了!”
戴月伸出一只拳头,坚定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落下的不会是我!”
向蚩也伸出一只拳头,直视戴月。
这一对拳,这一对视,代表着两人都深深的理解并支撑着对方。
别人又怎么知道,对于两个从记事起便怀着一样高远梦想的孩童而言,当初大庭广众之下被武院认定的“不必觉醒”这四个字,有多么令人绝望。
在这样的冲击力之下,除了彼此,没有人能理解,所有的自尊与自信,只有在注定会发生的事实之下,才能够彻底建立起来,让他们不再因外界的否定而再生起卑微。
“三十天后,你会去的吧,戴月!”向蚩问道。
“嗯,当然。”
“这次,你能行的吧,戴月。”向蚩问道。
“嗯,当然,你也能行,一定能行!”
“那这次,一言既出!”向蚩高声道。
“驷马难追!”
“我就知道你昨天是骗我,昨天你怎么不说驷马难追!”向蚩问道。
“因为……上次你说的是一言为定啊!”
“你个狗!”向蚩大怒。
“哈哈,走了,向兄,回家吃饭了,你不去吃饭杵在那干啥,要跟我回家吗?”
“我去你的,我可不想再挨一揍!戴兄,再会!”
在奔回家的路上,戴月低头看着脚尖,影子已经被自己完全踩在脚下,
“饭点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关口也到了,向蚩,你千万千万不要落下了,追随神圣之歌的大道之上,唯尔能与我相配!其他人,不若你懂我也!”
城主府长廊,向蚩低头望着自己的脚步,越走越踏实,
“就是这种感觉,戴月,你才是不要落下了,我这一步一步走得可踏实了,我会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到苍穹之上!”
“愈是大道,愈是孤独,你我同行,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
回到家中,戴云公已经醒来,春日的正午不比夏季凉快多少,他盯着烈日,在院子里坐着,眼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母亲则在井边洗衣,水流中流淌着一抹鲜艳,分明是水中有血。
“娘,你受伤了吗?”戴月焦急。
“没有,这是你父亲昨天带回来的灵兽肉,生肉带血滴到他长袍上了。”阮青莲一楞,解释道。
……
饭桌上,三人都有点沉默,似乎不知道讲什么,戴月低着头一口一口扒着饭,吃着盘里的灵兽肉。
“戴月,吃完饭后休息一会儿,到城外密林找我,我砍树那一片。”
戴云公吃得很快,吃完留下一句话,边走出门边说:“你要配得上你那所谓的梦想。”
“好……爹。”戴月不明所以,但也是很快应了一句。
“慢点吃,不用疑虑,吃完就过去,让你一个人艰难修行至今,是父母的错。虽然非他所愿,也非我所愿,但是时候让你爹教你一点东西了,虽然不多,但对你会有用的。”
阮青莲看清了自己孩子的疑惑,轻声道。
“知道了,娘,孩儿从未对爹娘有责怪之心,孩儿有的,只是对命运的不甘罢了。另外,孩儿好奇,爹他,肯定是武修无疑了,那他是哪个境界了呢。”戴月闻言连忙解释,又提出了自己困惑了好久之事。
“娘也不知道太多,只是,你爹当年很厉害,你爹还是娘的英雄呢。”阮青莲轻声笑答。
“好吧,娘,那我快点吃,待会儿自己问他。”戴月知道从母亲这是套不到老爹的事情了,母亲都不讲,自己的父亲更加不会讲了。
“嗯。”
坐着跟阮青莲闲聊了好一会儿,戴月满怀期待地起身去寻父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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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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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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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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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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