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月,今日是不是贪玩了,怎么回来的那么晚?”一进门,才打了个招呼,就传来父亲严厉的责问声。
戴月的父亲戴云公,年轻时是城内的木匠,后来听说是身体受了伤,便撂挑子不干了,以砍柴为生,
此刻,他正在院里挥舞一把缺角的小黑斧子劈柴呢,听到戴月回来,既不回头看他,也没停下手里的活。
“云公!月儿回来晚些就晚些,或许是书院夫子拖课了,总归是有原因的。”母亲在旁边厨房回了戴云公一嘴,顺便为戴月找了个正当理由。
“慈母多败儿啊,慈母多败儿……唉~”戴云公重重叹了一口气,继续劈柴。
“天天慈母多败儿,你再说一句!不把柴劈完不要进去吃饭!”阮青莲气的斥了一句。
“额……”戴云公手滑了一下,没劈到,回头撇了一眼戴月,继续劈柴。
戴月讪讪一笑,赶紧溜回了自己屋内。
从戴月有印象起,戴云公便都喊他全名了,对他也只有一种观念,不能懒惰,不能惯着,不能不独立,这也让戴月读的书远比同龄人更多,也更加成熟。
而他的母亲则不同,母亲阮青莲,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后来,据说家族没落了。不然也不会给他老爹占了便宜。阮青莲平日在院子里种些灵菜,然后就是洗衣做饭。
可能因为自己是独生子的缘故,阮青莲又把他当男孩养,又把他当女孩宠,简直是戴月的超级避风港。戴云公也敢怒不敢言啊,因为……吃人的嘴短……
戴月心想,又讪讪笑了起来,当然,他知道,父亲和母亲都是爱自己的。
想着想着,脑子里就被白天的告示栏左上角那张纸完全占据了,一颗向往梦想的心也砰砰跳动。
看来是这次灵兽狂潮太过凶猛,牺牲的将士太多了,不然不会提早半年招募城武卫,只可惜这次兽潮来的太突然,他没有提早请假溜到战场后偷偷观战。
不过能有这次成为城武卫机会,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抓住的,戴月握紧了拳头。
城武卫,首先第一个要求就是踏入武道,他们只招收修士。
戴月拿出自己枕头底下的“仙道笔记”!他自称的……
风回大地——地理书上记载是这颗星球上的人对自己星球的称呼,这里,几乎万事万物中都蕴含着灵气,包括空气中,这里,是灵气的世界。
而这个灵气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拥有可以修炼武道的灵根,那就是人大脑中的魂灵,当魂灵觉醒之后,人也就踏入了魂灵境——武道中的第一关。
可虽说魂灵人人都能觉醒,但需要天赋,天赋弱者,便没有投入的必要。
而这魂灵,戴月六岁就已经觉醒了。
正是因为五岁那年被武院的否定,五岁的戴月,已经是心怀梦想的戴月,让他更为叛逆。他拥有的纯真与叛逆,让他不认命。琇書蛧
他和向蚩时常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跟踪那些武院队伍,偷学修行。
这些叛逆行为让他和向蚩常常得到同样的遭遇——爹见打!
仙道难,武道也不易,可能是时光不负有心人,两个被放弃的孩子竟都在六岁那年觉醒了魂灵。
“月儿,吃饭了!”阮青莲探个头进来,轻声呼唤。
“来了,娘。”戴月合上笔记,收起乱作一团的思绪,皱着眉往外走,又止不住纠结,
“要怎么开口,爹那么严厉,娘那么期盼,都想让我好好读书……”
饭桌上,戴月听着父母闲聊到了今天的兽潮,又聊到了招募城武卫的公告,顿时有口难言,难受起来,“哒”的一声,一块尚未入口的骨肉掉在地上。
“爹,娘,孩儿要报名参加王城武会。”戴月未等父母问话,先自行开口。
阮青莲先是一愣,又笑着回应道:“好事啊,娘虽然天天敦促你读书,但平日也讲过要强身健体,去武会跟别的小孩切磋一下,锻炼锻炼身体,娘也是支持你的。”戴月顿时不敢再往下讲。
戴云公看着自己的儿子,三息后,沉声道:“同龄切磋吗……不止于此吧?”
“爹,您真是英明神武……这都给您发现了。”戴月愣愣地笑道。
“你爹以前只是木匠,不是木头!说吧,有了什么想法就大声说,大丈夫放屁如打雷,不必遮遮掩掩!”戴云公略过了戴月的奉承。
“云公,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阮青莲白了他一眼,再对戴月询问:“月儿,你说,不管你怎么想,娘和你爹都在这听着呢。”
“我要报名这次王城武会的第二场,孩儿要成为城武卫!”戴月直抒胸臆。
“什么!?你,你是武修吗?”阮青莲小声惊呼,又轻皱眉头,轻声说道:“你是武修了啊。”
因为她看到,戴月随手将桌上一根木筷注入灵息,小手一挥,木筷便飞到院外,深深扎入一条木柴里。
“是的,娘,孩儿已成武修!”
戴月情绪平静了下来,因为他豁出去了。他看向自己的父亲,戴云公从刚刚被白了一眼,就一直看着自己,还没说话呢。
戴云公笑了,心中赞叹一声好小子。也是轻声道:“亮出来吧!”
戴月又是一愣,“啥意思,爹?”而后心中一惊,戴云公怎么知道自己有了虚灵!
“噌”!
戴月还没从心中的震惊走出来,戴云公便凭空抓出一把破黑斧子,朝着他劈下来,低吼一声:“让爹看看,你是怎么牛马!”
“爹!”戴月反应力早已强于常人,便条件反射般伸出右手,空中虚握,一支金色长戈横挡在斧子下方。
“当”的一声,戴月心中苦笑:“小命差点没了!”
“哐”的一声,戴月心中发怵:“饭盆掉地上了!!”
“啪”的一声,爷俩同时挨了一耳刮子:“完蛋!!!”
阮青莲收回手掌,双手叉腰,轻声怒吼:“你俩准备拆家是吧??”
“娘,我错了。”戴月心想,这自己也没错啊,这爹……不挡一下,自己小命都没了。
“夫人,我错了。”戴云公小心赔笑道,心想,自己错哪了,在测试儿子呢。
“这事儿娘没啥意见,但是,吃完饭给我去院里劈柴,两个都要劈!”
“一人劈一屋子,两人劈一晚上!”阮青莲气消了些,看了看儿子,没啥事儿,就继续坐下吃了起来。
“明白!”爷俩同时举起双手回应。
戴月也抓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啥不对劲,抬头一看,戴云公没在吃了。
“爹,你吃饱了?”戴月疑惑,同时心里嘀咕:“爹碗里还有半碗饭呢,剩饭不怕给娘打吗?”
“你刚刚丢的,是我的筷子……”戴云公一脸黑线,低沉地回了一句。
“啊!?我去捡……”戴月看了阮青莲一眼,发现母亲也在憋着笑,心想:“给忘了这茬,刚刚太激动了,手伸得长了些……”
“你自己去捡!去!把筷子捡起来!”阮青莲瞪了戴云公一眼,斥道。
戴云公一愣,而后故意叹了一口气,走出门去。待戴云公出了屋门,娘俩憋不住笑了。
戴云公轻松拔出筷子,听着屋里若隐若现的笑声,摇了摇头:“一家人就我是外人呗!”
他抬眼望着天上刚刚升起的月儿,缓缓笑道:“月儿啊,月儿,真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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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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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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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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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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