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并且还堵着门说什么也不让他进的人也是她,他都要怀疑这丫头说这话是想主动勾引他了。
他解开衬衫的袖口,挽起袖子,在洗手间里转了转。
【没有盆,没有桶,我家里能盛水的最大容器是厨房的电炒锅。】
词里握着手机,看到戚庭问发来的一行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狼狈的模样……
玄关外响起了敲门声。
“穿两件衣服,过来吧。”
……
十分钟后,浴室中满是水汽。
词里吹干了长发,踩着拖鞋,围着条纯白色的浴巾,两只手紧抓着浴巾的边缘,小心翼翼地从戚庭问家的浴室里走出来。
她脸颊很红,也许是因为洗澡太热,也许是因为紧张过度。
戚庭问正巧开门进来,站在门口换鞋。
“我刚刚问了物业,你楼上邻居拖欠水费,他们不小心搞错了门牌号,把你家的水阀给关停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你回去试一下。”戚庭问语气很寻常地跟她聊天。
“哦。”
词里转过头找到了自己来时穿的湿衣服,抱在怀里,一直低着头,好像个鸵鸟,朝门口的位置走去。
她屏着呼吸,与戚庭问擦肩而过。
他垂了下眼睫,眸光微黯。
“你脖子上是什么。”
“嗯?”她的手刚刚搭到门把手上,戚庭问清朗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不待词里反应过来,一枚热烫又撩人的吻落在了词里的耳背上。
词里浑身酥麻,蓦地绷直了脊背,像是被人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
她眨眨眼。
戚庭问的眼里写满了欲望,只剩下仅存的一丝理智呼唤着他要克制,冗长的安静过后,他没有进一步举动,低声问她。
“很紧张呀?”
“……”
词里很害羞,推开他跑回了房间。
玄关的灯很亮,她原本抱在怀里的湿衣服掉在了地上,胸口的浴巾也松了,光洁的后背倚靠着门板,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手机适时地震动两声,词里用指纹解开密码。
戚庭问:【你今晚会不会梦到我啊?】
她红着脸“嘁”了一声。
戚庭问的脸皮真的是很厚。
他又发了一条讯息来。
【我明天一早去公司,下午就要赶飞机去香港,那边有几个做证券的熟人,可以谈一谈入伙合作的事儿,最晚下星期二回来,不会耽误跟你父母见面,不过星期一你入职,预测是就没办法接送你上下班了。】
词里指尖停留在屏幕上,想了想,利落地回道。
【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说过去的十年里她绝大多数时间工作读书也都是她一个人呀,她早就很独立了,独自上下班很正常呀。
【好。】
戚庭问简短地回了她一个字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
词里发现自己很矛盾。
嗯……虽然说,她对于他不能接送上下班没有意见,可是她和他才刚刚复合,他就又要走,而且是突然又要离开好几天,她倒是有点不安。
记忆中,仿佛他每一次出远门之后带来的都是坏消息。
她其实是有一点舍不得他,不想让他走的。
可是他事业才刚刚起步,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反对的话不让他去吧。
一丝哀愁凝聚在词里的眉间,渐渐地愈发沉重,滴落,坠入心头。
.
三天后,窗外阴雨绵绵,朦胧淅沥的春雨在词里眼中倍感凄凉。
春市今年春天的风很大,街道上满是被大风折断的树枝,词里今晨在上班的路上不小心被一根折断的树枝砸到了手背,伤口不浅,流了些血。
已经是星期二了,戚庭问还没有回来,这几天早晚除了一句“早安晚安”她们俩也没有说上别的话。
他好像一直很忙,她昨晚上约莫九点刚过曾给他发过视频通话邀请,他也没有接。
达芬公司后勤部的小陈大学期间学的是护理专业,得知词里受伤,她立刻带着医药箱赶来,帮词里清洗伤口,绷带也包扎得很漂亮。
“好了,只是皮肉伤,没什么大事儿,但是你注意这几天避免吃辛辣、油腻的食物,多吃水果,注意补充营养,伤口好得快。”
“好的,谢谢。”词里将目光的落点从窗外移回来,跟小陈道了声谢,小陈收拾好医药箱便走了。
词里今天是正式工作的第二天,国内的工作模式跟国外差别还挺大的,她还没有完全适应,上班路上又被树枝砸了,堪称是雪上加霜。
一上午的基础工作,是从了解客户商品与国内市场开始的,公司免费配置的电脑键盘打字很累,桌椅角度也不是很合适,词里勉强地盯着电脑看了一上午后遗症是脖子僵硬,手腕也很疼。
中午原计划是她想请琦姐吃顿饭的,结果因为风雨太大,两个人被吓回来了,老老实实地选择在一楼一家日式面馆吃海鲜面,又遇到面馆生意爆火,海鲜面上错了桌,导致她们俩为了吃两碗海鲜面竟然在面馆里苦等了整整五十分钟。
街上雨停了,面馆里的顾客渐渐散去,人流量逐渐恢复到往常的样子,词里意兴阑珊地看着眼前的这碗海鲜面,食欲缺缺。
“我今天可能是诸事不顺吧。”
“想开点儿,今天已经过去一半了,就算你再不顺也就只剩下半天了。”琦姐吃着面,倒是挺想得开的,耐心地开解词里。
词里点点头。
忽然她嘴里发出“咯噔”一声。
词里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咬着贝壳了。”琦姐将蚬子的壳吐了出来。
词里松了口气,心说幸好是贝壳呀,听声音她还以为琦姐因为一面海鲜面竟然把自己的牙齿吃掉了呢。琇書網
下午六点钟下班,天空中又下起了雨,绮姐加班要留到很晚,词里站在一楼大厅的门口观望着雨势,思索着她今天是坐地铁还是打车呢。
同一个组的女同事们都先后开车走了。
有一个没怎么说过话的男同事倒是主动提出来自己跟词里顺路,愿意送词里一程,被词里婉言拒绝了。
她到底已经不是单身,坐陌生的男同事车容易让人误会的。
她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口,撑起伞,深呼吸一口气,一股脑冲进了雨里。
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察觉到她走进雨里,对方也跟着出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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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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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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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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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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