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里刚刚回国,工作尚且没着落,肩负着买房的任务,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说一点点都不心动是假的。
但是戚庭问跟她好歹也是几次共患难的交情,当年在海兰泡的气垫船上要不是有他出手,可能她早在五年前就被歹徒杀了,香消玉殒,都没有后面这些事儿了。
所以虽然已经分手了许多年但她也不至于那么绝情,跟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非要举报他啦。
可惜这些想法词里就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不好意思真那么直白地跟戚庭问说,以免又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你应该先相信我,然后我就相信你了。”
红灯,停车。
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滴落着淅淅沥沥的雨水,雨刷器来来回回地摇摆不停,刮拭着雨滴。
戚庭问深看了词里一眼,开诚布公,也懒得弯弯绕绕。
“我的钱是我自己炒股赚来的。”
《证券法》第四十三条规定:证券交易所、证券公司和证券登记结算机构的从业人员、证券监督管理机构的工作人员以及法律、行政法规禁止参与股票交易的其他人员,在任期或者法定限期内,不得直接或者以化名、借他人名义持有、买卖股票,也不得收受他人赠送的股票。
《警察法》第二十二条第十款规定人民警察“不得从事营利性的经营活动或者受雇于任何个人或者组织。”
但是炒股是一种投资,买卖股票并不算是经营活动。
法无禁止即自由。
所以警察也一样可以进入股票市场。
词里半信半疑,轻轻地点头。
手指尖细细地摩挲着安全带,“我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过有人炒股能赚到这么多钱的……”琇書網
股票市场割韭菜的现象屡见不鲜。
普通散户买股票,买了套,套了割,割了买,反反复复,前赴后继,损失惨重。
她爸苏建文多年前也曾经听从朋友的建议进入过股票市场,赔了一万元,已经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了。
戚庭问搓搓下巴。
“那这事儿要感谢一下白文旭了。他虽然坏事做绝,但对买股票这方面很有研究,我听了他的建议,投资了一些股票,每一只都赚了。”
赚来的钱再重新投入股票市场,以此类推。
已经整整十年过去了,他赚得的钱自然不会少。
当然了,白文旭当年家大业大,有很多股票的涨跌那其实都是他一手操控的,戚庭问在他身边做事,哪只股票会涨哪只股票会跌,他获得的都是一手消息。
这些年,白文旭给戚庭问的“工资”“奖金”那全都是赃款,要上缴充公的。
只有股票的收入不算赃款,没有争议,完全归戚庭问个人所有。
虽然用炒股赚钱是不排除有些投机取巧的成分,但还是那句话,法无禁止即自由。
词里听了个大概,拢眉,一边感慨果然能利用股票赚大钱的都不会是普通散户,同时也感慨原来戚庭问这些年头脑也挺灵光,利用那些乌七八糟的人脉,下了一盘好棋啊。
他不知道,上次在云南时,他说他辞掉了警察的工作,作为曾经的朋友,她还一度好心好意地为他担心过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眼看着奔三的人了,居无定所……
现在看来原来是她多虑了。
是她把戚庭问想象得太简单了……
“知道你过得不错,我其实挺高兴的。”
或许这样一来就可以填补上他曾经坐过牢的灰暗,也可以弥补掉他大学没有毕业的遗憾,他可以再度开启全新的生活。
词里抬头,久违地,目光坚定地望着戚庭问,戚庭问也认真专注地回看着她,细细品味她这句话的意思。
“我怎么感觉……你接下来的话,十有八九是要给我发好人卡了?”
词里莞尔。
有那么明显吗。
“我坦白说,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已经没有当年那么恨了,但同样的,我对你的喜欢也被时光冲淡了许多。
上一次在机场,我一时冲动,把话说得很绝,这一次我重新说,其实我跟你不必非要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只是你可以有你的姻缘,我也可以有我的生活,我们不必非要做情侣,做朋友也是一样……”
词里长睫轻颤,话说到一半儿将目光投向窗外。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蹉跎,她跟他都不是小孩子了。这十年,她已经累了,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呢。
虽然当年他们都很喜欢彼此,但这些年过去人难免会变的,他和她渐渐地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以后也没必要非要生拉硬拽在一起。
这两天相处下来,她能感到自己对戚庭问的戾气冥冥中少了不少,现在能跟他平心静气地聊天谈话,也说明她已经渐渐从当年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他炒股赚到了一大笔钱,以后能照顾好自己,她也就能松一口气放心了,从此她跟他两不相欠了。
戚庭问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
骤然逼近,捏起词里的下巴,另一只手指腹轻轻地敲着方向盘。
“我说了我要跟你结婚,我绝对不会跟你做什么所谓恋人未满友情以上的狗屁朋友,那不是浪漫美好的友谊,那tm分明就是有一方爱而不得的说辞罢了!”
她当他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
朋友?喜欢养宠物的人养只狗都能管自己叫妈,管狗叫儿子,朋友算老几啊?
词里皱着眉,努力地想掰开戚庭问紧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可戚庭问却捏越紧,生疼生疼的。
她眼睛想看向别处也不行,他的脸就停在跟她咫尺近的距离,遮住了她的视线,唯有的选择就是满眼都是他。
“你放手……”
“我是尊重你,想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想等你自己看明白了你自己的心意,认定你一定会回心转意所以才一直没有硬来的。”
她以为他还是个有理智的人吗?
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他对她早就没有理智可言了。
他拢眉,满眼是火,低头含住了她红润的唇,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纤细的腰。
词里怔了一瞬,推也推不开,一狠心咬住了他的嘴唇。
戚庭问很无所谓,肆意地吸-允着她,甚至像感觉不到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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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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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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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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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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