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她喘不上气,脚软无力,脑子里一片空白,温凉的眼泪顺着她湿润的眼角流到了他的脸颊上。
有两个服务生恰巧从二楼走下,谈话声由远及近,她慌张地低下头,戚庭问拢了下眉头,将词里拉进怀里,以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她烫红的脸颊。
好半天,人走远了,四下又恢复了安静,词里才悄悄地抬起脸。
两个人的视线在皎洁月色下交汇。
戚庭问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眸色迷离地仿佛喝醉了酒。
词里羞涩地别开脸。
手指轻碰了一下被他才深吻过的唇瓣。
尴尬、暧昧,还有些混乱不清的气氛。
很奇怪刚刚被前男友强吻她现在不是很生气吗,为什么她突然心跳加速,心头小鹿乱撞,就好像当年第一次遇见他时那样……她其实还是很开心的吧。
戚庭问抓住了她刚碰过唇瓣的手。
摩挲她光滑的肌肤,加深了刚刚被打断的那个吻。
晚上快八点时,词里跟随戚庭问走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商务车。
车里面没有别人,她跟他坐在驾驶室,戚庭问给词里的组长安娜打了通电话,简单地交代了下词里的行踪。
“是,苏小姐和我在一起,我临时有点小事,请苏小姐帮了个忙……不急,总公司有意向在林城开设分公司,以后长期合作见面的机会很多,安小姐今晚安排的很好,下次我请。”
安娜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异议,戚庭问是客户,客户是财主。m.xiumb.com
通话结束,戚庭问打开车门,在后备箱里找出一件备用的羽绒服。
北风凛冽,他将羽绒服随意搭在手臂上,穿着身单薄的西装去了又回。
词里黛眉轻蹙,看看他冷得泛红的耳朵。想关心他一下又不好直接说出口。
“你刚穿来的外套是不是落在酒店包厢里了。”
戚庭问嗯了一声,关上车门。
“你组长说她刚找人收起来了,你明天见到一个叫晓雯的同事,找她要过来,帮我保管着。”
词里黑眼珠在眼底滴溜溜地一旋,低头系安全带的同时,忍不住暗自低喃。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要回去就好,为什么要她保管呀……
戚庭问注意到她嘴巴动了,但是没听清楚她的话,凑近些耳朵动了动,词里迅速噤声,紧张地将身子朝窗边挪,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座椅调节器,整张椅子朝后倒下,她后背悬在了半空。
他忍俊不禁,将羽绒服整理整齐,盖在她身上。
“睡吧,下雪又正赶上春节返程高峰,车速快不了,你家还挺远的。”
词里以前就有个习惯,专门在车上睡觉,只要车子一启动,她立刻就困了。所以他专程到后备箱取了件外套给她。
他明早要开会,事儿还挺多的。
“我不困。”
“你确定?”
词里点点头坐起来。将戚庭问披在她身上的羽绒服慢慢地盖到肩膀上。
水灵灵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看,眸光里自带着独特的神韵气质,一种介乎于矜持和明媚之间的克制。戚庭问有些话本是想等他把她送到家再说,但显然词里现在就想听。
他顿了下,解开安全带。
转身看向词里。
词里倾身抓住了他的手臂,长睫毛忽闪忽闪地霎动着。
“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我?”
一句话把戚庭问问住了。
他要怎么答?
如实?
我心里有你,我满心都是你。
会不会把词里给吓到了。
他想了想……“我一直都没忘记你。”戚庭问望着她很是认真地道。
他希望她可以明白,她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不是这短短的五年时光就可以轻易抹去的。
词里莞尔,松开他手臂。
“那你要说话算话哦。”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她最近流的泪,伤的心,全部都可以一笔勾销。
“但是我给不了你承诺,我也保证不了未来,我不能放弃在古斯集团的工作,也不能断绝和白文旭的来往。”
戚庭问知道这几样全都是词里很在乎的事儿,“未来两年,甚至三年四年,我还会有很多事瞒着你不能跟你说,你跟我在一起你会受委屈。词里,我之前一直克制着跟你保持距离,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我没资格重新追回你。”
做了四年牢,出狱后又一直土方车,现在的情况虽然是有所好转,但说到底还是替人跑腿卖命的。
前途和命运都掐在别人手里,他多年来的隐忍还没有看到希望。
他靠什么能给她幸福,他连自己的这条命都未必能保住。
“你不需要你向我承诺什么,我也从来没要你跟我保证啊,白文旭的事儿可以以后再说……”
其实自打古斯集团变成了她的客户之后,她脑子里也很乱。
虽然工作的动机不同,他是靠着攀附白文旭上位,而她看中的是古斯集团。古斯集团坐拥着享誉欧亚大陆的国际物流品牌,现在正准备进军国内,一切的品牌形象要从零开始塑造,这是个千载难逢能积累工作经验的机会。
但从本质上讲,他们同样都是在帮白家人赚钱。
而且谁又知道她从前公事过的客户老板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呢,或许那些老板也都做过很多违法乱纪有违良知的事儿,只是她没听说不知道而已。
替人打工,到底要不要因为老板或客户品行不端所以就辞职不做呢,词里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转过来这个弯,所以她暂时想把这个事情搁到一边,容后再议。
听词里这意思好像是给了他一个很宽容的限度。
“或许你现在可以不在乎,但是万一你将来有一天后悔……”
“我要是后悔了我自然就不会再跟你继续在一起了。没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没试试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后悔,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你就开始杞人忧天说丧气话,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词里的激将法起作用了。
戚庭问一只手臂搭在方向盘上,瞪着眼气呼呼地看着她。
“你说我是不是个男人啊?”
她眨眨眼,揉耳朵。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看过,我这么单纯的一个人……”
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行,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开开眼吧!”
戚庭问当然是吓唬她的,只是可怜了词里信以为真,担惊受怕了一路,直到看到熟悉的小区大门她才算松了口气。
戚庭问好心贴过来帮她解安全带,她吓得缩成一团,两只手紧攥成拳。
戚庭问又好气又好笑的。
“不是你说要试试看的?我替我女朋友解一下安全带都不行的吗?”
怎么有胆说没胆做啊?现在到底是谁在畏畏缩缩的?
词里脸红,推开他。
“你女朋友说她自己会解,另外叮嘱你回去慢点儿开车,早点休息,不要太想太想她,安全第一!”
“你也是。”戚庭问了然地挑眉,亲了下她的额头。
词里慌慌张张地跑下车,头也不回地跑上楼,开门时手心里全都是汗。
她连忙打开洗手间的灯,朝脸上泼了几把凉水。
凉凉的,不是梦……
戚庭问今天一晚上亲了她三次哎……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她打开手机微信,有一个头像是粉色瞌睡小猪的人请求加她好友。她点了下通过,粉色瞌睡小猪发了条微信给她。
[早点睡,别太激动,我明天去公司找你。]
词里高兴地躺到沙发上抱着抱枕上下踢腿。
那今天就算是重新交往的第一天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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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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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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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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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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