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也拿不准,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又怕得罪我,又怕我是个奸细似的,能看出来,此时此刻他纠结的已经要哭了。
我会意到这层意思以后,自然不会让朗田这么为难,“我来时见这园子设计的精巧,我出去走走,你们先聊,你们先聊。”我十分懂事的主动就往外走。
而朗田也没有拦我,显然他并不想让我留在寝殿里。
出门以后,我顺着竹溪小径晃晃荡荡的走着,心里一个劲的再猜测白医仙那句,胡九灵他不太乐观这句话。
不太乐观?胡玄卿不是说以他的身手,就算是去了地府一遭也绝对不会有去无回,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又是谁能伤他至此?
还有胡玄卿说的,胡九灵从未去过地府,又是从何说起?胡九灵他不是去地府找我的魂魄去了吗?
我心里一会愧疚一会困惑,一会迷茫,一会又开始自责。脑子里想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片兰竹林。
胡玄卿说过,兰竹林的蓝色竹叶有剧毒,凡人碰之必死,即使是鬼魂也会瞬间灰飞烟灭,方才见胡玄卿穿过这片竹林小心翼翼的样子,想必即使是仙家,被这兰竹叶子碰上,可能也会伤的不轻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见不远处有人叫着我的名字。
“安宁仙姑...安宁仙姑!”
我听着声音离得我越来越近,我刚要应声,郎田也正好瞧见了我,“安宁仙姑可真叫我好找。”
我愣了愣,找我?“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想事情出了神,没听见你唤我。”我随口扯了个谎子,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郎田点点头,“仙姑怎么又来到这里了,兰竹林没有我们千机阁的人带着,很容易在里面迷路的,而且这兰竹的叶子有剧毒,所以...”
“我知道,我刚刚走迷路了...”我打断郎田的话,然后继续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可是你们老祖醒了?”
郎田摇了摇头,“老祖在地府时灵力受压制,所以很难施展,找仙姑的魂没找到便顾不上那么多,开始在地府大肆搜罗了起来,闹得动静太大,被一众阴兵团团围住。”
“老祖在斗法中受了伤,还中了曼珠沙华的毒,要不是仙姑你在紧要关头将老祖的元神给召唤回来,老祖他恐怕...”
朗田说到这还一副忍不住后怕的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看着朗田,皱着眉问道:“曼珠沙华?”
朗田点点头,“地府独有的一种含有剧毒的花,噬魂灭灵侵本体,仙凡鬼皆能伤。”
哦?这花我倒是没有听过,不过这毒性倒与面前这兰竹有些相像。
我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白医仙他能否救治?
朗田点点头,“也亏的老祖自身灵力淳厚,再加上白医仙的回天之术,老祖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估计要一些日子了。”
我看了看朗田,然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们老祖是从未醒来过吗?”
朗田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对啊,至今都在昏迷中呢,仙姑你快去看看吧。”Χiυmъ.cοΜ
我点点头,没有立即说什么,而是随着朗田的请的手势往前走了几步。
走着走着,我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朗仙家,若是你们老祖从未醒过,那这些事又是谁说与你听的呢?”
从刚才朗田有板有眼的复述着胡九灵这伤的由来时,我就已经心生疑虑了。
甚至脑子里联想到胡玄卿刚说的话,难道胡九灵他真的没去过地府,怕被拆穿所以才差朗田跟我说了这么一出惊心动魄?
可我又仔细一想,胡九灵他从来都不是这种人啊,他向来有一说一,坦坦荡荡。
如果是因为他不想去地府替我招魂,他大可以不带我的尸体回来,又何必弄这么一出呢?
而且胡九灵刚受的伤也绝对不是假的,因为胡玄卿在一旁,胡九灵但凡敢做一点假,胡玄卿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
所以我思来想去我也想不通这里面的缘故,犹豫了半天,才决定先问问朗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朗田被我这么一问,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慌乱,“我,我没说过这些是老祖亲口对我说的啊。”
我见他表情不对劲,女人的第六感一下子又上来了,他在撒谎!
我紧紧的盯着他,“可你刚刚说的好像你亲眼看见了胡九灵他是怎么受的伤似的,若不是你们老祖亲口和你说的,你又是从何得知的?”我步步紧逼,朗田也越发慌张。
“那,那老祖他,他刚刚确实是去了地府找你嘛,他身受这么重的伤,他..他...”
“是我说的!”
朗田磕磕巴巴的还没等说出个子丑寅卯,他身后响起了一道浑厚老者的声音。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白医仙。
我礼貌的冲他点点头,然后打了个招呼。
“白医仙,你又是如何知道胡九灵他是如何受伤的呢?”
既然他站出来替朗田打掩护,那我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因为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老祖他腰处,左侧腹处,右侧肩胛骨处,皆有重兵器所伤的痕迹,而且每一处都是二寸之长,一端呈圆孔状,而另一端呈撕裂状。”
“能造成这种伤口,且能伤到老祖皮肉,并且久不能自愈的,只有地府阴兵手里的阴爪飞钩。”
白医仙一边捋着长长的白胡子,一边缓步朝我面前走来,等走到我的面前时,然后拿出一方手帕,“这个,可是姑娘你的物件?”
我一看,这手帕确实是我的,上面还有给胡九灵擦拭嘴角血的印记,腥红一片。
我点点头,“没错,是我的。”
“老朽行医近五千余年,通过这帕子上的血我就能断定老祖是中了毒,而曼珠沙华的毒我是不会认错的。”
“老祖中了这花的毒,再加上在地府仙力受限制,所以才会敌不过一众阴兵,中了兵器暗伤,曼珠沙华又是地府独有的花,单是从这几样来判,老祖他不是在地府经历了一场恶斗又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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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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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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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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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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