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这孩子也没告诉我。”
姜妈妈不经意地打量着宋郁,右手在手机拍不到的地方疯狂召唤姜爸爸。
宋郁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又给姜吱盖了条毯子,脸上表情虽然不算多热络,但礼貌性还是够的。
“前不久,她可能还没想好怎么说,但之前已经见过姜帆哥了。”
姜妈妈惊讶,没想到最先知道的居然是姜帆。
她忍不住发笑:“那小子没为难你吧?他可是恨不得妹妹能跟他过一辈子的呢。”
宋郁正要摇头说没有,沙发上躺着的姜吱突然弹跳起来,努力把眼睛睁大,“妈妈——”
她捂着自己胳膊,哼哼唧唧的,“我受伤了,胳膊好疼。”
姜妈妈立刻紧张起来,连姜爸爸也突然入了镜。
“为什么疼?胳膊受伤了?”
姜吱哼哼唧唧的,把袖子撸高,一本正经道,“有好大一个伤口,还流血了。”
姜家父母看着她完好无损的胳膊:“……”
姜妈妈难得不好意思,捂了捂脸,“这孩子平常没这么蠢的。”
宋郁抿着唇角的一点笑,连哄带骗地把姜吱安抚住,她也是奇怪,刚刚还一副要作妖的闹腾模样,宋郁的视线一落过来,就又老实下来了。
姜爸姜妈对视一眼,都觉得很稀奇。
自家的女儿自己了解,姜枝虽然看着可爱又单纯,但被纵容出来的小脾气不少,不会是这么乖巧的性格。
“她喝酒了疯癫颠的,你也别光顾着照顾她,早点休息。”
姜妈妈笑着说:“我刚刚录屏了,明天给她看看自己这样子……”xiumb.com
她略微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在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前,你们要不要来国外看看我们?”
宋郁很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眉目稍敛,含了点笑。
“好,您和伯父注意身体。”
视频通话刚一挂断,姜吱就哼哧哼哧地往宋郁背上爬,声音就响在他耳侧。
“我饿了。”
宋郁:“……你身上的火锅味还没散干净。”
肚子里估计都是酒水,怎么还喊饿。
姜吱不高兴,抬着腿去踹他后腰,一口咬上宋郁耳朵,“我要吃肉。”
“嘶——”
她咬人是用了点劲儿的,宋郁捏着她下巴让人松嘴,眯了眯眸子,凉凉道,“你知不知道一个道理,”
姜吱茫然歪头:“?”
宋郁仰脸,与此同时扶着她后脑的手指微微收拢,压着她朝自己靠过来,很不留情地咬住她下唇,声音含糊在唇缝间。
“咬人者人恒咬之。”
姜吱:“唔唔——”
直到把人吻得喘不过气来,宋郁才偏头错开,拇指轻轻揉着她唇角没消下去的牙印。
“还饿吗?”
姜吱委屈地捂着小肚子:“饿。”
宋郁无奈,站起来往厨房走,准备找点东西弄给她吃。
他一动,姜吱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像个小尾巴。
宋郁听到脚步声回头去看,姜吱就倏地顿住步子,一动也不动。
再走再跟,再回头再保持不动。
别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在玩木头人。
一直跟到厨房门口不能再跟进去了,姜吱才停下来,无聊地盯着脚尖。
她其实没有那么醉了,就是脑袋还有点晕,懒得去思考,只想随着心意来。
站了没多久,她又喊困,自己在沙发上抱着毯子睡着了。
宋郁看了看已经煮好的面,到底是没忍心把姜吱叫醒。
时间还不算太晚,宋郁把姜吱安顿好之后给曲冲拨了电话。
虽然宋郁的工作早早就收工了,但曲冲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直待在外面,接到宋郁的电话时刚把车开出停车场。
“有什么事情吗?”
宋郁“嗯”了声,放轻声音,“吃饭了吗?”
曲冲受宠若惊,虽然宋郁待人不算苛刻,但那股冷淡劲儿是真的,谁也亲近不起来。
怎么今天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没啊,我刚忙完。”
宋郁:“正好,你来姜枝公寓一趟。”
因为偶尔会送宋郁,曲冲对姜吱的公寓地址还比较熟悉,他过来后下意识就要按门铃,想起宋郁在电话里的提醒,又把手放下了。
他用手机发了条信息,“我到门口了。”
几秒后,房门开了一条缝,曲冲脸上扬起笑,正要开门进去,怀里突然被塞进来一盒打包好的面条,紧接着房门贴着他的脸关上了。
“……”
曲冲:“仿佛我是收垃圾的。”
他狐疑地嘀咕:“该不会是什么死亡料理吧?”
要不然怎么轮到他吃了。
托醉酒的福,姜吱一觉睡到大天亮,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眼神尚且茫然,没有什么焦距,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肩侧去捞手机。
咦??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宋郁,后者表情淡然地接起了电话,随即把电话拿远了些。
手机里传来曲冲震耳欲聋的嘶吼:“宋郁!你那面条里放了什么东西,我都拉一早上了!”
等曲冲吼累了,宋郁才把手机拿近,状似认真地回想片刻,“加了点酱油和盐。”
很正常的调味料不是吗?
姜吱:“……柜子里的那瓶酱油?”
宋郁点头,询问地挑下眉,“怎么了?”
姜吱:“额,那个过期半个月了。”
一直没来得及扔而已。
曲冲哀怨极了:“我今天是出不了厕所了。”
宋郁屈指蹭了下鼻尖,难得心虚,“你今天就当放假了,不用上班。”
曲冲垮着脸,一边提裤子,一边冲马桶,苦不堪言。
谁放假会在马桶上过啊。
姜吱怪担心的,也很不理解,“你给他做面条干什么啊?”
宋郁掀开被子的动作停下,偏过头来打量她,“你不记得了?”
姜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记得什么?”
宋郁努嘴:“昨晚是你吵着说饿,结果面条煮好了你却睡着了,只能把东西给曲冲处理掉。”
姜吱:(°ー°〃)
所以她才是罪魁祸首?
——
姜妈妈后来还来过几次电话,都是催两人出国的,催的次数多了,这事儿就成了必做项。
十二月中旬,姜吱结束了一部电影的首映礼,跟空出档期的宋郁汇合,直奔机场。
她戴着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飞机一起飞就歪头睡觉,一落地就睁眼找厕所,全程再随意不过。
从厕所里出来,姜吱慢吞吞地缠着围巾,低头往宋郁站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余光瞥到不对劲儿的地方,姜吱疑惑抬头,就看见两个打扮精致的女孩子在跟宋郁搭话。
她们说的是英文,语速又快,姜吱没听太懂,但神经已经警惕起来了,小跑着过去挽住宋郁。
其中一个女孩子愣了下,指着姜吱问,“这是你妹妹吗?”
姜吱炸毛,严肃地反驳,“不是妹妹,是女朋友。”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然后光明正大地给宋郁塞了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姜吱:“!!”
怎么可以这样!
她抿着唇,又生气又委屈,嘴里念念有词,“我要让我爸妈搬家,我不喜欢这个国家了。”
宋郁好笑,想哄她吧,小姑娘生着闷气不肯抬头。
他托着姜吱的脸,让她看自己的眼睛,本想开口解释,但看到她气鼓鼓的脸颊,忍不住先吧唧亲了一口。
赶在姜吱更生气之前,他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把它丢掉吗?”
姜吱闷声闷气的配合:“为什么?”
宋郁弯了下眼,语气似有无奈,眼里却是满满的纵容。
“因为不能随地乱扔垃圾。”
姜吱小小地哼了声,很不理解,“我都说了我是你女朋友,她们为什么还要这样?”
还是当着她的面这样,太过分了。
机场外有叫好的车,宋郁一手拎箱子,一手牵她,往约好的车那边走,语调淡淡的,“都是她们做得不对。”
司机出来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宋郁空出手来抱住姜吱,让她安安静静地靠了会儿。
“待会儿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姜吱勉勉强强地“嗯”了声。
到家时,姜爸姜妈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他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待人温和。
姜吱一边忙着吃肉,一边抽空问了句,“我哥还没回来吗?”
提起这个一年见不着几次的儿子,姜妈妈撇了撇嘴,“他也就过年那两天能回来,平常忙着呢。”
她给宋郁夹了点菜,打量他的视线里都是喜爱,看起来对他很满意。
“我听说你是歌手,那很好啊,我们家都没有什么音乐基因。”
姜爸闷了口酒,语气不大妙,“好什么好——”
后半句话被姜妈妈一胳膊肘捅回了肚子里。
宋郁只是淡淡笑着,也不反驳,偶尔应和着姜妈妈起的话头,再往姜吱碗里夹点她喜欢的菜。
他倒是待得很自在,可姜吱听了一耳朵唠叨,用饭后散步的借口躲了出来。
这边天气比国内更冷,但没有雪,国外的人好像也不怕冷一样,穿着夹克走来走去。
只有姜吱裹着厚厚的棉袄,厚厚的围巾,乍一看像个胖团子。
姜吱走了一圈,感觉自己收到不少人的注视,尤其是一些滑板小男孩,看她的眼神很惊奇。
可能是很少见她这种怕冷的。
姜吱有点不太自在,揪了揪围巾上的小穗穗,转头问宋郁,“你冷吗?”
宋郁正在查周围的商店,闻声抬了下眼,“不冷。”
姜吱“哦”一声,没多会儿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冷吗?”
宋郁:“我冷……吗?”
姜吱摘下来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认真道,“你冷。”
宋郁垂眸扫了眼系得乱七八糟的围巾,无可奈何,“刚出门时不是还喊冷?”
一阵冷风吹来,姜吱缩了缩肩膀,故作淡定,“我现在不冷了。”
宋郁知道她的小心思,怕她真的冻到,加快步子领她去了附近的商店。
两人一共待了三天,临走时,姜妈妈还依依不舍地牵着姜吱,“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没事多给妈妈打个电话。”
她又嘱咐道,“别总跟宋郁闹脾气,要懂事。”
姜吱点点头:“知道啦。”
她小声咕哝:“我本来也没有总跟他闹。”
她明明很乖。
回去的路上仍旧平静,不过这次来接机的是陈文静,姜吱一看到她就知道有工作找上门了。
果不其然。
“有个艺人缺席,红毯让你去帮忙顶一下,现在就得赶紧过去。”
陈文静拍拍车门,冲宋郁颔首,“抱歉了,人我得先带走。”
宋郁:“那把我也带上吧。”
陈文静:“嗯?”
红毯办在露天剧场,冷风呼啸,冻得人瑟瑟发抖。
看见自家艺人走完红毯,曲星抱着毯子准备上前,刚迈开腿,就见一人先她一步,已经用羽绒服把姜吱裹了起来。
不仅如此,还往姜吱怀里塞了个暖手宝,喂她喝了点热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曲星一脸不敢相信:“这年头连助理都开始内卷了?”
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陈冰冰拍着她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这个司机早就失业了。”
怎么说呢,光拿工资不干活还是蛮爽的。
因为是临时顶替的位置,姜吱也不打算参加内场的活动,裹着羽绒服准备回家。
“姜枝——”
江篱拎着裙摆走过来,步子有些小心,“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出国了?”
姜吱:“去了趟我父母家,刚回来。”
江篱:“我能问问,你父母家具体在哪里吗?”
虽然不明白她这样问的用意,但姜吱还是回答了,说了个外国小镇的名字。
原主父母早就退休了,找了个偏僻又环境优美的地方养老。
江篱点头,又确认道,“那里不太好找吧?”
“是有点偏僻。”
姜吱明白过来,“你要躲秦士诚吗?”
江篱无奈:“我想找个地方休假,但他总能找过来。”
她不再多说,“天冷,你快点回去吧。”
姜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感慨。
“我还以为她会和秦士诚和好。”
所以原剧情到底用了多少苦肉计才能让江篱回心转意。
宋郁拿手背冰了下她脸颊,“回神了。”
姜吱咕哝着,把暖手宝塞给他,嫌弃地抖抖肩膀。
“好冰。”
唉,真不会照顾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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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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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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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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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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