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怔,指尖摸到姜吱脸颊上,轻轻捏了两下。
姜吱:“?”
她不解地抬头看他:“你干嘛?”
南琅垂着长睫,轻轻眨了眨眼,这才真的反应过来。
不是做梦。
他往窗外看了眼,夜色漆黑浓重,明显是深夜,而院子里寂静无比,她过来应该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南琅揉了揉她脑袋,又踏实地躺了回去,语调慢吞吞的,还带点刚醒时的哑意。
“偷跑出来的?”
姜吱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啊。”
她有点小得意,悄咪咪地说,“谁都没有发现我。”
说到这里,姜吱又弯了弯眼睛,笑眯眯地问,“墙上那个洞你专门给我留的小门吗?”
开了那个洞后进出确实比翻墙要稳妥安全多了,也不容易把别人吵醒。
南琅挑挑眉梢,故意逗她,“不是,那是狗洞。”
姜吱呆住:“……”
她很快就意识到是南琅故意逗她玩儿,撇了撇嘴,认真地跟他分析,“你骗我,那个洞那么大,才不是狗洞。”
南琅正儿八经地说:“小狗还会长大的,到时候这洞就合适了。”
姜吱磨了磨牙,想咬人。
见她真要被逗生气了,南琅才若有若无地哼笑了声,“骗你的,就是给你留的小门。”
他低声笑,手指在被子里摸索着去牵她,却意外碰触到了毛茸茸的软球。
“……”
他蹙起眉尖,提溜着毛茸茸的后颈皮把小狗从被子里捞出来。
昏暗的光线下,小狗嘤嘤叫了两声,圆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尾巴摇个不停。
它有自己的狗窝,南琅是不允许它擅自上床的,但这狗有点叛逆,越不想让它做的事情它就越是想做,这会儿估计也是趁他不注意跟姜吱一起偷偷溜上来的。
南琅不禁怀疑这可能是将军府的家风问题。
他抬手要把小狗给扔下床,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发现小狗的姜吱就欢呼一声把狗抱了过去。
“狗狗好像又胖了哦。”
被姜吱揉肚子的小狗舒适地窝在她怀里,又软绵绵地叫了几声,很惬意似的。
南琅不大高兴,眸中流露出丝丝嫌弃。
“它很脏。”
姜吱埋头在小狗身上蹭了蹭,“不脏啊,还香香的呢。”
她又往南琅身边凑近几寸,鼻尖蹭着他半开的衣襟嗅了嗅,眼睛半弯。
“你也是香的!”
南琅:“……啧。”
他仰面躺下,微微偏头去看旁边完全没有要睡觉意思的一人一狗,小狗精力充沛,不住地摇着尾巴,把姜吱逗得一直笑。
南琅看了会儿,狭长的眸子在夜色的晕染下钝化了轮廓,眸光渐渐安静柔和。
他不发一言,安安静静地看着。
姜吱在跟狗玩的间隙抬头就看到这样一幕,看到了他在月光映衬下漂亮清隽的眉眼,还有专注又沉静的目光。
她把乱跑的狗狗抱在怀里,往前倾身凑近他,直到两人之间只隔了那么几寸的距离才停下,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在看我吗?”
南琅缓缓眨了眨眼,长睫掀起,眸中细碎的光影像寥落的星子,他“嗯”了声算作回应,眸光仍然没有从姜吱身上挪开。
姜吱点点头,“哦,那你是想亲我吗?”
“咳、咳——”
南琅有些惊愕地看着她,喉咙发痒,便又低声咳了咳,眼角隐约泛红。
他抿了抿唇,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扰乱心神,跟她对视片刻发现姜吱并不是在开玩笑时,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姜吱有点不开心,戳了戳他肩膀,“我是认真的。”
干嘛要笑呀。
南琅不答话,只是眼尾的笑弧越来越明显,“为什么这么说?”琇書蛧
姜吱扑到他身上扯着他的脸不让他继续再笑,听到这话耸耸肩,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看呀,难道不是想亲我吗?”
他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南琅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也确实有这个心思,只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姜吱居然能看出来了,而且非常自然地说出了口。
他抿唇笑笑,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嗯,确实是这样。”
搭在床边的指尖蜷了蜷,慢慢抬起来圈住她的腰,南琅微微垂眼,下一秒眼睛却被捂住了,紧接着,他被推到了墙边。
“?”
姜吱把被他压到尾巴的小狗捞起来,抱着狗子要跑到软榻上去睡,嘴里嘀嘀咕咕。
“我后悔了,不给你亲了。”
南琅:“……”
他后背靠着冰凉的墙面,眼皮突地跳了两下,被气笑了。
“也不跟我一起睡了?”
姜吱“昂”了一声,往软榻那边走,“不跟你睡。”
月色绕着窗台打转,南琅支着头,慢悠悠地说,“那软榻白天刚被你怀里的狗撒过尿。”
姜吱:“!”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白狗,狗狗则是气愤地“汪”了两声,听起来似乎有点像是恼羞成怒。
姜吱痛心疾首:“你怎么还没有改掉这个坏习惯!”
肯定是风水问题,她也没听说风清院子里的狗有胡乱撒尿的毛病啊。
南琅轻笑,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要不要回来?”
姜吱勉强矜持了两秒,灰溜溜地钻回被窝,丧头丧脑地说,“小白欺骗我的感情,不是一只好狗。”
唉,这个坏习惯要是不能改掉,以后回了将军府,小白肯定也会被其他狗狗嘲笑的。
南琅半阖着眸子,轻轻地顺她散下来的长发,拿指尖勾着发尾一圈圈地绕,附和着应,“嗯,是坏狗。”
姜吱瞅瞅他的脸,见他闭着眼似乎困了,想起是自己硬生生把他从熟睡中吵醒的,有点点心虚,便乖巧地不作声了,也闭上眼酝酿睡意。
只是在她闭上眼后,南琅掀起眸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他俯身凑近,轻轻贴上柔软的唇瓣,声音里有愉悦的得意。
“亲到了。”
不让亲他也偷偷亲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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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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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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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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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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