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家都挖地三尺了,还是没有甄宓的踪迹。
即便高度怀疑王富贵,甄俨都不免有些犹豫了。
难道是他想错了,难道王富贵只是个幌子?难道天清老道才是人贩子?
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天清,甄俨火冒三丈地骂道:“妖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我妹妹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冤枉啊!冤枉啊!不是我,不是我,你们弄错了,我怎么敢拐骗二公子你的妹妹嘛!”
被误会成人贩子,天清老道真是日了狗了!
他明明亲自领着甄宓入了王家,又亲眼看到王富贵的兽行。
怎么一转眼,不过是出来,等了三炷香的时间,再进去,甄宓居然就神奇的消失了。
兴许是在刑房被人打得血肉横飞,天清为了活命,他的脑子转得比平常快几分。
似乎想到他可能被设计了,天清此时才恍然大悟地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那王家有高人!神仙术法中,除了降妖伏魔、祈福纳祥外,还有一门异术,叫做奇门遁甲。
王家那高人一定精通阵法,布下法阵,将令妹藏在大阵里。令妹就算在我们身边,我们也是有眼无珠、有耳难闻,根本看不到令妹的存在,听不到令妹的声音。”
天清老道好歹是炼养派出身,虽然他资质悟性一般,几十岁的人了,也就会点坑蒙拐骗的邪术。
但他这次遭了大难,典型踢到铁板了。
天清才在懵懵懂懂中,猜到王富贵这种外地来的行商贱民,家中可能会有神仙术士撑腰。
早知如此,天清就该掂量掂量他的实力在出手,现在为了区区五十斤黄金,他都快被甄俨打死了。
还以为说出真相,甄家就会放过他。
但是,天清老道还是他天真了,因为甄俨脸上的怒色又盛了三分,甄俨气呼呼地骂道:“还想骗我!什么奇门遁甲之术,你不要当我是傻的。
你们这些江湖术士,会几手道术,骗骗一般百姓也就罢了,你们休想欺我无知。想要学到奇门遁甲,何等难?你以为是基础道书摆在哪里,有些悟性的人看了就能会?
以你的天资,五十岁的人,也不过是会些下三滥的术。不给你施法时间,你就跟个普通人似的,随便一个壮汉都能杀了你。
像那些掌握奇门遁甲的大人物,会依附王富贵这个贱人?王富贵一个外地小商人,贱民中的贱民,那些大人物吃饱撑着了,要追随他?”
放在古代,绝大多数人,身份决定地位,身份决定成就。
王富贵商人的身份,甩不脱、洗不掉,他哪怕在有钱,生活过的在好,在世家子弟看来,他依旧是贱民。
就算寒门子弟饿的吃不上饭,读不起书,只能织席贩履,只能躬耕南阳,他们依旧是高傲的,绝对不会追随商人。
更不用说,像那些真正术法通神的大人物,一个个自比神仙,看不起凡人,又岂会追随贱民中的商人。
甄俨关上刑房,命人继续逼问天清老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老奴甄忠,就着急地喊道:“主人,不好了。街面上都传开了,说八小姐被拐了,落在了野男人手里。气得老夫人都出来了,在尧公子添油加醋的说法中,老夫人要你把家主之位交出去。”
“卑鄙,王富贵你真是个贱人!老子要你不得好死。”
王富贵的确很贱,他明明收了甄俨的封口费,但甄宓失踪的消息还是传到大街上去了。
以甄俨的聪明才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罪魁祸首就是王富贵,毕竟粟成那些人也还是有节操的,收了好处就没必要再多事。
唯有王富贵这个贱人,收了他市集上五家旺铺后,居然还将昨晚的事捅出去、瞎嚷嚷,唯恐邺城的人不知道。
王富贵摆明是想要他甄家难堪!
一旦甄宓久不出现在人前,她失踪的谣言就会被坐实。
万一甄宓某一天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他们冀州甄家的名声就彻底完犊子了。
败坏了家风,就算将甄宓打死,甄家的名声也毁了。
甄家剩下四个尚未出阁的女儿的名声也完了,清白身份的人家谁敢要水性杨花的女人。
到时,他们甄家还有脸待在邺城吗?
一想到王富贵的无耻,这种结果大概率出现。
甄俨就不免火气上涌,他怒视还想内讧的甄尧,骂道:“你个孽障,你知不知道,家里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你还一天想着家主之位?为了将我弄下去,你把母亲请出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母亲年纪大了,需要多休息吗?”
“俨儿,你还知道母亲年纪大了?你做的这些混账事,是要置家里的名声于何地啊?”
“就是、就是,母亲说得极是。二哥可能是做了家主之后,膨胀了吧,看不清咱家的身份了。王富贵那种贱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打造几把农具吗?能挣几个臭钱?
他无权无势、贱民出身,凭什么和我们家斗。不知道二哥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居然认为王富贵那个贱人,会是我们家的威胁?
为了支开我,还把我赶走,原来就是利用八妹去钓鱼?结果呢,一个不小心,八妹就失踪了。二哥,你还真是钓的一手好鱼啊?鱼没钓到,最后连鱼饵都丢了。
你捅出这样大的篓子,损害家族名声,害的四妹、五妹、六妹、七妹以后找夫家都难?她们以后孤苦伶仃,那就全都是你害的,你根本没有资格继续当家主。”
早就看甄俨不爽了,甄俨不就是比他大一岁吗?他们还不都是同一个妈生的吗?
难道,就因为长幼有序,他甄尧就什么都没有,每日只能花天酒地、混吃等死。Χiυmъ.cοΜ
他甄尧也是男人,也想做出一番事业。
现在好了,甄宓失踪,甄俨出错了,甄尧极尽所能的在甄家老夫人张氏的面前,辱骂诋毁甄俨。
不过,不管如何,甄家话事人始终是甄俨,他在甄家有别人难以企及的威信和权威。
看着甄尧在他母亲面前搬弄是非,甄俨只是冷笑道:“母亲你累了,三弟你病了,妹妹们也都还小,你们还是回房好好休息。这个家我会管好的,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安排属下送走闹腾腾的一家人,极为忠心的甄忠,他脑门上也不禁出了一头汗。
毕竟,甄俨虽是老夫人张氏的二子,但却是甄家家主,他可以用家主的身份,对老夫人和家人无礼。
但是,甄忠却只是家仆,他执行甄俨的命令,却僭jian越了,一旦事后算账,他死定了。
不过,甄俨才不会管底下人怎么想,眼瞅着形势越来越严峻,风闻外面的传言越来越离谱。
甄俨目光冰冷地说道:“不等了,把那葛玄叫来吧!就说他师兄天清老道被王富贵害死,割了首级,散了魂魄。那葛玄堂堂道家真人的修为,老子不信他对付不了王富贵。”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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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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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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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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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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