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略带嘶哑的声音,传入到赫连曼秋的耳中,让赫连曼秋身体一震,好熟悉的声音,如此难忘。
难忘的不是这个声音,而是有着这个声音的人!
“原来是镇北伯,侯爷?如今擎宇你又高升了吗?”
霍然回头,晶莹剔透的眸子向不远处的牢房中看了过去,一个人也背对着牢门,墨色衣袍上隐隐有着金色的龙纹飞腾,浑身散发出阴翳沉暗的气息,似已经和幽暗的牢房融为一体。
“律王!”
那个人转过头来,眸子阴沉暗黑无底,鼻挺直高耸线条分明,唇色青白,带着一抹阴冷笑意。身上散发阴冷气息,深邃的眸子阴鸷无情,隐隐透出几分颓败味道。
赫然正是律王,在寒江坠落江面后逃逸的律王!
“擎宇,不想会在此地相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擎宇,你如何会到了此地?”
一瞬间,赫连曼秋有片刻震惊,不想会在这里和律王相见,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她霍然明白,这是甘予玄故意安排的!s3();
那个腹黑皮厚的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故意绑缚了她,把她关押进这里,就是为了要她和律王相见!
他,到底想做什么?
“侯爷,擎宇何时又高升,加官进爵了吗?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功勋加官进爵?又为何到了此地?”
律王满心疑惑,面对赫连曼秋有些尴尬,微微低头盯着幽暗的牢房门柱,问了几句。他心知肚明,赫连曼秋该是因为去救援他,被他所连累,因此被拿下关押在这里,却不愿意明言。
到底是他负了赫连曼秋,而至今他也不懂,赫连曼秋为何对他如此的厚待。
“太子爷谕旨,侯爷用兵如神,保护居庸关得利,击溃鲜卑十万精兵,生擒明王,重伤鲜卑五王子,公忠体国,加封二品镇北将军,二等镇北候之位。”
牢头说了几句,淡笑看了律王和赫连曼秋一眼。
“原来如此,本王尚不曾向镇北候贺喜,既然有太子爷的谕旨加封,擎宇为何到了这里?”
“我违背主上军令,因此被主上处罚。”
律王阴冷道:“镇北候乃是领有封地的贵族,既然太子爷加封你为镇北候,想必该是诸多的赏赐,赐予你封地。如今你乃是朝堂的贵族,拥有兵权封地,擎天公虽然官高职显,乃是公爵之位,却是无权处置你,将你问罪。”
“我甘愿前来向主上请罪,领受责罚!”
她的目光从律王貌似墨白的脸上扫过,一瞬间心平静了下来,若律王不是墨白,辰王也未必就是她心爱的弟弟,甘予玄很可能不是她一直苦苦追寻的那个人!
“哦,擎宇位高职显,功高盖世,擎天公凭什么来处置你?纵然你如今官职爵位比擎天公低一些,却只有父皇和太子爷有权利问你的罪,处置于你,擎天公如此做,有僭越之嫌。”
“殿下还是为自身担忧,我乃是主上的部下,甘愿领受责罚,公侯之位岂会放在我的心中!”
“能被擎宇你放在心中的,是什么?”
律王的目光忽然盯住赫连曼秋,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可以
从这里逃脱的机会!
他没有忘记,在甘予玄的部下中,有赫连曼秋的心腹大将在,也相信赫连曼秋这一次到滨州来,定然身边带着亲兵和心腹。他不相信赫连曼秋甘愿身陷囹圄,若是赫连曼秋有何异动,他或许可以一起被营救出去,脱离如今的困境。
一抹无良笑意在赫连曼秋的唇边展现,有什么被她放在心中?
唯有甘予玄那个男人而已!
“殿下还记得我在寒江之上唱的那一曲吗?”
“如此绝妙好词,本王如何会忘记。”
“可惜后面的几句,尚没有机会唱完,如今过了这几日,殿下可是想出,该如何续几句吗?”
律王沉吟了片刻:“本王心乱如麻,却是想不出,如今在这里,擎宇可能把后面的几句,唱给我听吗?如此词曲,只应天上有,难得一闻,却不想未曾听完。”
“留有余韵岂非更好?何必一定要听完。”
赫连曼秋心中失望,明知此人不是墨白,却是忍不住再一次用墨白当初为她做的词曲来试探,试探过后心中更是失落,墨白,你在何处?
她的灵魂可以穿越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墨白的一缕英魂,如今该是在何处?s3();
律王沉默下来,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良久牢房中一片寂静。
周围一些囚徒也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是天潢贵胄的律王,一个是当今大衡皇朝最为年轻惊才绝艳的镇北候!
牢头退了下去,赫连曼秋靠在被褥上,静默地看着律王,还是太过相似,太过相似!
“殿下的字,可是叫墨白吗?”
“正是,擎宇不知吗?”
“不知,殿下乃是天潢贵胄,我如何会知道殿下的名讳,是前两日明王说起,我才得知。”
“擎宇以为,你被擎天公拘押在此,会如何处置你?”
“主上如何处置都是该当的,我违背主上军令,有负主上厚恩,唯有任凭主上赐罚而已。”
“镇北候,你岂不知如今你的身份的地位?便甘愿被拘禁在这大牢之中,身陷囹圄,任凭别人宰割不成?”
“殿下不必再多言,我已经错了一次,却从未想过要背叛主上。公侯之位,高官厚禄,千里封地皆不在我的眼中心中,非我所求!”
“擎宇所求为何?”
赫连曼秋闭上眼睛,不再开口,律王不会懂她所求是什么。
她所求的,都不可能,离她远去,若是是时光倒转可以重来,她但愿父亲和弟弟都安然无恙,再不会错过辜负墨白对她的爱!
只是物是人非,如今错过了那一场人生,她在大衡皇朝有了一个新的人生。想起甘予玄,心不由得一颤,若甘予玄不是那个人,她是否错过了什么?这一次对他的背叛辜负,他还会把她放在心中,以为她对他是一往情深吗?
苦笑,不想多时的筹谋,苦心经营要赢得甘予玄的心,让甘予玄以为她对他芳心暗许,情意深挚。
如今想起来,甘予玄当时那般的理智镇定,却原来就是因为律王的字是“墨白”。
如何去对甘予玄解释?
难道要她说,她是穿越而来的一缕孤魂,墨白是
她在那个世界,另外一个世界铭心刻骨的恋人吗?
律王也倒了下去,闭上眼睛休息,他在等待,他不相信赫连曼秋肯甘愿如此束手就缚,任凭甘予玄处置。
“侯爷,主上召见,请。”
赫连曼秋翻身从床上下来,双臂仍然被紧紧地捆缚在身后,跟着牢头走了出去。
“主上,末将赫连擎宇求见主上。”
卧室的门被归尘打开,赫连曼秋垂首躬身走了进去,归尘在她身后把房门关闭,退到远处。
“末将拜见主上。”
低头屈膝俯身跪了下去,尚未跪到地上,被甘予玄一把拉入怀中,幽暗无极的眸子正盯着她。
“主上”
赫连曼秋地依偎在甘予玄的怀中,呼吸他身上好闻远山木叶般的清芬,如此的难忘令她安心。
“咔嚓”s3();
牛皮绳索断裂,赫连曼秋双臂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垂落在身体两侧。
甘予玄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在手中揉起来,酸痛彻骨的感觉,让赫连曼秋冷汗从额头渗出,身子不安地扭了几下,倒吸凉气,咬牙忍住难耐的感觉。
“知道不好受了?”
“甘予玄”
把头埋在甘予玄的怀中,倾听甘予玄有力有韵律的心跳,心虚地把脸贴在甘予玄的胸口,任凭甘予玄的大手在她双臂舒筋活血。
片刻,双臂火辣辣的疼痛,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襟。
“好疼,你就不能轻些吗?”
“哼,就该一直捆住你,免得你动什么别样的心思。”
“在主上面前,末将唯有任凭主上赐罚处置,如何敢动什么心思。”
弱弱地说了一句,她想抬起手臂去抱甘予玄,双臂却不争气地颤抖不止,难以抬起。
甘予玄将赫连曼秋抱在怀中,坐在他的怀里,力度放轻了一下,为赫连曼秋活血,以免因为捆缚的时间,导致筋骨受伤。
“丫头,想好如何编排,对爷解释请罪了吗?”
“主上,末将万死不敢在主上面前有半句虚言敷衍,请主上明鉴。公侯之位,封地等等,皆不被末将放在眼中,惟愿在主上麾下效力,留在主上身边。”
“丫头,你这是在向爷表明什么?爷如今给你机会,放你去荆北封地,可是愿意?律王之事,爷已经把奏折加急上奏朝廷,想必过几日,朝廷的封赏就会到了。也许到时,你的爵位未必比爷低多少。”琇書蛧
“我才不喜欢,甘予玄,你可是要撵我走吗?”
伸出酸麻颤抖的手臂,搂住了甘予玄,仰头看着甘予玄,眼波盈盈:“甘予玄,我要公侯之位和封地何用?你该知道,那些我从来都不稀罕。”
“你稀罕什么?”
“我稀罕留在你的身边!”
甘予玄眸色沉暗无底,幽冥难辨,低头看了赫连曼秋片刻:“你要留在爷的麾下听令,在爷身边侍候,爷便要治你违背军令之罪。”
“末将甘愿领受主上赐罚。”
“如此,便回去牢房思过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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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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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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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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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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