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予玄有些恼怒地冷声呵斥了一句,赫连曼秋微微抬起头看着甘予玄,紧紧地抿住唇,一言不发就那样看着甘予玄。
起身,一步步向赫连曼秋走了过来,巨大的压力立即压在赫连曼秋的身上,让她的心立时就沉重起来。这个男人身上的威仪肃杀之气天成,多年征战疆场出生入死,领兵作战,身居上位,他身上自然有着令人膜拜心悸敬畏的天然威风。
仰起头直直地看着甘予玄。
抿紧的唇粉白失色,娇弱的风中即将凋谢的桃花一般,透出几分润泽和晶莹,仿佛要透明了一般。
甘予玄走到赫连曼秋面前,用俯视的目光看着赫连曼秋,这个丫头到底是不一样的,在他的面前仍然如此的嚣张无礼,敢用这样的目光直视他,和他对视。
他部下的那些大将们,面对数万十数万的敌人也不会眨眼害怕,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直视迎接他的目光,敢这样看着他,和他对视。
伸手,捏住赫连曼秋娇小尖削的下巴,看着她晶莹剔透的惨白肤色,几近透明的肌肤和唇,那般的润泽细腻,一如冻玉般的晶莹滑润。
“胆子还是如此的大,放肆无礼。”
赫连曼秋扶额蹙眉,秀眉凝成麻花,她都在他的面前如此的低声下气了,跪在他面前,就只赢得一句放肆无礼的评语吗?
“主上,末将何曾敢在主上面前有半点放肆无礼?主上要处罚末将,尽管赐罚就是,末将还敢违背吗?何必用这样的话,来压末将?”s3();
“敢如此在爷的面前说话,无礼至此,爷的部下唯有你而已!”
听了甘予玄的话,赫连曼秋慢慢地瞪大眼睛,秀眉好看地拧在一起,鼻子轻轻地皱了起来,郁闷地微微垂下眼睑,想着那些甘予玄的部下们,军州的大将们。
似乎真的没有一个人,敢和她一般这样看着甘予玄,在甘予玄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位主上只需要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足以令那些最为骁勇悍不畏死的大将,匍匐跪伏在他的脚下战栗服罪,有谁敢分辨半句。
看起来,她这个部下做的不合格。
“末将知罪,请主上息怒赐罚,求主上开恩,饶了路可羽。”
“一介草民,不是爷的部下,你的意思是在说,这军州不是爷的辖地,爷是管不着路可羽吗?如此,你如今才是军州封地的主人,荆北的节度使伯爷,也无需如此跪在爷的面前,苦苦认罪求得爷的宽恕。”
这话已经是极重,赫连曼秋脸色微微一变,立时双膝落地低头跪拜下去。
“主上言重,末将万死不敢有如此念头和想法,末将是主上的部下,荆北和军州,亦是主上的辖地。末将年幼无知失言,恳请主上息怒赐罚。”
低头盯着甘予玄的脚尖,她也知道刚才的话是失言了,必定是触怒了甘予玄。此刻才想起,军州被并入荆北之地,而昨日圣旨封她为荆北节度使,一等伯爵之位。
荆北军州,皆是她的封地,她说路可羽不是甘予玄的部下,这话虽然当时并无其他的用意,更没有要把荆北军州从甘予玄辖地中划分出去的意思,但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这样的话,就不得不引起别人的深思和误会。
“主上恕罪,末将只是不想让路可羽因为末将的过
错,被主上责罚,是末将失言,向主上请罪。”
低头,再低头,万恶的大衡皇朝,为什么要一个劲地跪在地上磕头?
膝盖发麻,双腿发酸,没有得到甘予玄的命令和赦免,她也不能起来,只能幽怨郁闷地盯着甘予玄的衣袍边缘暗中在心里咬牙。
“爷不见你有什么诚意。”
一句话,让赫连曼秋想跳起来暴走,想吐血。
这个腹黑心狠手辣的男人,就知道用权势来压迫她,无奈,她想留在这个有着一副最纯正黑水晶一般心肝男人的身边,也只有继续被压榨的份儿。
“主上,末将知错了,主上”
她伸手拉住甘予玄的衣袍下摆边缘,低声用着可怜兮兮的语气说了一句,绷了半天的冷峻,荡然无存,在这位腹黑主上的面前,看起来她未来的道路,是任重道远。
“主上便开恩恕宥一二吧,若是主上不解气,任凭主上责骂。”
抬头扬起小脸,幽怨眼神向甘予玄看了过去,我放电,我装可怜,我扮柔弱,就不信这个男人就没有半点的动心。
看到赫连曼秋那副模样,甘予玄的心中在笑个不停,脸上却是冷峻无波,凝结层层的冰霜,眸色幽寒威严肃杀,没有半点的波动。s3();
看到甘予玄冷峻的俊颜,赫连曼秋颓丧地跪坐在双腿上嘟起粉润的唇:“主上就不肯恕宥一二吗?要末将如何,主上才肯恕罪?”
“你有罪吗?爷看,你不以为有罪,心中不知道是如何恨着爷,为了一点小事来责罚为难你。”
“甘予玄”
赫连曼秋咬牙从唇边吐出三个字,瞪视甘予玄片刻,甘予玄冷冷地用俯视的目光看着她。ωωω.χΙυΜЬ.Cǒm
好,很好,这个丫头又直呼他的名字,就喜欢看她这副模样,灵动无比,透出那么的嚣张无礼放肆,精灵古怪。
和甘予玄对视了片刻,赫连曼秋的唇扁了一下,看出甘予玄一半是来故意为难她,另外一半,也的确是她失言。
若她是赫连擎宇,是一个男子,是赫连山的儿子,如今昨日圣旨刚刚降下,她今日就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确是会触怒甘予玄,被甘予玄忌惮猜疑,甚至为此恼怒做出什么的。
如今甘予玄肯明言点破她失言,却是不会为此对她有太多的猜忌之心,也不会因此如何的责罚她。
如何就会说出这样没有脑子的话来,想到此,她不由得咬住了唇,暗暗恨自己因为昨夜在甘予玄面前,上演深情戏码失败之后,脑子是坏掉了。
不然,她绝无可能说出那样白痴的话来。
军州若仍然承认是甘予玄的辖地,承认甘予玄是主子,路可羽不过是军州的一介草民,如何敢说不是甘予玄的部下。
路可羽连甘予玄的部下也不如,只是甘予玄治下的子民,甚至是甘予玄奴仆而已。
微微咬着唇,那样的她有着稚嫩和些许的青涩,透出几分女儿家的柔弱和娇嗔,让甘予玄不由得在心中暗笑不已,险些就要笑了出来。
转身,给了赫连曼秋一个后背,用背影对着赫连曼秋。
他担心再去看她的小脸,那副小模样,会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被她发现他早已经心软,只是在故意逗她
。
看到甘予玄冷峻地转过身去,脸色肃杀威严,眸色寒洌冰封一般,赫连曼秋傻眼了,该如何对这位主上解释服罪。
已经是如此的低声下气了,还要她如何做。
对大衡皇朝的爵位封地这些复杂到极点事情,她是真的不熟悉,决定寸步不离要跟在甘予玄的身边,她也不曾去考虑这些太深。如今被甘予玄点了一句,才不得不深思片刻。
“主上”
赫连曼秋无奈地低声用着低声下气的语气叫了一声,到底在这个世界,在大衡皇朝她是甘予玄的部下。即便不是如此,她一个伯爵的爵位,和一等公靖边大将军的职位,也是相差的太多太多,见了甘予玄也是要跪拜施礼的。
“末将一直就不懂得朝廷爵位封地,末将从拜主上为主,追随主上之时,就立誓无论如何也要有资格能跟随在主上的身边,在主上麾下效力。如今,末将的这片心意,没有丝毫改变。荆北也好,军州也好,都并非是末将所要。末将一直所求的,也不过是能有本事和资格,追随在主上身边,为主上征战沙场而已。”
这番话,一片至诚,赫连曼秋本来的心意,一直就是如此,因此说出来有着令甘予玄心动的诚挚。
“主上,末将恳请主上明鉴,若是末将此言有半句敷衍虚假,就让末将死在主上的万人斩之下!”
“闭嘴,敢再如此说,看爷如何处罚你!”
听到赫连曼秋说了这样的话,立下誓言,甘予玄恼怒地呵斥了一声,扭头盯着赫连曼秋。s3();
她正仰着头看着他,琉璃般的眸子千种光芒诚挚清澈深情,就那样望着他。
“主上,纵然是末将有失言之处,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恳请主上开恕宥,末将再不敢胡言乱语,说话如此随意不加考虑。”
甘予玄一步走到赫连曼秋面前,伸手将赫连曼秋从地上拉了起来,低头看着赫连曼秋。
看到甘予玄的目光无尽沉暗幽深,她的心忽然就不知道为什么剧烈地跳动起来,微微低下头去。
“丫头,少气爷几次就不舒服是吧?”
耳语般的低语,传入赫连曼秋的耳中,她故作惶恐地深深垂头:“末将不敢,末将有多大的胆子敢惹主上动怒,末将每日里小心翼翼,唯恐触怒主上,侍候的不好。”
“再说这种谄媚虚无敷衍的话,爷定要处罚你。”
“主上要如何处罚末将?”
抬眼,楚楚可怜地看着甘予玄,这位主上是要做什么?
昨夜刚刚沉重地打击了她,她如今是多规矩,多恭敬啊。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要一再地逼迫她,为难她?
“给爷笑一个。”
“噗”
赫连曼秋不知道是在笑,还是要吐血,因为甘予玄的这句话,绷紧凝结冰霜的脸,前功尽弃。
“咳咳”
她咳嗽着,忽然想起在她的那个时代,经常聊天时发的一个表情和那句著名的话:“妞,给大爷笑一个!”
她无语地看着甘予玄,想笑不好笑,不笑又在憋着,真是被这个男人打败了,怎么就忽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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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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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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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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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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