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毕烨介绍,刚刚审判员宣读被告人名字的时候,马媛媛就已经明白了。毕烨一直以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父亲已经被捕了。
毕烨对案子的审批过程一点都不感兴趣,在法警提醒他“禁止喧哗”后,就乖乖的把档案袋打开,翻看刘坤写的计划书。从实验仪器的购买,实验室的建设,人员配备以及所需工作人员的专业要求,刘坤事无巨细的进行了分析。
毕烨对所谓的“植物保护”其实一窍不通,可刘坤尽量通俗的描写,让毕烨居然看得明明白白。每个仪器的产地、价格,甚至可替代性,可改良性都清清楚楚的标注了出来。直到高盼盼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才让他从如此“学术”的计划书中“惊醒”。
毕烨抬头一看,是高宪民和李桂荣作为“证人”都出庭了。和他预料的一样,刘艳艳、王金龙都一一出庭,对当年的事情进行陈述和补充。毕烨所做的位置不时的“遭受”到众人“眼神儿”的攻击。
毕烨也懒得搭理这些“手下败将”,以“胜利者的姿态”,直接握住了高盼盼的手。高盼盼手此时有些微微颤抖,看着“证人席”上的妈妈,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马媛媛则像泥塑一样,呆呆的坐在毕烨身边,眼睛愣愣的看着马建军和高岚。盼望了二十年的“全家团圆”,在这个标志着“生死离别”的场合实现了。片刻的“团圆”却无法相互之间有只言片语。马媛媛觉得此刻比没有见到父母的时候,还要煎熬。
一上午的煎熬,终于结束了。马建军被判了二十年,因为得到了受害人家属的谅解。只不过,他被带离现场的时候,不顾法警的警告,对着马媛媛和毕烨的方向,说了一句:“毕烨,我记住你了。”
然后决绝的和法警离开了现场,连马媛媛情不自禁的叫了声“爸爸”都没有回应。
“走吧!”毕烨面对马建军的“威胁”淡然一笑。“盼盼,去陪陪高叔吧。我送你过去。”
高盼盼明白,她见到了身陷囵囤的妈妈,心情很复杂,她的爸爸又何尝不是呢?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枕边人,以这样的形式见面,想来高宪民的痛苦不比女儿少。
“烨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被抓了?”高盼盼和高宪民一起离开了,马媛媛坐在毕烨的车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毕烨没有理会马媛媛,马媛媛现在的样子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毕烨索性专心致志的开车,让她哭个痛快,彻底的释放一次。
“烨子,你怎么不说话?”一直到了马媛媛的宿舍楼下,她才止住了哭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爸被抓了?”
“媛媛,我不想骗你。”毕烨把车停好,很认真的看了看马媛媛。“你爸爸就是我从东北给抓住的。”
马媛媛愣愣看着毕烨,足足一分钟没有说话。
“你,你说的是真的?”马媛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毕烨。
“媛媛,不管咱们俩是什么关系,我可以瞒着你,但我从来没骗过你。”毕烨也看着马媛媛,没有任何的表情。xǐυmь.℃òm
“为什么?烨子,你知道我是多么想成为你的妻子吗?”马媛媛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大喊大叫。“你是警察吗?你凭什么让我妈妈坐牢,又让我爸爸坐牢?我承认我曾经对不起你,你至于让我父母都身陷牢狱吗?”
“媛媛,你愿意怎么想都可以。我不想跟你解释,但我从未想过害谁。”毕烨很认真的说道。“下次去探望高姨的时候,你可以问问她,为什么要和赵静一起陷害高叔叔?她要是不把高叔叔逼上绝境,即便我偶然遇到你爸爸,也不会想办法抓他回来。”
“你赢了!”马媛媛叹了口气。“烨子,我们一家人加在一起也斗不过你,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们还能是朋友。”
“你好自为之吧!”毕烨很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气氛。“我要回去了。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其实一直以来,都选择的权利都在你的手里。我从未主动追求,也从未主动退让!”
“好!这是你说的!”马媛媛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我们还会见面的!”
看着马媛媛离去的身影,毕烨突然有一丝惆怅,他真的很希望,从此这个女人不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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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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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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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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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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