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想通之后,少年不再迟疑,面朝手下一帮兄弟大声说道——
“从此以后,阿刚和我分两班,昼夜不停把好渡口,绝不允许再有一只鸟从渡口飞出!海杰之事还请诸位尽量保密,暂时勿要告诉我舅舅得知……一旦阿杰日后心生悔意迷途知返,大家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帮他渡过此劫!”
“是,少帮主!您宅心仁厚……”一众青年手下闻言,无不为他的磊落襟怀而感动落泪,于是悉数跪倒在地喊道:“少主仁心仁德,我等一切谨遵少帮主吩咐,此生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兄弟们言重了,海潮何德何能?东海帮就是我们的家,大家一起为维护好这个大家庭而努力,彼此之间身份平等,哪有高低之分。”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我高海潮此生别无所长又不善逢迎,就怕日后你等跟着我,难免会有委屈……”
他一脸感动兼愧疚说着:“但高某今日仅在此对着珍郎之神发誓,只要我高海潮一息尚存,就一定竭力保护好大家的权益和安全……”
“少帮主仁义!”
“少帮主威武!”
“我等皆唯少帮主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众热血青年,情真意切大声喊着。
铮铮誓言在浩淼的江面上久久回荡,令人热血沸腾!
而恰在那时。
总坛二楼内凭栏而立的帮主高天策,望着下面一群热血青年的慷慨激昂之举,眼神之中的阴鸷越发加深起来。
“小畜生,心机倒是深沉。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隐瞒到何时?!”他一脸愤怒说着,悄悄走进了室内。
那边,高海潮部署完毕,仍觉不太放心。
继而,幻视着四块巨大的礁石沉思半晌,突然有了主意,急急呼唤起众人道——
“阿刚,你看,此四块巨礁屏障天成,我们何不以此为界拉起线条将四周围拢起来。只在前方留一个出口……这便就能有机阻止有人抢夺船只了,你看怎样?”
“此法甚妙,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开始修建。若再在对角的两块巨礁上各搭建一个简易的塔楼,上面派人轮流值守就更加固若金汤了……”
阿刚笑着应声答道。
“兄弟们,开干!”他清喝一声。
继而,“噗通”一声,率先跳进了滔滔的海水之中。
阿刚身材修长,手掌奇大,又一直生活在海边,水上功夫在整个东海帮之内无人能及。
其余众人不敢怠慢,纷纷效法,噗通跃入海水中,热火朝天干将起来。
年轻就是资本,就是未来……
一伙热血青年不畏艰险没有顾虑,没有怨怼,有的是一腔义勇和沸腾的热血!
也正因如此,历史久远管理落后,更兼嫌隙丛生,已近风雨飘摇的东海帮,最终在高海潮的带领下得以保存,并逐渐走向了复兴。
却说三公子高海平,急急向父亲报告过二哥出逃的事情之后,对应于父亲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是颇觉委屈抑郁不已。
他今年刚满十三周岁,本是最渴望被疼爱呵护的年龄,但是一直以来,父亲也是对他不冷不热。
仿佛,在父亲的眼中,唯有二哥高海杰才配得上他的疼爱。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个在外人看来不啻世外桃源的东海帮内部,实则早就暗流涌动,人际关系非常复杂。
大长老刘元明因为在帮会里面资历最老,一直都与身为一帮之主的父亲貌合神离,甚至于在很多帮会事情上针锋相对。
而大长老偏偏又是大哥高海潮的亲舅舅……
如此一来,感觉威严受到挑衅的父亲,便日渐迁怒于大哥,一直对他不理不睬冷眼相向。
而二哥高海杰的母亲胡瑶,则是大家闺秀出身,知书达理,一直深得父亲宠爱。
加之,他们没有任何的武林势力背景,二哥又是天纵的练武奇才,虽然年龄较大哥小了三岁,但在内力修为上已经隐隐有了赶超之势……
所以一直以来,他亦是独得父亲疼爱,更是在私下里被许以未来帮主之位……
只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二哥高海杰竟然糊涂于斯,一直被妖女钟灵儿迷惑……此次更是生生叛逃出了东海帮,自毁了大好前程。xǐυmь.℃òm
至于自己,一直以来不知何故也是不入父亲法眼……
闷闷不乐回到自己的房间,高海平轻轻关上房门,从桌子上取出一个茶杯满倒入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喝将下去,沉闷的心绪果然舒坦了几分。
于是搓掉靴子,和着满腹的心事躺到了床上……
恰在那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道瘦削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继而,“咿呀”一声,房门被来人从里面闩上。
“舅舅……您怎么来了?”乍见来人,高海平从床上霍地坐起,开口问道,就待穿靴起床。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过来看看你……”来人一脸微笑说道:“大白天躺在床上睡大觉,你有心事?”
“还不是因为二哥的事情。想必您也听说了……”他轻轻说道:“二哥真是糊涂,被妖女钟灵儿蛊惑出岛,不仅自毁前程,也让父亲颜面扫地,因此勃然大怒……我和大哥亦是为此扼腕叹息伤心不已……”
“嗯,平儿真的长大了。懂得顾念手足之情……”来人由衷赞叹道,继而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道:“至于扼腕叹息,却是大可不必!”
“舅舅,此话怎讲?”
床上少年睁大眼睛,惊讶问道:“二哥叛逃出岛不啻自毁前程,难道不可惜吗?”
“求仁得仁。那要看海杰自己的想法了。老子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二公子由美人作陪,一起在外面的广阔天地双栖双飞游历江湖,不啻神仙眷侣……何等快活逍遥自在。又有何憾之有?”
瘦长的老者静静说着,继而目光炯炯盯着床上的少年问道:“而你之所以觉得可惜,是指帮主之位吧?难不成,你当真觉得帮主之位,要传给二公子才合适?”
“这个……外甥倒是从未深思!”少年忽然语塞。
“是啊,帮主之位到底传给谁才真正合理呢?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一贯立长不立幼,那也该是大哥高海潮才对……而自己之所以会选择二哥,无他,全是因为父亲的喜好和意愿……至于合不合理正不正确,却还真不好说……”
少年高海平眼睛眨巴,静静思考着。
“而且从客观上来讲,大哥无论在人品、功劳、威望、资历、人脉、脾气、责任……诸方面,都绝对高出自己二人甚多。”
而且,最主要的是,大哥平易近人一贯任劳任怨,对自己非常疼爱。
正自出神,瘦削的老者却不容他多想,再次发话了——
“考虑清楚了吗?你大哥海潮目前正率领一干精英队员,在泗礁处筑堤布防。而今天气炎热犹如烤炙,你若有心,当知如何做了吧?”
说着,也不等他答复,来人就轻轻推开房门,自顾自地走了。
也是,自己今年已经年满十三周岁,也是老大不小了……
遥想大哥当年,早就带领阿刚等一干小伙伴,跋山涉水上山砍樵下海捕捞,平日里巡逻……风里来雨里去,独当一面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有了阿刚等一干青年精英队员,而这支队伍,纯粹就是他们自发组织起来的——
不隶属于帮会之内任何一个组织和机构,一切全听大哥高海潮的指挥……
【作者题外话】: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值此岁末除夕,风入杏林衷心祝愿所有的亲人、朋友们除夕安康,新年吉祥,虎虎生威,大吉大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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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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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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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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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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