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谢博乐从树后闪身出现,叩首请罪,“只是大阿哥此举是纵虎归山,只怕后患无穷大阿哥若要改变主意,现在还为时不晚。”
“你故意弄出动静,就是为了劝爷收回成命”
胤褆转过身,神情复杂地看着谢博乐。
谢博乐低头默认。
“爷知道四侍拦不住你,爷也知道,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谢博乐猛然抬头,眼神里有几分震惊疑惑。
胤褆自顾自叹了口气,表情带着一点点怅惘,抬头注视着不远处的山峰,“可有些事,爷非做不可。
“放虎归山做不得,可是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又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况且,你又怎么知道,那些人是虎,而不是鲶鱼呢”
“鲶鱼”谢博乐迟疑地发问。
“啊,你不知道鲶鱼效应么这是额娘给我讲的,流传于西洋北方国的故事。”胤褆眨眨眼,把鲶鱼效应讲了一遍。
谢博乐听后默默低下头。
“你也看到了吧,八旗如今已经有了堕落的迹象。你以为为何这几年平乱的主力都是绿营以汉制汉固然是一方面,八旗战斗力下降则是难以启齿的另一个原因。
“满人入关不过四十载便已经是这幅模样,要是继续让他们安逸下去,数十年之后,他们可还能记得要如何骑马射箭
“有一念这批人在后头紧逼着,虽然有些危险,但也不足为惧,不是么”
“万岁爷会发怒的。”
“所以你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看着胤褆灼灼的目光,谢博乐突然发觉摇头很困难。他身就不是恪守规矩之人,越危险越刺激的事情他越喜欢,确实,放走一念等人是在冒险,可为什么想到危险后,他的心里却在兴奋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连指尖都在止不住颤抖
“这件事我不会告知万岁爷,但这样脱离大军违反规定的事还请大阿哥以后少做”
胤褆立刻笑了开来。
他现在还,有些事并不着急,可他必须预备着,等待他长大的那天
胤褆等人不知道,在他们登陆宁波的当晚,一波船队浩浩荡荡地与他们擦肩而过,而那其中,有整个大清第二尊贵的男人如果九岁的男孩也称得上是男人的话皇太子胤礽。
当浙江彻底平定下来的当晚,福州传来消息,福建水师提督施琅将要在福州登岸,要福建陆路提督赵良栋前去福建迎驾。
接到旨意时,赵良栋有些惊讶,他虽然在为官处事方面略有欠缺,但在职位上下礼节方面还是很严谨的。而施琅,不两人官职品秩相同,就算论起实战经验,被雪藏了十三年的施琅不前来杭州拜码头就算了,怎么都没有资格让他这位平定三藩的有功之臣前去福州迎接吧
不过迟疑也不过一瞬,施琅这种被搁置了十多年一朝起复的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嚣张狂傲的事情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施琅那边有一个位高权重或者身份尊贵之人。想到这里,赵良栋也不敢怠慢,换上一身朝服,急命人备马,连夜直奔福州港码头。
“噗”胤褆听到湛卢的话,正准备吞咽的一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你什么”
淡定地抹掉脸上被溅到的几滴茶水,湛卢的声调丝毫没有变化,“属下接到确切消息,皇太子殿下将不日抵达福州,不知主子爷需不需要准备准备前去迎接”
“保成要来福州了这怎么可能汗阿玛怎么可能放心让太子弟弟孤身南下”胤褆低头自言自语,脸上除了几分惊喜更多的却是犹豫。
湛卢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道皇太子这叫哪门子的孤身南下主子爷您眼里果然是只有皇太子殿下么,那数十万的水师您当都是布景板哪
完全不知道湛卢在心里吐槽自己,胤褆惊疑之后就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去福州见太子弟弟。
这次一别不知不觉已经四个多月了,心里其实是很想念保成的,可是,他又有些没脸见保成。从一念那次不知有意无意地挑拨开始,他想要与太子弟弟一争高下的心思就有些蠢蠢欲动,实在不知道,在见了太子弟弟后,自己这种心思还能不能压制住,会不会被素来聪明细心的太子发现,甚至,会不会被对方厌恨。wWW.ΧìǔΜЬ.CǒΜ
从发现自己的这种心思开始,他就一直有种隐约的恐慌,害怕额娘得知自己这种心思的失望,害怕汗阿玛知道自己这种心思时的训斥,尤其害怕太子弟弟得知自己这种心思时的怨恨
明明当初好不争的。
可身为天家皇子,尤其是长子,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不争呢
额娘总争来争去总讨不到好,总命里无时莫强求,可看着自己没有争的二伯王每日对着汗阿玛心谨慎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逾矩的样子,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年幼时过的话果然是童言无忌。
他不要自己那样面对保成。
可要他与保成争,与保成斗,与保成为敌,他觉得那同样很困难。
因为就算只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他就觉得心堵得无以复加这些年的朝夕相处,并不是白过的。
过了一会儿,湛卢就见自家主子爷面无表情地起身,面无表情地出了客栈的房间。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踹门的乒乓声以及隔壁揍人大魔王狂躁的骂声。
“操,老子昨晚很晚才睡下知不知道别以为你是皇子阿哥老子就不敢揍你扰了爷的觉,就是天皇老子爷也照揍不误”
又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谢博乐梳洗整齐地出了房间,除了一只乌青的右眼,与平日无异。
鸣鸿诧异了,偷偷跟七星咬耳朵。
湛卢在胤褆身后则不时地看一眼始终面无表情的龙牙,她到现在都不明白,龙牙到底是在哪儿把那个桔子砸到谢博乐眼睛上的。
几人要了些吃食,就在房里凑合着用了一餐。
“七星去跟掌柜的要些个把月的干粮,湛卢去向船家买一艘大点的船,咱们马上走。”餐用的差不多了,胤褆看了一眼湛卢和七星,低声吩咐着。
“是。”湛卢七星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低头应了。
鸣鸿则是奇怪地问出声“去福州两三天就能到了吧,哪里用得着个把月”
“是谁爷要去福州了”胤褆懒洋洋地瞥了鸣鸿一眼,慢吞吞地道。
“可是”鸣鸿纠结了一下还是换了个问法,“那您打算去哪里”
“爷追综着叛党的去向,准备去台湾捉人还不行”
“台湾”鸣鸿一惊,立刻反驳道,“不行,台湾如今在郑家的掌控下,郑家可不是好相与的,属下不会让主子冒险的”
胤褆的神态依旧懒洋洋的,根不把鸣鸿的反驳当回事,不过出的话却是雷霆万钧“鸣鸿你的行动并不受爷的掌控,所以你若是不想去,完全可以回京里额娘那儿。但是,爷的决定,你没有否决的权力”
“属下逾矩了。”鸣鸿低头认错,再无异议。
胤褆转头看向谢博乐,“谢你呢皇太子如今在福州,你若过去的话,估计可以和皇太子一起回京,怎么样”
“回京固然是好的,不过奴才感觉跟着大阿哥你一起也许会比较有趣一些。”
胤褆审视了谢博乐一会儿,最后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赵良栋不眠不休快马加鞭地赶了两天终于在福建水师抵达福州之前到了码头。
此时码头上旌旗摇曳,方圆十里内无闲杂人等,福州上上下下大官员在姚启圣的率领下已经在码头上排了一列,恭敬地候着。
没过多久,福建水师的先锋船队便到了,做好清海准备,列阵排开,再过了一阵,水师船只便浩浩荡荡地抵达。
当看到其中一艘大船上挂着的杏黄色的旗帜时,赵良栋暗暗舒了口气,幸好过来了,要不被参一个藐视储君的罪状,他这仗又要白打了。
将胤礽和施琅迎下船,相互见过礼后,姚启圣简要地慰劳奉承了一番胤礽,又简单地了一些情况,便请胤礽上了早早准备好的马车上。
胤礽屈尊降贵驾临福州实在是意外之举,福州也没准备什么专门的住所,所以最后还是入住了总督府。
姚启圣想把总督府的主屋让给胤礽。不过一是太麻烦,二个胤礽在这里又住不长,最后把总督府最好的一个院子打扫干净恭请胤礽入住。
见皇太子一脸疲态,官员们就是想奉承讨好也得等人休息好了再。胤礽乐得清闲,简单吩咐了身边跟着的侍卫几句,梳洗一番,便先去休息了。
一觉醒来,又换了一身衣裳,在前往姚启圣准备的接风洗尘宴之前,胤礽先见了见尹德赫当初被老虎袭击后康熙震怒之下差点赐死尹德赫,胤礽适时地唱了红脸,求了情,把人要了过来。
端起茶碗,掀起碗盖嗅了嗅,是福州土产的茉莉花茶,香气浓而不冲,清新扑鼻,品次也算上品了,不过胤礽到没有喝的打算,放下茶碗,“怎么样问清楚了”
“是,奴才听现在联系不上大阿哥,不晓得他在哪里。”
“联系不上赵良栋怎么”
“赵将军大阿哥在平乱当晚似乎是发现了叛党的踪迹,追踪而去。”
胤礽闻言面色暗沉,“给爷尽快去查,要是大阿哥少了一根头发,爷唯你是问”
“是”尹德赫一叩首,正要起身退下,胤礽却一摆手,“慢着”
“太子爷还有何吩咐”
胤礽甩下一个信函,“试试这个。”
尹德赫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便收进怀里。
那封信函的右下角,有一串满文字符,发音是fuca。
作者有话要fuca富察
满文什么的查不到也写不上来,要不真想搞个满文上去。
最初想弄个族徽神马的好拉风,不过想想满人贫瘠的文化史,还是算了
大哥心里的纠结,大哥在逃避美女"xwu",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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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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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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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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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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