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新受了‘高人’点拨,终于知道帮扶他一把的‘贵人’是谁了,他今天就是专程来上门致谢的。
杜守义拦着没让他多说。他的作用也就这一指头,李根新日后是好是坏全凭他自己能耐了,给他留两分傲气上跤场使劲吧。
两人聊着聊着聊到了乌家,乌小四。
“小四上你这儿玩了?怎么没把他带来呢?”
“他也就上我那儿晃荡一圈,见没什么意思,坐了一会儿就滑冰去了。”
“这小子...”杜守义笑着摇了摇头。
乌小四属于‘不可教化’这一类,是老师们的噩梦。
摔跤打架、摸鱼掏鸟,他什么都感兴趣,就是不爱学习。
不过这孩子可不傻。家里从小教着,自己看着,江湖什么门道他都清楚,不怕被人拐带着学坏了。家里也就放心让他在外面野,不拘着他。
想起相声那大段文本功课,杜守义又不厚道地笑了。
“这小子前几天还说要学相声,我看他那坐不住的性子怎么弄?”
说起乌家李根新又感到庆幸了。也得亏他搬出来得早,现在和乌家上下关系都很好。要是再住上十天半拉月呢?
乌家就这么几间房,不是‘乌家庄’。家里多个外人难免有不方便,到时候怕是要讨人嫌了。
想起这个他又举起酒,敬了杜守义一杯。多亏了眼前这個人,给他留了多大体面?
他不让提那就不提,但桩桩件件都得记在心上...
体会过一番大起大落,世态炎凉之后,李根新成熟了。再也不是那个别人一两句话就抛家舍业的愣头青,不过武夫的直勇都还在。
溜溜冰,喝喝小酒,躲躲清静。悠闲地过了一个礼拜天后,杜守义又一次元气满满。
礼拜一下午,他刚出博物馆就意外的遇见了老杜。
“小杜,我正找你。”
说着他把杜守义拉到一边。
“小杜,这次立了大功,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杜守义微微有些讶异:这么早就开始摸底了?不过对方没把话说透,他也不太好接。
“杜局,我都听组织的。”
“小杜,要不你上博物馆来怎么样?你本身喜欢书画,这儿好东西也多...”
杜守义奇怪的看着老杜:这是要恩将仇报啊?有这么办事的吗?
老杜看他脸色就知道此路不通。
“别看我,是有人知道我和你熟,托我来问问。”
杜守义想了想,为了防着对方乱来,索性把话挑明了。
“杜局,博物馆我是肯定不会去的。我这么年轻就七级工了,还有哪儿比在厂里更合适的?
您今天这话...我瞎猜啊?说错了是我觉悟低,您别往心里去。您说这话是在考虑论功行赏了?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早了,你得让领导心里有个底。”
老杜真想加上一句:你自己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油盐不进、琢磨不定的。琇書蛧
没想到杜守义下一秒直接把话说出来了,他笑道:“是有人说我油盐不进,不识抬举是吧?呵呵,那是他们不了解我。您知道,我还是进点油盐的。”
老杜被道破心思,尴尬了一秒。随即他会心地笑了。
确实,小杜其实挺好说话。不久前两人刚做完‘生意’,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在那一刻他有点摸到杜守义脉络了。人有脉络就不怕,就怕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
白天的会面,杜守义没把话挑明,因为毕竟时间还早。但晚上,他还是把自己的打算和小北说了一下。
“你想给京茹拿间房?”
“对。京茹新进单位又是个女的,想分房难上加难,但对领导们也就抬抬手的事。提这样的要求分量足够,领导还不为难。”
小北想了想,笑道:“真是。这样等京茹结婚搬走了,棒梗正好能住。”
杜守义笑笑没说话。闫解放这狗日的真是好运气,这年月女方有房的哪儿找去?
刚想到闫解放,没想到闫解放就出事了。
晚上三点,杜守义刚想睡下就听胡同里有人‘砰砰砰’的砸大门。
他披了衣服起身出来,只见门口站着个厂保卫科的。
“杜师傅?遇上您可太好了,闫解放出事了。”
“什么事?你小点声先说说。”
“厂里今晚来了四个偷废钢的,闫解放肚子上被捅了两刀,正送医院抢救呢。”
杜守义一听‘抢救’,不敢再耽搁,
“跟我过来,我们找他爹去...”...
杜守义在医院折腾到五点多才回到四合院,这一晚上是别想睡了。想想老太太已经醒了,他直接来到后院。
“又是喜旺把你闹醒的?”
“没有,刚从医院回来。”
看老太太紧张,他连忙安抚道:“没大事,闫解放昨晚抓小偷,挂了点彩。...”
说着,他简单的把情况跟老太太说了一下。
闫解放昨晚厉害了。肚子上被捅了两刀后还带伤追出一百多米,最后抓住了一个偷废钢的。
现在是大冬天。他棉袄外还套着件大衣,跟穿个铠甲似的。所以听着挺吓人,‘肚子上两刀’。可一刀两厘米,一刀四厘米,浅浅的不说还都没伤到要害。
等杜守义和三大爷一家赶到医院时。他早出了手术室,躺病床上了。精神头一点不像受伤的。
老太太听完松了口气,“真是万幸,这傻小子可真是...”
老太太想说‘莽撞’,想想也不是那么回事。
“他这回是为公家负的伤,算是立功了。”杜守义凑近了一些,放低音量对聋奶奶说道:“我想借机会弄他进公安局,您说会不会岁数太小了点?”
聋奶奶瞪了他一眼,“他伤还没好你就操心起这个了?”
“怎么说也不能白挨捅不是?我原来早回来了,就是和他们科长聊这事的...”...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立功提干,厂里推荐进公安部门,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进了公安就没人看顾着了。闫解放这一年多是成熟不少,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可要是再等上几年邓科长就倒了,立功的热度也过了。再操作,难度会大上十倍都不止...
杜守义又开始纠结了。在他眼里,院里这些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可...不能一直护着不撒手啊?
这次是他操心太过了。多啰嗦了两句后他被老太太教训了一顿,纯属活该。
况且,世间缘起缘灭。要是真有缘,一根莫名断了的线会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又连起来。有时就需要一个像闫解放这样穿针引线的呢?这种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杜守义这等肉眼凡胎是‘看’不到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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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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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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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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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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