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一件模糊的事……
好像是这样的:我在一扇窗户边,听着里面的谈话“今天难得阳光这么好,上镇上下馆子?那姑娘也叫一路?”这人说话略微有点厚重。“嗯。”一个高瘦的男人回答了。
紧接着是开门的“嘎吱”声,我看着他们出来了,蹲在草丛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蹲着。他们当中那个高瘦的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害怕了。他越来越近,拨开了草丛,目光看我,说了一句“走。”,我有点懵逼,但还是站起来,跟在他们后面,上了镇子,进了家火锅店。我站在一把凳子边上,不知所措的问了句“你们是谁?”
他们中有位体型胖胖的男人,一脸的惊讶“姑娘,你在开玩笑呢?生病搁我们家住了三月,忘记了?”
生病?我并不记得我病了,我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在说谎,他旁边坐着的是那个高瘦的男人,高瘦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随即又抛给身着白衣服,长得很干净的男人一个眼神,我读不懂。
那个男人先让我坐下来,边吃火锅边说,我心惊胆战的坐在了凳子上,身子不由得开始颤抖……
我拿起一旁的杯子,默默的喝茶,“姑娘,你看我这张帅气的脸,不记得了?”我摇摇头,我毫无这些记忆。“完犊子了,不记得我了,你生病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诶,你看这个眼熟不?”最开始的男人从衣包里,拿出一条亮亮的东西,忘记了是什么。
我只记得后面无意听见,男人说了一句“小哥,吃这个。”高瘦的男人对他笑笑,依然沉默。
小哥?特别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了,思索时,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一起拍一张。看镜头,一,二,三,茄子!”我傻不拉叽的看着镜头,随即一束光,给我一闪,我的表情就和看见有人一把火,把人房子给烧了的目瞪口呆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忘关闪光灯了,再来一次。”我盯着摄像头,眼睛一闭,再睁开时,第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墙上那张合影:高瘦的男人嘴角微微一笑;胖胖的男人眼睛眯成缝,笑得十分灿烂,还把手搭在我肩上;最后那个男人伸手,比了个剪刀手,笑了。
我走到书架前,取下了那本许久未翻开的《十年》,看见了那个名字: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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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我转身走进大院,轻轻推开小哥房间的门,想看看他起床了没,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摆在枕头旁。
我走向厨房,发现小哥独自坐在餐桌旁,目光呆滞地盯着正前方的冰箱,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座历经千年而不朽的雕塑。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发现他还是不为所动,就知道他不是在看冰箱,而是在思考(放空)。
有些时候,我真的不得不承认,我一点儿也看不透闷油瓶。
他每天起床后就开始发呆,自己一声不吭地做任何事。他特别喜欢鸡窝,常常在那一呆就是一天,他就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我不明白闷油瓶每天都在想什么,也许这也不需要我我明白。
在生命漫长的轮回中,我和胖子终究会老去、死亡,而他张起灵将永远保持着现在的模样,他不会老去,更不会死亡。因为他是张家人,有麒麟血,是不死之身。
我和胖子终究只是他漫长生命大幕中短短的一帧。他看惯了生死,对我们的离去也只是会淡然接受。
他是长生之身,他为长生而活。正因如此,他也是孤独的。身边的朋友一次一次地离去,让他只拥有自己。
而他那让人永远看不透的性格,才能让自己更好的适应这样的生活,更好的面对无尽的孤独!
我回过神来,望向对面,发现只有孤零零的一把椅子面对着我。
我忙跑出厨房,站在房门口看到了他。我望着小哥渐渐远去的背影,显得有些许孤寂、落寞。
我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目送着他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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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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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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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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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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