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雪已经习惯了南宫炎有意无意的靠近。
奇怪的是除了有些别扭,她竟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很是可怕。
今日南宫炎带纪青雪出了宫,纪青雪问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琇書蛧
南宫炎回头冲她笑了笑:“寒山寺!”
寒山寺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了,整座寺庙里连人气儿都减了不少。
目空笑眯眯地看着南宫炎两个人:“一别许久,两位可是别来无恙。”
南宫炎淡淡地答:“住持何必明知故问呢?”
目空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老衲虽久居深山,外边的事却也听了一二。听说施主去卫国一趟竟把那卫帝的皇后拐跑了?”
纪青雪在旁边听着,心里了然,这卫帝的皇后指的大概就是她了。s3();
南宫炎揽住了纪青雪,一本正经地说:“没有。”
阿雪本来就是他的,何来诱拐一说。
目空目光如炬,也不再提这事儿,只是慢悠悠的说道:“屋里已经给两位施主泡好的雪兰茶,两位还是进去再说吧。”
三人落座之后,目空的视线便一直在纪青雪身上:“上次一别到今日,我瞧女施主像是清减了不少。”
纪青雪不能说自己对面前这个人毫无印象,只能硬着头皮说:“食欲不振,吃的自然就少了许多。”
目空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南宫炎:“该不会是他虐待你吧?”
纪青雪愣住了,大师原本就是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吗?
南宫炎冷笑:“住持你想多了。”
纪青雪坐不住,没一会儿就自己到院子里四处溜达去了,屋子里就剩了目空和南宫两个人。
“住持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心中确有烦恼之事想要请教你。”南宫炎神色认真地开口。
当局者迷,他迈不过去,只好让别人来点化了。
目空抬了抬手,从旁边端了个棋盘上来:“老规矩,赢了老衲再说。”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大战了不下二十局却依旧是和棋。
南宫炎手执黑棋正欲落子,却被目空一把抓住了手腕:“施主和老衲下了这么多么年的棋,可曾思考过一个问题。”
“住持请说。”
“世有阴阳,棋有黑白,那施主你究竟是黑还是白呢?”目空淡淡地问着,却是让南宫炎有些失神。
半晌,南宫炎终于开了口:“这世上一阴一阳可包容万物,但做人做事却并不是非黑即白,我只求问心无愧。”
目空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缓缓放开了南宫炎的手,“这棋不必再下了。”
南宫炎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目空看着他的模样无奈道:“其实你不必让着老衲的。你的棋艺乃老衲一手所授,两年前你的棋艺就已经超过了我。”
南宫炎见自己的那点心思被揭穿了,脸上浮现一阵尴尬。
“哈哈,认识这么多年能见着你这个模样,老衲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南宫炎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老和尚你适可而止。”
目空笑得畅怀:“不叫我住持了?”
南宫炎轻嗤了一句:“为老不尊!”
终于目空止了笑意,然后又变得严肃起来:“说吧,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
“你有没有发现阿雪她这次上次来有什么不一样?”南宫炎想到这个就觉得心烦气躁,好一阵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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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会变的,跟上次一模一样才会比较奇怪吧。”
南宫炎叹气:“你不明白的。”
目空不由得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她是纪青雪吗?是你所念之人吗?”
“是啊。”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你对那位的心意可曾变过?”
南宫炎脱口而出:“没有。”
“那你又何必计较?昨日之我已非今日,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在庸人自扰。”
南宫炎怔然,自己在庸人自扰?
是啊就算不记得了,可她还是阿雪啊,还是自己所爱的那个人,那自己在纠结什么呢?
目空几句话就让南宫炎犹如醍醐灌顶,南宫炎转头望向院子里的人,嘴边泛起浅笑,那温柔地眼神倒是看得旁边的目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用过晚膳后,目空想和纪青雪单独说几句话,然后硬是把他给推出去了:“去院子里等着吧。”s3();
南宫炎站在院子里,满脸的不悦:“这老和尚又在打什么主意!”
屋里,目空笑得和蔼可亲:“女施主你坐吧,不用拘束。”
纪青雪双手握着面前的茶杯:“大师究竟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上次你来这里时,老衲也曾和女施主这样谈过一次话。那时老衲拜托你,若有一日他走上了不归路,希望你能拉他回来。”
听着目空略带沧桑的声音,纪青雪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而那些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
最后纪青雪点头微笑:“那时走的太仓促,还没有好好谢过大师送的梅花呢。”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以至于纪青雪会本能的去相信它们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像相信容声说的话一样。
目空笑呵呵地说:“只要女施主喜欢便是它的好去处。”
纪青雪默然,她和南宫炎真的来过这里。
“女施住现在相信命数一说了吗?”目空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跟他平和的性子一般。
纪青雪想了想:“命数都应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命由我不由天。”
目空没有反驳,只是慢悠悠地说:“他在之后的不久会有一个大劫,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个劫数,便是你们的造化了。这便是老衲今日要跟女施主说的话了,只是出了这山门,老衲希望女施主就将刚才话忘干净才好。”
纪青雪起身告辞:“大师放心,青雪会忘记的。”
目送着纪青雪走出了房门,目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提前告知只是希望她有心理准备,却并不想造成过多的压力。
想得太多倒不如直接忘了,这才是顺其自然啊。
目空轻轻摇头:“时也,命也。”
纪青雪出了房门就看到苍树下欣长挺拔的身影,再联想到自己刚才脑海中浮现的画面,纪青雪心里微微一动。
南宫炎走了过来:“阿雪方才他跟你说什么了?”
纪青雪微笑,声音带着春日的活泼:“南宫炎我们去后山看看吧。”
南宫炎愣了愣,他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想带她去后山看日出。
只是没有想到这话却被她抢先一步说出来了。
南宫炎宠溺的笑笑说:“好。”
可是他走了几步后,猛地一回头就看见纪青雪还在原地,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南宫炎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便问她:“阿雪怎么了?”
只听见纪青雪幽幽地开口:“你不打算背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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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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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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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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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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