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远来到南宫炎住处,他的手停在空中,脸上带着犹豫,过了许久,他才敲了敲房门。
听到敲门声,南宫炎转过头冲纪青雪说道:“这次打赌是我赢了。”
刚才,纪青雪十分气愤,说林远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水无心这么为他付出。
南宫炎却不以为然,他觉得林远对水无心并非无情,只是有些人的感情埋得太深罢了。
于是,南宫炎二人当下打了赌,若今日林远前来找纪青雪询问水无心的情况便算南宫炎赢了,反之则是纪青雪赢了。
现在看来,胜负已分,可是纪青雪这次输得却是心甘情愿。
林远进了屋,有些局促,他看了看南宫炎又看了看纪青雪,有些尴尬地说:“纪姑娘,我来我来问问无心的情况如何。”
纪青雪心想,还知道关心她,说明这人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要我告诉你她的情况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需要回答我三个。”
林远立即说道:“纪姑娘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s3();
“你爱她吗?”
也许纪青雪将这话说得过于露骨,毕竟从未有女子能这样将爱这样的字眼随意挂在嘴边。
林远思索片刻,答道:“也许曾经有那么一刻动心,可是我已经有了月儿,我不能负她。”
纪青雪冷笑着:“不能负她?那水无心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对她的责任呢?”
林远百口难辩,只得向一旁的南宫炎投去求救的目光。
南宫炎从头到尾都只是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纪青雪质问林远,显然他并不打算插手这事儿。
林远默然垂首,纪青雪叹了一口气,又问:“林远,你和她怎么着也算是青梅竹马,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是相信她的?”
“或许有。但事实终究没法儿改变。”林远眼神闪烁,心中某个角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见林远这个样子,纪青雪知道自己的第三个问题也是不必问了,只是浪费她的时间而已。
纪青雪凝视着林远,淡淡地说:“她服了血融丸,至于它的效力不用我多做解释吧。我现在只能强行用金针封住了它的药性,想要彻底治好,必须在半月之内找到忘忧草”
后面的话,纪青雪没有再挑明,因为林远很清楚,如果找不到忘忧草,水无心必死无疑。
林远跟纪青雪道了谢,他咬着牙,向纪青雪提了一个请求:“纪姑娘,明日能不能请你帮我去瞧一位病人?”
纪青雪眉眼一挑:“陆月?”
林远点头,纪青雪没有给他好脸色,只是冷冷道:“明日再说,现在我要歇息了。”
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林远只得离开,纪青雪气得捶胸顿足,她都将水无心的情况告诉林远了,他不去找忘忧草也就算了,怎么还一门心思扑在那个陆月身上!
这点上林远与水无心倒还真是像,一样的愚不可及!
南宫炎看着纪青雪一脸郁闷的模样,淡淡地说:“认识林兄也有些时日了,他是个实性子,认准了什么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但他一定会去找忘忧
草的,这点你大可安心。”
纪青雪听出来了,南宫炎这是安慰自己呢,让她不要太过忧心。
纪青雪看着南宫炎,认真地说道:“我决定了,明日去那个望远居一趟。”
南宫炎挑眉:“你要去给那陆月治病?”
纪青雪神秘一笑:“不,我是去让林远看看,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纪青雪准备歇下的时候,回身看了看南宫炎:“你的身体还好吗?”
南宫炎扯了扯嘴角:“无妨,撑得住。”
“如果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告诉我。”
南宫炎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打趣道:“其实,与其担心我的病,不如把床让给我,或者我们一起”
纪青雪一甩手,几枚金针扎在地上,泾渭分明:“你若是敢若雷池一步,我让你变成刺猬!”
南宫炎盯着地上的金针,默默地想,方才还觉得那女人有些温柔,果然是错觉啊!s3();
翌日清晨,纪青雪起了个大早,她前去找林远,说自己可以去瞧瞧陆月的病,但并不保证可以治好。
林远十分欣喜:“只要纪姑娘肯去便好。”
望远居。
纪青雪第一次打量着望远居里面的内部结构,曲径通幽,花鸟相闻,可见建造这望远居的人花了许多心思。
“你同我讲讲,那位陆月姑娘的病是个什么情况?”
林远咽了咽口水,轻轻说:“自从她的孩子没了以后,就一直身体虚弱,重病缠身,她一直不愿看大夫,就这样拖了有些日子了。”
纪青雪静静地听着,对陆月的病情心中猜了个七八分,可能是由于那碗滑胎药的药性过于猛烈,所以伤了她的底子,才导致她重病缠身,身体虚弱。Χiυmъ.cοΜ
在房里见到陆月的时候,她的脸色比上一次更加苍白。
见到林远,陆月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只是对于跟在一旁的纪青雪心中有了隐隐的戒备。
“林郎,这位姑娘是?”
林远立刻为她介绍:“月儿这是纪姑娘,南宫兄的内人,我请她来为你诊治的。”
听了这话,陆月撅着嘴,向林远撒着娇:“林郎,我说了我没事,我才不看什么大夫呢!”
一旁的纪青雪回了一句:“陆姑娘,如此讳疾忌医可不行啊。”
林远耐着性子哄着陆月:“月儿乖,将身子调养好才是大事儿,知道吗?”
架不住林远的坚持,陆月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由纪青雪为她诊治。
见她这副不轻不愿的模样,纪青雪在心里默默地说,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又没有诊金,你在这儿装什么啊!
无奈此事她都答应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她对林远说:“我治病的规矩,向来不许外人在场的。”
林远点头,转身出了门,屋里只剩下了陆月和纪青雪两人。
陆月向她轻柔一笑,说:“劳烦纪姑娘了,你也可以和林郎一样唤我月儿。”
纪青雪淡淡地出声:“我觉得还
是叫陆姑娘稳妥一些,倒是姑娘房中的熏香,好特别啊!”
陆月眼里饱含情意:“那是林郎特意为我调制的,我很喜欢的味道。”
纪青雪恍然大悟,随即说道:“林庄主待陆姑娘还真是事事俱到啊!”
说着,她上前为陆月切脉,两人不再开口,一时相对无言。
忽然,纪青雪低声问她:“做了那么多事儿,你可曾后悔过?”
就知道这女人是水无心派来的!
陆月脸上表情不变,依旧笑得十分明媚:“月儿不知道纪姑娘在说什么。”
纪青雪收了收,抬头望进陆月的眼中,一字一句道:“我在说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
陆月笑得媚意丛生:“纪姑娘,我不知道你听什么人说了什么,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纪青雪冷笑着,反手握住她的手,说话寒气逼人:“你敢说这滑胎药不是你自己放的,然后栽赃嫁祸给水无心的吗?”
“你敢说你对于林远那个冤大头,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利用没有欺骗吗?”s3();
你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
陆月眼泪蜿蜒而下,略带委屈的说:“纪姑娘,月儿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说我,可是你说过的这些我都没有做过!”
纪青雪猛地放开了他的手,她靠在床边,一边看她演得声泪俱下,一边笑着说:“你别跟我来这套,我不是林远,你这招对我没用!”
陆月依然在继续演戏:“是是姐姐让你来的吗?就算得不到林郎的爱,她也不能这样诬陷我啊?”
纪青雪冷冷地看着她,等她哭得稍微消停些,她倾身上前,凑近她的脸:“佛说,这世间凡事都有因果循环,你知道吗,你再也要不了孩子了!”
陆月被这句话惊得连哭都忘了,愣愣地开口:“你方才说什么?”
纪青雪俯视着她:“我说,以你的身子,从今往后再也要不了孩子了!”
“不,你骗人!”陆月心中开始慌乱起来,如果没有孩子,那她拿什么绑住林远,又拿什么坐上行云山庄庄主夫人的位置呢?
她连连摇头,嘴里不住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水无心派来的,你是骗我的是不是?对没错,我不能信你的话!不能!”
看着陆月激动不已的样子,纪青雪只觉得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纪青雪猛地抓住她的双肩,喝道:“你看着我!看着我!”
陆月被她吼得立即安静了下来,纪青雪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温柔起来:“你别怕,会好起来的,你现在需要休息知道吗?”
陆月一直盯着纪青雪的眼睛,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渐渐地她连对面纪青雪的模样都看不清了。
“你需要休息,睡吧,一觉醒来,什么事情都会好起来的”纪青雪缓缓地地说道。
陆月浑身无力,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纪青雪说的话:“我需要休息,睡一觉,什么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刚说完,陆月直直地倒了下去。
纪青雪嘴角露出笑容,接下来,就是见证真相的时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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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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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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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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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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