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冤枉啊大人!”

  牢房里的犯人见有人来,第一反应就是喊冤,等看清楚来的是新任县大老爷时又都闭了嘴。

  当初他们在堂上也喊冤,本以为可以像其他人那样放出去,结果县令大人却将他们的谎言一一戳破仍旧关在了牢中,因此众人此时表情都有些讪讪的。

  “吵什么吵?!都闭嘴!”狱卒见犯人喧哗赶紧上前呵斥。

  何文静勾唇笑笑不以为意,又让狱卒搬了张凳子过来,自己在牢门前坐下了。

  “本官这次来是想问你们一件事。”何文静展展袖子,“按朝廷律例,你等所犯罪行还需在大牢中羁押二至五年,本官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果你们愿意按本官吩咐将事情办好,本官可根据功劳酌情减期。”

  “大人此言当真?!”何文静话音刚落,一个人就从大牢的角落窜起扑到门边,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何文静看着在牢房门口的人,回忆了下,依稀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他所犯何事。

  狱卒见他皱眉,赶紧上前补充道:“回大人,这就是那个欠粮不缴的王大柱。”

  这下何文静记起来了。

  本来所有欠缴米粮之人,若是补上差额便能放归家中,可王大柱家中家徒四壁,既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又咬死了家里无粮可缴甘愿坐牢。

  何文静当时纳闷他为何态度如此坚决,可后来就知道了。王大柱家□□有六口人,除了老父老母之外,另还有妻子和两个儿子。

  他两个儿子一个十一岁一个将近七岁已经能下地干活,再加上老父也还干得动,因此家中虽然少了他这个顶梁柱但也还能支撑。

  王大柱见何文静低头不答,怕他反悔,又急急问了一遍:“大人此言当真?”

  何文静回神,对他道:“自是当真。”

  “那不知大人想要咱们做什么事?”王大柱见他点头,又起了点防备心。

  何文静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瞧,了然一笑:“你们不用担心,本官让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下些苦力就行,不会让你们干作奸犯科的事。”

  此言一出,大牢中立时鼎沸一片,几十名犯人都争先恐后扒到门边冲他伸手,口中不断叫嚷:“我愿意!我愿意!”

  “不过......”何文静叹口气,“因为本官要做的这件事很简单也没什么难度,因此若你们干得好,也只能减刑一年,若想立大功,本官另还有一差事,不过却要担些风险,可若真办成,等你们归来时便能立即被释放,且另有奖赏。”

  此言一出,众人都安静来下,互相看看没说话。

  “这两件事本官稍后会吩咐狱卒告知你们,尔等可根据情况自行选择办哪件事,本官绝不强求。”何文静说完便让狱卒取来笔墨纸砚,分别在两张白纸上写下任务名称交给狱卒。

  “你们有三天时间考虑,三日后本官会根据你们的意愿安排差事,过时不改,且若有反悔必将从严治罪,尔等最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何文静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大牢。

  狱卒看着手中各自写了两行字的纸,心中大震,他们这新任县尊大人也太敢想了吧!

  不过县尊大人吩咐的事就是再离谱他也得照做,因此等众囚犯都安静下来之后狱卒便开始一一念起两张纸上的内容来。

  ====

  何文静从大牢出来,刚拐过回廊便见王青正将一个老大夫模样的人从后院送出,心里一惊,撩起袍子快步往内室而去。

  “夫人可觉得好些了?”丫头环儿的声音传出,何文静以为是陈秀娘生病了更加着急,几步跨进房内,就见她正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

  “夫人这是怎么了?!”何文静走到床边执起陈秀娘的手,只觉手中一片凉意,还以为她真生了重病,声音中也带上了焦急。

  “大人,这是喜事呢!”小丫头环儿止不住的笑,“刚才大夫来诊过脉,说夫人已经有两个多月身孕了呢!”

  “真的?!”何文静咋一听这消息也惊喜非常,等反应过来就又吓出一身冷汗,那岂不是在半路就怀上了?那刚才老大夫来是......

  “夫君不必担心,之前我月信也时常不准,因为怕这次也希望落空,所以特地等到现在才请大夫诊脉。刚刚大夫已经开了药了,说只是胎气有些不足,让我这几月安心静养即可,并无大碍。”陈秀娘反握住他的手,只觉对方指尖好似比她还要凉些不由得握紧了些。

  何文静这才长舒一口气:“这样就好。”后又想起什么般,朝她问道:“对了,那大夫可有说要忌讳些什么?我依稀记得有些书上说过孕妇在饮食上多有忌讳,否则对母体和胎儿都不好。”

  “倒是说了些注意事项。”陈秀娘思索片刻后举了些例子,还说那老大夫让她与夫君在生产前都分房睡。

  何文静见她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莞尔:“夫人放心好了,咱们该遵守的忌讳是要守,可也不用这么死板,你还怀着身孕,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真的?!”陈秀娘睁大眼睛,满脸惊喜。她知道这几个月夫君都只能清心寡欲的过了,他跟自己住在一起肯定更难熬,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期盼。现在心愿达成,只觉心中被填的满满的,忍不住又要扑过去抱他的腰,却被一双手止住。

  “夫人慢些!”何文静见她扑来吓了一跳,赶紧止住她,觉得自己心跳都有些快。转头又想,两人都是第一次当父母,身边又没有长辈难免有疏忽的地方,看来自己还得多去查查这方面的书才行。

  陈秀娘见他被吓得脸都有些白,也觉得自己莽撞了些,又小心翼翼的躺回去,只手还抓着不肯放。

  何文静陪她在床边坐了会,等陈秀娘睡着之后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去了书房。

  ====

  三日后,狱卒将他之前留在狱中的两张纸交了过来。

  不出他所料,其中一张上写满了名字,而另一张上却只有寥寥几个人。

  何文静曲指轻扣纸上几人的名字,又翻出卷宗将几人家世背景一一翻找出来,最后选定了三个人。

  狱卒将王大柱和另外两人带到堂上,何文静又命人带上来三个包袱,对堂下跪着的三人道:“包袱里有证明你们身份的户籍文书、路线图以及三十两银子,此次任务本官只给两月时间,若是发现有人擅逃,尔等父母子女皆将获罪。”

  “大人饶命啊!”另外两人听说要祸及家人,吓得直磕头,只王大柱仍旧沉默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回来时能完成本官所交代事情的两成则免罪释放,若超过两成,本官按例赏银。”何文静声音清冷,目光定定看着堂下三人。

  他选的这三人都是家中上有老父老母又下有妻女幼子的,虽然谈不上绝对保险,但也是他能选出的最好人选了。

  “因为此行算得上艰险,因此若你们完不成两成任务也无妨,只要有任何收获本官都不会怪罪,只是若最后一无所获,你们却要与其他人一样充作劳役,本次任务算作失败,无减刑奖赏。”何文静再抛出最后一条。

  堂下三人听完他的话,相互看了几眼,小声讨论起来。

  何文静也不去管他们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只冷声道:“只本官有言在先,若是谁心存侥幸者想祸及家人,本官到时绝不会心慈手软,尔等可以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堂下三人看着他神情冷肃都有些害怕,要说之前没有想过趁此机会逃走那是不可能的,但若真的连累到家中高堂幼子,他们也确实十分犹豫。Χiυmъ.cοΜ

  何文静见他们沉默,也不再说话,只坐着等他们想清楚。

  “小人愿意。”片刻后,王大柱率先接话,目光定定的看着何文静,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

  他知道这事绝不会简单,若是遭遇不测也只能自认倒霉,可他本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全身上下所有搜刮下来也不过是他这条命了。既然现在有让他改变处境的机会,就算再危险他也想试一试。

  “好。”何文静点点头,又示意差役将其中一个包袱递给他,看看另外两人,“时辰不早,你们若是不愿意,那便还是回去,与其他人一起充作劳役即可。”

  另外两人见王大柱毫不迟疑的把包袱背上了,一咬牙也说愿意前往。

  何文静此时方才起身走到三人面前,又命衙役端来三杯酒,亲自为三人践行。

  “望三位壮士早日归来。”何文静先饮一杯。

  “必不辜负大人期望!”三人齐声应诺。

  践行过后三人便离开县衙出发了,何文静看着他们的背影,也在心里祈祷此事能顺利完成。若他们真能顺利归来,那么这个朝代的农业发展可以说将迈上一个新台阶。

  不过何文静不知道的是,他这次行动不仅极大的推动了这个朝代农业的发展,更是他青史留名的第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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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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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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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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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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