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并未攀咬洛绾绾,这让柳天成与老夫人反倒起了几分疑心。
难不成真是洛绾绾下的毒?
柳天成与老夫人都看向了洛绾绾,老夫人更是目光威严,等着洛绾绾解释。
柳明耀一着急,下意识便想往前一步为自己亲娘做辩解,但衣角被人隐晦的拽了下。
他只是鲁莽些,却非蠢货,顿时止住了步子,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辩解之语,微微侧目瞧见了身侧的妹妹。
洛绾绾见老爷与老夫人都瞧着自己,竟然是一副怀疑自己的模样!
她心头微颤,抿了抿唇角,去瞧了眼正在抹泪的秦姨娘一眼,道:“老爷,老夫人,我的秉性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我是断然不会做这种残害幼子的事情的。再者,这是老爷的血脉,也要唤我一声母亲,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残害我自己的儿子呢?”
这话说的虽然不一定都对,可洛绾绾的儿子有两个,两名嫡子且都出落的十分出色,却是完全不必担忧一个尚且学会说话的稚子,还是个庶子,对她的儿子来说并无威胁。
既然如此,她何必费力不讨好的来害人?
可洛绾绾刚说完,柳云儿便发出一声啜泣声,她状似害怕的瞥洛绾绾一眼,猛然跪在柳天成跟前哭道:“母亲,虽然云儿的婢女犯了错,惹了母亲恼怒,可是云儿已经答应母亲,让母亲将我的贴身婢女发卖了!可母亲为何如此狠心?”
“弟弟还如此年幼,您怎么忍心啊!若是您还有怒火大可朝着云儿来,云儿无论受什么责罚也定然没有半句怨言的!可弟弟还如此小,他受不住这些磋磨呀!”
声音凄然,全然爱护幼弟,害怕嫡母的神情。
她长得美,又生的柔弱,跪在地上哭泣不让人觉得失仪,反倒觉得万分的柔弱可怜,无可依靠,叫人心生怜惜,忍不住想为她主持公道。
贴身婢女被发卖?
柳天成原本对洛绾绾若说顶多有一分转瞬即逝的怀疑,听完这话却有了五分了。
多大的错,要将庶女贴身的婢女发卖?
要知道主子身边贴身的奴仆,与一般的奴仆是不同的,若不是犯了大错,顶多打打板子便过去了,哪里到发卖的地步?
这事,他为何不知道?
洛绾绾瞧着柳天成皱紧的眉头,正要解释,秦姨娘身边的婢女却忙不迭解释道:“老爷不知,二小姐前些时日与大小姐相约去池塘边玩耍,可哪知道二小姐一个疏忽的功夫,身边贴身的婢女留香,竟然滑了一跤失手将大小姐推入了池塘,夫人便罚了二小姐抄写女戒,将留香发卖了。只是大小姐落了水,病了有段时日,着实让夫人担心了许久。”
嘴上说着是让夫人担心,可暗地里,却是在表示洛绾绾对这样的惩戒还不满,为自己女儿落水的事十分愤怒,所以对秦姨娘的一对儿女格外有恨意,这才会对年幼的小少爷下手。
是啊,洛绾绾生了两个好儿子,不必将这个小小庶子放在眼中。
可这个庶子的同胞姐姐,却千不该万不该,身边的婢女将她心爱的嫡女推入水中,只是发卖一个奴才,哪里能消弭她心中的怒火呢?
秦姨娘拂开身边扶着她的丫鬟婆子,跪到柳天成跟前,与柳云儿成了一排。
她用帕子拭着泪,身为姨娘不能斥责小姐,只能哭着道:“二小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夫人心肠柔软,既然已经将留香发卖,便是不会同你我计较了,这事怎么会有夫人有关系呢?”
她哭的好不悲伤,仰头望着柳天成,眼中泪光闪烁:“老爷,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与少爷身边的丫鬟婆子照顾不周,才叫歹人钻了这样的空子,请老爷责罚!”琇書網
她这样说着,却又扭头去瞧洛绾绾,犹豫着,最终瞧了一眼哭的没力气的柳彦齐一眼,咬咬牙道:“只是这事,与二小姐没干系,与小少爷更是无关,稚子无辜。”
“若、若是夫人晓得这毒的解药,还请夫人给出解药,救救小少爷,他也是夫人的儿子,也要唤夫人一声母亲啊!”
活生生一个不敢与正房夫人争辩,可为了亲生的儿子不得不向夫人讨要解药的模样。
一片拳拳爱子之心,看的叫人动容。
柳天成的眼色愈发冷沉。
当真是如此吗?
可做了这样多年的夫妻,他的夫人他是了解的,大家闺秀,即便是恼怒,也不至于做出这种阴毒的事情。
光是瞧瞧她养出来的柳明汐便知道,一派天真烂漫的少女,单纯的叫他这个当爹的都有几分忧心。
可话虽如此,瞧着秦姨娘与柳云儿都哭的这般凄惨,他心中说完全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柳明汐冷眼瞧着秦姨娘与柳云儿这对母女,唱作俱佳,演了好大一出戏。
老夫人杵了杵拐杖,厉声道:“此事事关府中子嗣,非同小可,哪儿能如此轻率!谁做的便是谁做的,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若是污糟下人看管不周,那便将下人发卖,我柳家却是容不得这种奴才!若是主子,也得按照规矩处罚!”
老夫人发了话,谁敢辩驳?
洛绾绾心中十分生气,气的指尖掐入掌心,才能不让自己失了主母仪态,垂着眸子冷眼瞧着秦姨娘与洛绾绾。
秦姨娘像是害怕,朝着柳天成靠的更近了些,向他寻求庇护。
洛绾绾咬着牙,怒到极致,心中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她从前只晓得秦姨娘与柳云儿这对母女手段龌龊,有害人之心,却不想秦姨娘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下手!
那样小的年纪,如此折腾,难道不心疼吗?
老夫人既然发话,那便是要查到底了。
屋里的丫鬟婆子却小心翼翼的,用眼光瞥着洛绾绾,想知道夫人是何反应。
正在这时,一直按捺不动的柳明汐终于说话了:“秦姨娘,你说这布料是母亲送的?你确定吗?”
她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被妹妹按着的柳明耀与柳明决也随即将目光转向柳明汐。
什么意思?
这事根本与母亲无关?
所有人都瞧着柳明汐,等着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连被污蔑的洛绾绾都有些愣神,瞧着自己眉眼冷静的女儿。
柳云儿死死盯着柳明汐,暗自咬牙!
这个贱人,父亲已经起了疑心,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插一脚!
她与秦姨娘已经做了万全计策,难道还以为仅凭她一己之力,能帮夫人脱罪吗!?
绝不可能!
柳云儿眼中的恶毒之色一闪而逝,声音柔柔弱弱,还带着丝哭腔:“云儿知道姐姐是想为母亲开脱,可是这布确确实实是母亲送来的,咱们府中各处院子的东西,从哪里来谁送的,送了什么东西,都是有管事丫头帮着记好才会入自己的小库房,哪里会弄错呢?”
屋里的小丫鬟也哭着道:“这……这布料确实是夫人命人送来的。”
柳明汐瞧着柳云儿那柔弱作态,垂着眸子睨一眼,而后轻轻扫过。
不知为何,柳云儿觉得柳明汐瞧她的眼神冰凉,有几分冷嘲,还有些瞧着她做戏的可笑与审视,瞧得柳云儿眼中的泪都凝顿了许多,险些哭不出来。
柳天成瞧着柳明汐说话了,问:“不是你母亲送的?”
柳明汐笑了笑,缓步走到桌边,指尖轻轻拂过布匹,少女的声音轻快:“母亲之前的确是叫人送来了一批倪尚布匹,是为了赶制年关要穿的新衣裳,这布匹送来府中后,各院里都是送到了的,也不止秦姨娘这一处。”
秦姨娘立刻道:“大小姐说的是,可是这布匹是分开的,即便各院都送了,也不代表这布匹便没问题,王大夫是明明白白的瞧了,这毒就在这布匹中啊!大小姐的意思,莫不是说王大夫验错了?”
王大夫为柳家的主子们诊脉多少年了,怎么可能遭受这种污蔑?
当下,王大夫便道:“老朽行医多年,虽然医术比不得宫中太医,但也断不至于连这都会验错的。”
柳明汐浅浅笑着,眉眼沉静的望着秦姨娘:“姨娘这话可是曲解我的意思了,王大夫自然验的是对的,只是这布匹不是母亲送来的罢了。”
秦姨娘被柳明汐看的一愣。
柳明汐继续道:“母亲前些时日着人送来的那批倪尚阁布料,都是最新的花样料子,恰巧我很是喜欢这一批料子的花样,送来之前,我都是一一瞧过的,可这匹的花样,却是去年的,倪尚阁现如今,应当早就没有这样的花样,即便有,也不会在年关供给咱们府中同样的旧料子,除非倪尚阁的掌柜不想做这门生意了。”
柳明汐轻声道:“自然,祖母与父亲听汐儿一言,若是不信,也可以叫人去库房查,或是等到明日一早,将倪尚阁的掌柜寻来问清楚。若真是倪尚阁的掌柜将陈年料子送来,那咱们柳家解决完这件事,还是换一家布庄为好。”
柳天成瞧着柳明汐那信誓旦旦的模样,与老夫人对视一眼:“母亲,这事还是查清楚的为好。”
老夫人颔首:“这是自然!”一双浑浊的眼眸扫视着屋内众人,想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做鬼,祸害她的孙子。
柳天成立刻摆手,叫身边的小厮去将管家叫来,查看核对库房账本。
送了什么花样,账本会记得清清楚楚。
倪尚阁送来布料,是先要入家中大库,才会被按照夫人的吩咐,送往各处院子的。
到底送来的什么花色,一查便知。
柳明耀顿时忍不住,冷笑一声:“秦姨娘,你说这布是母亲吩咐送来的,可这偏偏不是母亲送来的那匹布料,你说巧不巧?”
柳明决轻声呵斥:“二弟,父亲与祖母都在,你说什么话?等着管家来查账本便是!”
柳明耀赶紧装出一副被教育了的鹌鹑模样,“哦……”
实则,这是他们兄弟俩惯用的伎俩,先把要说的话让柳明耀说了,柳明决这个做哥哥的假意呵斥,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兄弟俩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柳明汐走到洛绾绾跟前,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温声说:“母亲,此事定然不是您做的,也不知是什么人,一心想要污蔑您。”
至于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秦姨娘与柳云儿咬咬牙,险些忍不住回嘴,若不是瞧着柳天成的脸色实在难看,只怕要忍不住柳明汐这般的暗中挑衅。
柳明汐向来是被她们拿捏在手中的,哪有这样给她们使绊子的时候!?
前两次便罢,是她们被柳明汐这贱人从前的伪装戏弄了。
可今日的事,为何计划的好好的,也能让这个贱人搅和了!?
管家很快便抱着一沓账本,匆匆赶来,满头大汗的当着家中主子们的面翻看,一一查对。
先是确认此次给秦姨娘送的布匹中没有这个花色,管家擦着额角的汗,在大冬天硬生生被这屋里的氛围吓得出了一额头的冷汗,低声道:“回老爷,老夫人,倪尚阁前些时日送来的布匹中,却是没有这个花色,先前给小少爷院子里送来的冬衣料子公三匹,分别是天青花,墨竹宣,还有一匹红赤兽团纹。”
管家看了看桌上的料子花样,又道:“倒是半年前,倪尚阁也来送过一次料子,因着是去年的旧样式,所以没有收府中银钱,走了个人情。这批料子入了库房之后,是夫人三月前吩咐下人送到各院去的。”
也就是说,这料子分明是三月前,就在秦姨娘院子中了。
管家说完,用袖口擦擦汗,不敢抬头去瞧老夫人与老爷的脸色。
柳天成额角隐隐抽痛。
秦姨娘正想说话,柳明汐便笑着道:“二妹妹担心母亲是因着前些时日我落水之事迁怒弟弟,实在是多虑了,你瞧,这布料是三月前送来的,三月前,我还未落水,与二妹妹关系那般好,母亲送了不少自己都不舍得用的好东西进二妹妹的院子里。二妹妹原来因为母亲的一次责罚,便对母亲心中存了这样的怨念吗?”
“自母亲管家以来,对待府中的庶子庶女从未待满,二妹妹与我关系要好,母亲更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疼爱。留香不过区区一个婢女,若是二妹妹因留香之事,对母亲心有芥蒂,未免寒了母亲的心。”
将脏水泼给自己的嫡母,身为庶女,胆子实在是大的过头。
柳云儿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泫然欲泣。
可不等她说话,柳明汐便继续轻飘飘道:“再者,这布料既然已经送来秦姨娘院子中三个月了,姨娘竟然没注意吗?这么久的时间,可说不好期间到底经过多少人的手,做了什么动作呢?与母亲,怕是扯不上什么干系,姨娘你说是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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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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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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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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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重生后嫁给你禁欲皇叔,夺你江山更新,第22章 将脏水泼给自己的嫡母,身为庶女,胆子实在是大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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