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第五眯着眼睛,伸手搭在卜凡肩膀上,说:“别慌。”
卜凡点了点头,心里乱七八糟的,他虽然看到了那个男人被杀,但是他没看到为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并不知道吕玉玉身后的那个男人干了什么,为什么要杀人,那么多人一起把那个男人扔进了井里,总要有一个理由吧?
卜凡盯着那个男人,眼看吕玉玉说完话就要转身走了,那个男人自然也跟着吕玉玉准备回去,卜凡赶紧从门缝里钻出去,追了两步。
北堂第五说:“你去哪里?”
他说着追上卜凡,卜凡没有追出去,只是往前跑了两步,然后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灰黑色画面的感觉,卜凡的眼睛瞬间一缩……
那种感觉仿佛是心跳,“梆梆!”一声猛地冲上心头,卜凡还以为自己不能再次运用这种感觉,然而让他吃惊的是,卜凡的眼前瞬间变成了灰黑色,一霎那,旁边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宿舍的房子,没有水井,没有吕玉玉,也没有北堂第五他们,谁都不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卜凡猛地发出“嗬!!!”的一声粗喘,又是脸!
坠井男人的那张脸,紧紧贴在卜凡面前,只剩下一点点的距离,他们几乎是面对面,不同的是,这回那个男人的脸上全是血!
灰黑色的画面,男人的脸上却流下来鲜红色的血浆,顺着他的脸,很粘稠的往下淌,划过他砸烂的鼻子,砸豁的下巴,快速的往下淌,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卜凡吓了一大跳,他后退了一步,猛地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下意识的往后看一眼,结果他身后什么也没有,而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竟然注视的是自己,双眼盯着自己,这回没有其他人,男人看的就是自己……
卜凡吓得不轻,因为那男人摔得太惨了,实在可怕,而且是头先着地,乱的一塌糊涂,脸上的血还往下淌,一切都是灰黑色的,而那个男人的血却是鲜红色的,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反差,看的卜凡胆战心惊。
卜凡倒在地上,那个男人就慢慢往前走,卜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绝对没有害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场景?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术法运用的不熟练,出了什么差错?
卜凡快速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个男人突然全身抽搐,身上的血横飞,“嘭!!!”一声倒在地上,他倒在地上,“呼!”一声又快速的抬起头来,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冲着卜凡爬过来。
卜凡吓得已经毁了,深吸了好几口气,快速的往后退,但是不管他往哪个方向后退,男人都会快速的爬过来,而且是正面的爬过来,他仿佛就被封闭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之中了。
那个男人往前爬,不断的往前爬,托着他砸烂的身体,残破的脑袋,地上都是血,一滩一滩的血浆。
卜凡退的很累,不管他怎么退,男人总会爬过来,卜凡终于站定在原地,那个男人继续往前爬,继续往前爬,慢慢的往前爬,然而就在他爬到卜凡面前的时候,突然一瞬间灰飞烟灭了。
卜凡睁大了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往前爬,爬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转瞬变成了尘土,被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
而剩下在卜凡面前的,是一片血浆……
灰黑之中的一片鲜红的血浆,鲜红色的,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而这片血浆竟然是有规律的,卜凡也不知道是自己引导的男人,还是那个男人引导的自己,总之两个人刚才一退一爬,男人竟然在地上用血画出了三个字母……
l……
a……
n……
“n?n……”
卜凡盯着那血染的字母,突然记起自己在山洞里也见过这个词,就在那些白大褂的胸口铭牌上,负责人是这个叫n的人。
n……
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和那个坠井的男人有关联?
一瞬间,卜凡陷入了巨大的狐疑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卜凡突然觉得眼睛痒痒的,抬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大把鲜血,血水顺着自己的手指往下流,“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是欢乐的乐章……
“嗬……”
卜凡看着自己双手的血迹,猛地一阵头晕目眩,地上的血字几乎变成了血盆大口,要将他吞噬进肚子。
“卜凡!卜凡!”
卜凡本身站在院子里,不过他突然眼神变得呆滞,一瞬间发起呆来,后面几个同学也追出来,祁戌看着卜凡,伸手晃了晃,说:“卜凡他怎么了?”
祁戌这么一说,北堂第五立刻惊觉,伸手抓住卜凡的手腕脉门,使劲晃了一下,喊着卜凡的名字。
北堂第五能感觉到卜凡的手腕脉门上,正快速聚拢金土两气,不断的在身体里膨胀冲撞,然后一瞬间,叶一夏喊了一声:“他又流血了!”
卜凡的双眼“唰——”的一下流下血泪,快速的从卜凡白皙的脸颊上流下来。
众人冲过来,连刚进房间的肖瑾然都听到了动静,赶紧冲出来。
北堂第五一把接住倒下来,却不断流着血泪的卜凡,一手搂着他的腰,另外一手快速在卜凡的水沟穴上点按。
卜凡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猛地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白上全是血,非常可怕,好像血丝爆裂了一样,不断的往下流,眼睛也在颤抖着。
卜凡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很耳熟,是北堂第五,然而他倒在灰黑之中完全不能动,好像就要被吞噬了一样,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卜凡猛地感觉到一阵疼痛,伴随着头晕眼花,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大眼睛。
“卜凡!”
旁边好多人围着,眼见卜凡醒过来,都松了一口气,北堂第五帮他把脸上的血蹭掉,说:“你的眼睛受创了,尽量闭起来休息。”
卜凡却猛地挣扎着跳起来,说:“我看到了……n……n!那个坠井的男人绝对和之前的事情有关系。”
旁边都是同学,好多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当事人全都听懂了,还有刚刚跑出来的陈陌。
他们频繁的与“狗”的事件相遇,发现点点滴滴的线索,然而现在,在一个偏远的农村里,看似没有什么关联的事情,竟然又开始发生交集……
肖瑾然和陈陌都皱了皱眉,肖瑾然说:“先扶卜凡去休息,卜凡你这样太乱来了,眼睛不要了吗?”
卜凡这次并没有觉得眼睛疼,只是觉得痒痒的,可怕的是他看到的画面,那些血的冲击力太大了。
北堂第五扶着他,说:“走,先进去。”
卜凡点了点头,被他扶着站起来,结果“嘭!”的一下,卜凡一站起来,顿时就倒在了地上,北堂第五一把接住卜凡,把他搂在怀里。
卜凡瞬间感觉到了好多条艳羡的目光,火辣辣的刺过来,不只是有女生的,竟然还有男生的,卜凡感觉自己都被穿成筛子眼儿了!
北堂第五倒是很自然,搂住他,说:“怎么了?”
卜凡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那个,好像用不上力气。”
北堂第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连续用了两次灵力,体力已经透支了。”
他说着,突然另外一手也一抄,瞬间就将卜凡一下打横抱了起来,还是公主抱!
卜凡一瞬间又感觉到了各种火辣辣的目光,这回更加艳羡了,卜凡只好低着头装没看见,北堂第五则是很淡然的把卜凡抱进了宿舍房间,然后踢开门,将他放在床上。
卜凡躺在床上,北堂第五还帮他把靴子脱下来,盖上被子,说:“你睡一下,你的体力透支太严重了。”
卜凡说:“可是,那个n……”
他的话还没说完,北堂第五已经说:“老师会去查。”
卜凡这才点了点头,他一挨上床,顿时就觉得浑身疲惫,头脑也发晕,几乎说着话就要睡着了。
卜凡都没有两秒钟,立刻沉入了梦乡,北堂第五站在一边,盯着卜凡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得叹气说:“太乱来了。”
卜凡睡了很长时间,他都觉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好几次觉得自己应该醒了,可是身体还是很疲惫,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突听有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大喊着,好像是……
“鬼头成熟了!”
“鬼头成熟了!”
“走走,去收鬼头!”
卜凡猛地一瞬间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眼睛并不难受了,也没有发痒的感觉了,侧头一看,北堂第五正在穿衣服,披上外衣,踩上靴子,见卜凡醒了,说:“你继续睡吧,农田有一片鬼头成熟了,我们去收。”
卜凡惊讶的坐起来,看了看天色,宿舍里开着灯,外面竟然天黑了,一片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竟然已经到了深夜。
卜凡想了想,自己睡了一下午,还有前半夜那么长时间?
他赶紧坐起来,说:“我没事了,体力也恢复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说实在的,卜凡现在不敢一个人留下来,因为他在那灰黑色的地方,看到的血迹太可怕了,还有爬行的残破尸体,卜凡刚才疲惫的睡着还好,现在体力恢复了,他怕自己一个人脑补奇怪的恐怖画面。
北堂第五似乎看穿了他的意思,让卜凡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北堂第五还是点了点头,把他的衣服给他,说:“走。”
卜凡赶紧穿上衣服,同学们也都是激动,苏久兮笑着说:“太好了,鬼头终于熟了,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旁边的祁戌说:“不是啊,好像只是成熟了一部分,并不是都成熟。”
苏久兮:“……”插刀教的。
今天又轮到四个同学守夜,结果那四个同学很幸运的发现了一批鬼头成熟了,大约占农田的四分之一,也算是很大一批鬼头了,那四个人赶紧跑过来报信,因为太激动了,结果四个人全都跑回来了。
这一来一去一共差不多两公里,大家赶紧收拾,然后全都赶往农田,准备摘鬼头。
卜凡和北堂第五他们并不是第一波赶到的,第一波赶到的是肖瑾然带着的学生,结果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前面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站着学生,没有摘鬼头,正在交头接耳的说话。
卜凡走过去,说:“怎么了?怎么不摘?”
前面那个女生转过头来,说:“摘什么啊,鬼头全都丢了!”
丢了!?
卜凡赶紧往前看去,但是他个子有限,看不清楚前面,农田里黑压压的一片,站着好多人,北堂第五探头往前看了看,随即皱着眉,说:“真的不见了。”
卜凡惊讶的说:“这怎么回事?”
北堂第五说:“守夜的四个人全都跑回来了,刚才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很可能有人把鬼头全都摘走了。”
鬼头是入丹药的,一般人根本用不到鬼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把鬼头偷走呢?
卜凡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别说这个村子里,方圆多少里的村子,也绝对没人知道鬼头草是干什么的,怎么可能有人偷这么可怕的东西?
卜凡正在吃惊,突然感觉有人撞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并不是苏久兮,也不是祁戌和叶一夏,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背后,他一回头,吓了一跳。
那个男人看起来年记不轻,身材高大,露着肩膀子,后背还背着一个大铁铲子,笑眯眯的看着卜凡。
卜凡吃了一惊,说:“老崔!?”
这附近都是学生,要么就是兰祠的老师,老崔却突然神出鬼没的站在不凡身后。
卜凡大喊了一声,旁边的学生都看过来,北堂第五眼睛一眯,猛地伸手去抓,“嗖——”的一下,木灵一瞬间打过去,猛的卷住老崔。
不过就在这一霎那,老崔的影像发出“呲啦——”一声,竟然瞬间就消失了,北堂第五的木灵一瞬间卷空,那个地方什么也没有。
北堂第五发出“啧”的一声,似乎非常不耐烦,说:“是傀儡术,假象。”
卜凡不知道什么事傀儡术,不过北堂第五又说:“术法不能维持太远,人应该就在附近。”
卜凡惊讶的说:“老崔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这边因为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一下子就喧哗起来。
肖瑾然站在农田里,四周的鬼头草都非常高大,有一人多高,把肖瑾然掩埋在了里面,他听到学生们在喧哗,立刻想要上去看看究竟。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后背“呼——”的一声风响,鬼头草发出“沙沙”的声音,肖瑾然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一瞬间就被人按住了手臂,猛地拧在后背。
肖瑾然发出“嗬——”的一声痛呼的抽气声,后背拧住他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不过仍然压着他,让他面朝下看着地,不让他回头。
肖瑾然眯了眯眼睛,说:“又是你,你刚才制造假象,就为了引开我学生的注意力?”
身后的嗓音发出“呵呵”的笑声,听起来很温柔,说:“是这样,因为你有几个学生,天赋很高,我也不得不防。”
肖瑾然想要挣扎,但是后被那个人压着他的力量太大了,而且送过来一股火灵的力气,瞬间就瓦解了肖瑾然的金灵之力,让他浑身酥麻无力,几乎要瘫在地上。
肖瑾然一额头都是汗,冷笑说:“又是你,上次把我的烟拿走了,什么时候还回来?”
身后的人果然是老崔,老崔的脸藏在暗处,不过他并不是穿着一身露胳膊的短打,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装笔挺,衬托着他高大的身材,果然刚才那个是用来迷惑敌人的假象。
老崔笑着说:“抽烟不好,上次我也和你说过了。”
肖瑾然说:“哦?这次你来,还是消遣我的?”
老崔说:“我这个人,真的这么无聊吗?”
肖瑾然说:“不止无聊,而且无耻,只会背后偷袭。”
老崔笑了一声,说:“我是火灵,你是金灵,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就算咱们面对面的交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肖瑾然说:“没打过就这么肯定,不止无耻,而且还自大。”
老崔突然又笑了一声,慢慢低下头来,肖瑾然身体猛地一颤,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被老崔碰到了,而且是被他火热的嘴唇碰到了,一股热气呵在自己耳朵上,还有滑溜溜湿乎乎的东西,那是舌头!
肖瑾然顿时抖了起来,别看肖瑾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他从没和别人亲密过,连接吻都没有,更何况是更加亲密的动作,肖瑾然瞬间缩了缩脖子,而且他的耳朵仿佛异常敏感,瞬间就没有刚才“嚣张”的口气了,身体一抖,嗓子里竟然出“唔”的一声……
肖瑾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说:“你干什么!?”
老崔只是笑了笑,说:“我就喜欢你这个脾气。”
肖瑾然的心脏猛地“梆梆”狠跳了两下,呼吸都凝滞了,老崔又笑着说:“不和你正面交手,是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脸。”
肖瑾然屏住呼吸,声音有些发抖,说:“你到底是谁?”
老崔的声音很温柔,说:“还不到时候告诉你,我不想害了你……”
老崔说着,又贴近肖瑾然的耳朵,肖瑾然感觉自己要疯了,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耳朵这么敏感,热乎乎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灵的缘故,洒在自己耳朵上,瞬间瓦解了自己最后那点儿力气。
肖瑾然几乎瘫软在地上,都不需要老崔制住他,老崔笑着说:“你听着,去吕家看看,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肖瑾然脑子里乱哄哄的,就在这一瞬间,老崔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肖瑾然猛地一下从地上窜起来,快速的向后打去,但是身后一瞬间已经没人了……
肖瑾然站在原地,往四周看了看,什么人也没有,那个老崔跑的倒是快。
他伸起手来,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耳朵摸起来火辣辣的烫,心跳还在不断的飙升,肖瑾然深吸了两口,回想了一下老崔刚才的话,吕家,吕家有什么自己要找的东西?
肖瑾然从农田里走出来,找来了陈陌,让陈陌带着一些学生留在农田,看看还有没有鬼头会成熟,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天亮,估计最少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肖瑾然的确想去吕家看看。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和吕家有关系,而且吕玉玉一直在推卸责任,再加上她之前中的毒,有些像鬼头草,总觉得吕家隐瞒了什么。
肖瑾然从农田走出来,这个时间肯定不能正大光明的跑到吕家去,想要看看究竟,一定要偷偷摸摸去才行。
肖瑾然拍了一下北堂第五的肩膀,人越少越好,就准备带个帮手去吕家,结果一转头,不只是北堂第五,卜凡也跟来了。
肖瑾然揉了揉自己额角,说:“你们两个是连体吗?”
卜凡:“……”卜凡一声就脸红了,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幻象,脸更是不可抑制的发红,咳嗽了一声。
幸好天很黑,肖瑾然没看到卜凡的脸色,说:“算了,跟我来,咱们去吕家。”
卜凡惊讶的说:“去吕家?去干什么?这么晚?”
肖瑾然说:“当然要晚才行,去做贼。”
卜凡更是惊讶,几乎听不懂肖老师的话,做贼?开玩笑的吧?
三个人快速往吕家走,路上不近,空气有点发潮湿,没一会儿就下雪了,下的不算大,但是天气已经很冷了,所以地上的雪薄薄一层并不化开。
三个人走着,北堂第五突然皱眉说:“咱们前面有人。”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雪,这么晚了,本身应该没有人,地上的雪化不开,就会积攒起来,但是现在他们看到的这块路,地上的雪乱七八糟的,显然被严重的踩踏过,而且人不少。
卜凡奇怪的说:“这么晚了,还有人走动?”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地上的雪仍然乱七八糟的,而且很巧,竟然是通往吕家的,一路上都被严重踩踏过。
这说明什么?说明从吕家到农田,有人通过,而且还是不少的人。
肖瑾然眯起眼睛,他突然想起刚才老崔的话……
“去吕家看看,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鬼头?!
三个人到了吕家门口,不过没有从正门进去,里面有光线照出来,灯火通明的,这么晚了竟然没有休息,而且还传出嘈杂的声音。
卜凡有些奇怪,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北堂第五站在墙下面,往上看了看,指了指围墙,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突然猛地向上一跃。
卜凡觉得北堂第五简直违反了地球引力,一下跳起来,大长腿弹跳力度十足,猛地一把抓住了围墙的顶端,双手用力一撑,手臂上的肌肉猛地张弛起来,看得人血脉偾张。
北堂第五一下窜上墙头,单膝跪在墙上,往下看了一下,冲着卜凡招了招手。
卜凡抬头看着围墙,这么高的距离,他想要翻上去绝对困难,如果不是徒手翻上去,用术法的话,那就更困难了,因为卜凡一瞬间想不到金灵要怎么翻上去,难道踩着铝盆吗?
土灵才刚刚觉醒,卜凡除了用金土两灵结合看一些灰黑色的东西,其他还不清楚怎么用。
其实卜凡不知道,那灰黑色的东西,仿佛是滤镜一样,是被称之为慧眼的存在。
北堂第五见卜凡不动,立刻伸手做了一个结印的动作,随即卜凡就看到自己面前有风波动,风快速的运转着,竟然形成了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上延伸,一直伸到墙头上。
肖瑾然低笑了一声,说:“省事儿了。”
他说着,第一个走上风做的台阶,卜凡也好奇登上去,感觉和石头的台阶没什么区别,特别的结实。
卜凡爬上墙头,北堂第五收了结印,然后转向另外一边,双手再次结印,这回从墙头上面,又延伸下风的台阶,依次而下,卜凡赶紧从墙头走下去,众人顺利的,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就“爬墙”进来了。
三个人进了吕家的院子,突然就看到一股亮光照过来,竟然是有人拿着手电筒走过来了。
吕家的院子有些空旷,根本没地方躲避,肖瑾然打了一个手势,北堂第五立刻拉着卜凡快速一闪,站在肖瑾然背后。
肖瑾然也做了一个结印的动作,然后瞬间屏住呼吸,手电光照过来,肖瑾然手上捏着印,但是没有动,那些吕家的人好像中邪了一样,举着手电从他们旁边走过去,但是连看他们都没看一眼。
卜凡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想到这也是金灵可以做到的?
肖瑾然一直掐着印,那几个人走近他们,北堂第五突然伸手捂住卜凡的口鼻,卜凡吃了一惊,顿时向后一靠,直接靠进了北堂第五的怀里,他几乎能听到“梆梆、梆梆”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北堂第五的,身后的人体温有些微凉,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手掌很大,一下全都遮住了。
卜凡感觉不捂还好,一捂他就紧张,这下更想深呼吸了……
那几个人没有停留,拿着手电快速走了过去,肖瑾然这才松了结印,回头一看,惊讶的说:“卜凡,你发烧了吗?”
卜凡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厉害,真是太尴尬了。
三个人进了吕家,快速的往里走,吕家时不时就有人跑过去,卜凡就听到其中一个人说:“大晚上,怎么又要干活?”
“谁知道,突然要装车,说货物马上要运走,很急。”
货物?
卜凡转头看了一眼北堂第五,北堂第五也皱了皱眉,那几个人快速的往前走,三个人就跟在后面,很快就来到了吕家的院子后门,后门的地方停着一辆大卡车,车子上已经有了很多货箱,还有很多货箱屯在地上,正准备让工人搬上去,还有一些人搬着货箱从吕家里面走出来,然后放在地上。
吕家的工人很多,大夜里的忙忙碌碌,几乎全都出动了。
肖瑾然拍了两个人一下,说:“咱们要去看看货箱里面是什么。”
北堂第五伸手捏诀,眼睛一眯,看向货箱,不过很快就露出了不耐烦神色,说:“每个货箱里面都有黄符镇着,看不到是什么。”
肖瑾然轻声说:“所以咱们要摸过去看看,吕家的人竟然用黄符,这就不同寻常了。”
他们正说话,但是货箱附近人太多了,他们要过去就穿帮了,卜凡也想试试看不看得到,毕竟他会金灵也会土灵。
卜凡闭起眼睛,猛地又睁开,一瞬间卜凡的眼睛从黑色变成了银白色,一下失去了焦距,眼前的吕家突然又变成了灰黑色,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清楚,然而那几个货箱却变得非常清晰。
货箱的外壳变成了透明色,最上面果然压着一张黄符,卜凡看不懂黄符画的是什么,但是跟他们在学校学的应该不一样,毕竟画符起笔都不对。
黄符的下面……
则是一个个骷髅头!
卜凡发出“嗬!”的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北堂第五一把搂住他,另外一手捂住卜凡的手,“嘘”了一声示意卜凡噤声。
卜凡赶紧扒下北堂第五的手,小声说:“脑袋……那些箱子里是脑袋,好多,骷髅头!”
肖瑾然和北堂第五都吃惊的看着卜凡,他们两个人都用术法去看了箱子,但是箱子上有黄符镇着,起到了障眼法的作用,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肖瑾然是兰祠的老师,他看不到,北堂第五可以说是不世出的天才,他也看不到,而卜凡竟然看到了,还被吓了一跳。
卜凡也没觉得太用力,比上两次都好多了,或许是习惯了的缘故,也或许是下午休息了一下午的缘故,体力已经恢复了,他很容易就看到了一箱子的脑袋,一个叠一个,非常可怕。
肖瑾然和北堂第五看向卜凡的眼睛,都有些惊讶,看来卜凡的眼睛,要比他们想象的更厉害。
北堂第五说:“是鬼头。”
鬼头……
卜凡只是听说鬼头草成熟之后的果子叫做鬼头,但是他没想到真的是鬼头啊,鬼头草的花像鬼脸,鬼头草的果子竟然是骷髅头,这太可怕了,感觉从2d都变成3d的了!
卜凡说:“鬼头怎么在他们那里,吕家的人偷了农田,他们不是监守自盗吗?”
北堂第五眯眼说:“车子要走,不能让他们走。”
北堂第五说着,五指一张,掌心里突然飞出火凤凰,猛地打过去。
“嗡——”的一声,火凤凰纷纷打出,发出高鸣的声音,盘旋在卡车周围,在开车周围快速的飞旋,形成了一道火墙。
这一变故顿时吓坏了旁边的工人,工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多人发出尖叫声,吕玉玉听到声音跑过来,说:“干什么呢?”
她一跑过来,顿时傻眼了,说:“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她说着话,就看到肖瑾然卜凡和北堂第五迎面走了过来,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就煞白了,说:“肖……肖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天都这么晚了,你们……”wWW.ΧìǔΜЬ.CǒΜ
肖瑾然笑眯眯的说:“是啊,吕小姐,天都这么晚了,吕家还这么忙?”
吕玉玉干笑着说:“这……因为……因为吕家最近生意比较……”
肖瑾然的脸色一变,说:“因为吕家刚刚偷了东西,想要着急把货物运出去吗?”
吕玉玉瞬间就傻眼了,换上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说:“你……肖先生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啊。”
肖瑾然说:“听不懂没关系,打开货箱就明白了。”
吕玉玉吓得花容失色,说:“不能打!这里是吕家,你们大半夜跑过来,还要动我家的货,我……”
北堂第五“呵”的轻笑了一声,脸色很冰冷,卜凡要说实话,北堂第五即使是冷笑,也特别的帅气,一股苏气扑面而来,然而卜凡总感觉,这个笑容太不善意,让人有种后背发麻的感觉。
北堂第五显然是个行动派,一点儿也不想和吕玉玉多费口舌,他突然伸起手来,猛地一转手腕,就听到“咔!”一声,然后是“啪嚓!!!”一声巨响,木头的货箱突然爆裂了,最开始只是炸开了一个口子,紧跟着一瞬间就爆裂开,木屑纷飞,“哗啦——!!!”一声,全都裂开了,里面的东西咕噜噜的滚出来。
“啊啊啊啊!!!”
旁边的工人全都吓得哆嗦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木箱子炸开的一瞬间,里面滚出来好多人脑袋,还是骷髅,“咕噜噜”的四散开来,滚得满地都是。
这些工人都是吕家的长工,半夜叫起来搬货,但是都不知道搬得是什么,而且全是普通人,从里面滚出好多骷髅头,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只是一种长得像骷髅头的植物,天色又暗,乍一看就是人脑袋,吓得众人纷纷后退,尖叫着四散开来。
北堂第五看者地上散出来的鬼头,冷笑说:“没想到吕家还有两把刷子,压着黄符障眼,还知道用木头箱子克制土灵植物。”
吕玉玉乍一看地上满地的人头,也吓得尖叫起来,说:“不不不,这不是……这不是我们家的货,肯定是有人诬陷我家的,肯定是,你们要相信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听“嘭!!!!”一声巨响,声音是从吕玉玉身后的仓库传来的,仓库突然发出爆炸的声音,没有人碰那个仓库,竟然就爆炸了,吕玉玉吓了一跳,仓库的门突然爆裂开,带着星星点点的火苗,大门一下拍过来。
北堂第五立刻一把搂住卜凡,将他猛地向旁边带过去,吕玉玉根本没防备,一下被大门“嘭!”的一拍,直接倒在了地上,旁边还有很多工人,大家一瞬间都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又腥又丑,从仓库里冒出来。
“嗬!!”
有工人眼尖,他们手上还拿着电筒,往里一照,顿时吓得大喊着:“死……死人!!杀人了!!!”
仓库里竟然倒着一个死人,那人身上都腐烂了,整个仓库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那死者是个女性,穿着相当朴素,旁边的人都吓毁了,不过有人一眼就认出来,那女人他们几乎都认识,是那个跳井的工人家的婆娘。
据说这个婆娘跟人跑了,所以那工人才跳井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死了,而且还死在吕家的仓库里。
卜凡一瞬间都傻了眼,那尸体腐烂的不成样子,头部受了重创,卜凡猛地联想到那个工人的破房子里,桌脚砸烂了,地上还有一点点血迹,现在想来,可能就是这个女人的血迹。
工人的妻子并没有和人跑了,而是死了,工人也没有自己跳井,而是被人推下井去,推他的人还是吕家的人,卜凡觉得,这两个人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被吕家杀人灭口的……
吕玉玉被一下撞在地上,看到势头不对劲,立刻爬起来要跑。
北堂第五眼睛一眯,右手突然平举,冷笑了一声,旁边的人发出惊叫声,就看到地上的鬼头突然无风自动,自己漂浮了起来,随即所有散落在地上的鬼头突然一字聚集起来,瞬间形成了一条由鬼头组成的骷髅鞭子。
北堂第五猛地一甩手,“啪!!”一声巨响,骷髅鞭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烈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鞭子“呼!!”一声甩过去,“嗖!”一下将吕玉玉猛地卷起来,往后一抽。
“啊啊啊啊——”
吕玉玉大喊了一声,被一堆骷髅卷住,几乎让她崩溃了,“咚!!”一声摔在地上,狼狈的连滚带爬,大喊着:“别别……别伤害我……我也是被逼的,被逼的……”
他说着,就要去拽卜凡的裤子,说:“卜凡,卜凡,咱们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都是……都是被逼的……”
卜凡低头看着下的满脸泪痕,爬过来的吕玉玉,不过没说话,北堂第五伸手将卜凡拦在身后,冷冰冰的垂下眼睛,声音低沉让人害怕,左手抓住右手手腕轻轻的转动,淡淡的说:“我只问一遍,如果你说的不是实话,或者我觉得你说的不是实话,你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听到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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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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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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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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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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