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道浮生>第八十三章 望春城
  白狐在等,因为那少年说过,自己会在北湖的第一场冬雪前回来,可这一等便就是春秋无果,这一等,海枯石烂亦不过弹指一挥间:它曾在永夜的尽头睁着眼眺望那光明的尽头,山水春城的景观在这位滔天大能的呼吸之间被打量得一干二净,每一寸建筑都烂熟于心般,可那一眸仍旧在远,周遭逸散能量的汇聚之势都不足以填满那一眸、使之产生负担,这一息万紫千红掠过,起伏之间兆亿山河被印拓得再无新鲜变化;

  或许,这便是执迷不悟吧……

  感受着那一息执念大圣轻叹、感悟于极地霜雪的顽固:它的道行还是太浅了,就算流干光阴白狐大圣都无法踏足南域的每一寸土地,何况断恒虽说对天骄而言只是反手之间、嫌麻烦,大能者便有契机横跨,但哪怕是如它们这般得种族脊梁、山河大圣都不敢说能绝对平安得飞过,至今白狐已往返了三次,若是这次再去便会触动断恒的大劫,彼时免不了身死道消,而这一切的动机若仅出自对缘故的承诺,不值得;

  想来蒙昧时的心魔执念都霸道而顽固,毕竟这许多年过去放不下就不再是“放不下”那么简单了,——蛊虫有瘾,这是一场大病-历来索命。羽化,可能登仙……

  晴空白日下鹅毛大雪飘起,圣贤们沉默地等待着那于亦步亦趋间酝酿完成的动辄雷霆,茫茫无尽之海被吞噬得躯壳不剩,硕大的福鼠前屈着身段呜咽不明,听不清,就像是稀碎的故事被珠线穿在了一起,火红的灯盏摇摇晃晃如燃尽烛芯般、徒留一片模糊的红和烧得萎缩的薄。

  你去吧……

  这是眼睛的感激:如今在场的几位天下大圣已不再做过多的劝诫,因为它们不想参与这场内乱,尽管新生的白狐一族潜力无限,可潜力不是实力,再者哪怕是成就大圣它们都不会为此犯险,何况只是有缘大圣的后辈呢;

  终究是不够年岁,没有历练,过于自我,少了一分让旁观者敬畏的位序。

  隐痕休憩,一寸寸灰线沿着草地之间的缝隙爬行,断恒旁那纯洁的身躯就这么轻盈得起落着,干净清脆的铃铛声在交织的颗粒间被吸引得高速盘旋,一阵阵波涛蔓延开来可爱的祭号,那白狐带着界碑传入九天之上,横笛竖吹的娃娃迷糊着双瞳:他并没有清晰得捕捉到踪迹,可如今敢过断恒得只有那位真君,自然,墨笔记下便是了。

  娃娃打着哈气,残暴的戾气在他身边显得温和腼腆,没见过世面得大约会将之与西曌扫地僧画上联系,但诚然不是,这位天下道子是与冬凌一般的角色、所属长景楼雇员,其所管辖得正是断恒进出及详细过程;这个位子不是常任,也没有概述,但能在此间拥有这般大能量得,造化天子无疑;

  当然,以上猜想只是一种基于环境得默认,它在大能者眼里所属正常范畴,可它们作为顶尖存在不会潜移默化得顺从,多多少少都要拿点什么佐证才肯心愿臣服,而这一列中白狐源于恒久之前的瓜葛故而清楚得更多,首先他不是天骄,而是绝色:

  自古有传言,若有雌雄难辨者,不出意料,唤一声绝色;不过这毕竟是民间的说法,因为只要再上一层生命体便不再区分性别,绝色代指品序,天骄便是位序,再深入一些绝色化身禁忌,天骄所属威慑,再有上面便是真君的理解——绝色是守旧,天骄是胆气,而白狐是临世仙级别的帝君自然知道尽管这娃娃虽说乖巧,却是实打实的激进派、在七十一帝君中末席,可其中的特权没有用在往上面挪、而是想把口子堵死:他就喜欢看着百大大能者前进不得、自己一夫当关手下万夫莫开的气魄,毕竟这一系列在七十一帝君中称谓上天骄,可在正式场合里不论谁都会管这位登记者来一声“忌讳”;当然,这么叫还是错得,因为暗处得比明处得有更多筹码,正如适才白狐的请柬,首句是“白日雕壁望春城”,而它形容的,是至尊。

  小家伙,你知道得,其实有点多了……

  可我不能害你,又不想保你,正如当年君子的回眸,——尽管你离那个位置遥遥无期,但除了你,不会再有其它存在能够到达终点;在这条跑道上没有对手,你迎着那偏执少年胆怯的心绪前行,这一路看到什么,便就算什么;别强求了,它是个懦夫;

  丑化……!呵,污蔑我家君子。

  小娃娃眼眸陡然凌厉凄楚、不明所以:他很愤怒,那般冲劲是一种实质性的情绪,因为那白狐等不到的少年源于其登记的身份;或许吧,这就是当初他远走的理由。硕鼠游走、生瞳萎靡,娃娃口含热茶、端坐虚空,八方火气缭绕、内敛,四方升腾的猛兽被顺毛安抚,大主宰一声不响得记录着断恒禁忌之地内的各种情况,无尽的贪婪、仇恨、志气、荣耀在一方浑浊的池塘里被混为一谈,各方游鱼扭打、纠缠在一起,少年不懂,听不懂那不曾表露的肮脏:它们是不被理解的爱之囚徒,它们是神明的遗腹子。

  假如天下能被整合,南域是否,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至尊烹煮,蓝白色的眼眸中飞舞着可爱的霓虹,他仰着头颅一声不吭地咀嚼着被抛弃在泥泞中的豆子,宁静的思绪中有着泛滥的星河:那是被黑洞消化了的界内宇宙,那是它熵增到尽头的故乡,如今维系平衡的是孩提的一口气息,它探索着其中遗留的物品,每一遍都是为了忘记,可越是逃离便越是靠近那不愿碰触的回忆,其中有少年欢愉,一身藏黑色长衣,大约,是好看的形体。

  那白狐来找你了,可它不知,你在我这里;

  尊者指尖燃起青白色的无色火焰,似是在诉说那被拆解了的幕后光阴:他是与众不同得,因为低级,——作为三维、四视锥的简单本能生命体,想来没有任何存在会对此类流水线产品有兴趣,可他做到了前所未有;或许吧,如此生命,便就算做超脱了;

  默然不语,念起彼时对他有所动容的情形主宰仍旧沉默万分:或许凌驾上空的几位也无法清楚得认知自己在面对什么,但直面那不断收紧的困惑与缩减时背离逃避的空燥所谓“异样”竟然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得抚平了、化作迎面而来的奋进,大约那纯黑里面有看不见的温柔,就像鸟翅张开羽翼所拦下的大片光晕。

  喂……

  还会来吗,用那蓑衣立领,以及残留的不问归期。

  大风起,少年于和蔼中窒息:因为逐明之眼的缘故上位序都喜欢修行瞳术,谓之“神眸”,而所能掌握的光锥数量就如空间纬度一般成为大能者不断追求的层次,可繁衍到如今瞳术已经显得有些许得畸形、太过于表面,山河大圣们使用神眸造化无往而不利,但其实它们本尊在自己的世界起初就拥有这般力量,就如逐明之眼在南域的存在相似,——对上品序而言瞳术只是自身造化的一种,出于方便故而常用,可大圣与真君们反倒各个都迈入了神通境界,和天骄们的“帝君”不仅品序分裂,甚至可以说走上了独立的范围:

  临世仙这道门槛内有许多专属称谓,可它们大多是用来形容风格的,如飘逸之仙,霸道之大圣,威严之帝君,肃穆之真君,恢宏之神明,除却这般羽翼庞大的位序,诸如教主、妖孽、魔头此类也是临世仙级别的叛逆者才能平衡自称得,不过这些说到底也都是俗世约定,没有品序那么忌讳,偶尔也会成为区域性对比的产物,不过到如今这些称谓反倒如标签一般束缚着被称谓者、让它们在其中越陷越深,里面的道道不好说,但无论如何它始终不具备如“烬修”、“劫修”般区分道统的能力,也没有“天骄”、“奇才”这般让盘观者一眼就产生认知差距,更不会如“将军”、“丞相”使得天赋分化,但现在看来,这套称谓也将建立属于自己的体系。

  少年沉默,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诸如彼岸天如此做的用意,诸如竖切横切所产生得不同用意,诸如“分寸感”,诸如越来越多、越来越向下渗透的掌控力,此刻南域的动作让不知多少目光颤了颤,但显然,天骄与非天骄的隔阂感已然是扬起的风沙、只会更加突兀得离散:或许天骄该有态度了,毕竟如“百大帝君”这般此前拥有比较大粘合度的词汇将在未来被不断投诉、敌视、分歧,这样的局面也实在是让上位者哭笑不得,若是民间又产生“高高在上”、“不顾及感受”的言论,然后又来一大堆热血少年起身叛逆,想来根本就不需要外敌,自我认同感的破碎至少会使得“天下是天下,而中土是中土”,此后南域的万年基业便会于顷刻间付之一炬;

  你说这是阴谋,还是阳谋呢。

  披着大衣娃娃烧了壶热茶,方方正正的竹楼显得有些萧瑟,他的眼眸追寻着那白狐跑出去好远,悠悠,浅默:白狐与其它部族不同,它是帝君、和天骄统一战线——这倒不是说天子们风格祥和,仅是为了凝聚好临世仙这个概念罢了,也算被迫随波逐流了——不过起初称谓分化也正是源于天骄们率性而为、产生了追随者,不然民间管你叫帝君你还能说:“不,我是真君”吗?显然不会,这要不是天子们跑到各处来一句“本大圣”、“吾乃山河教主”、“在下日月神祗”、“小生白面魔头”、“末将寺院妖孽”,你说现在能有这般破事?所以一报还一报,这就是代价;

  当然,白狐身为帝君,出路和天骄是不一样得,毕竟作为魅术立身的存在,它才是最应该将瞳术发扬光大得,如此便和“威严”没丝毫瓜葛,这里面的因果是源于那少年,那山水君子。

  欢笑,泼墨,黑衣,少年吟;

  长歌不邹、顾自落寞,小至尊有些许得茫然:他很久没有这般感觉了,毕竟那少年再如何品序位序都十分平凡,早些年他就自诩能将之看干净、晓明白,可如今推演到后面却总是困惑,不知道那少年哪里的时光留了白,总之没有一点可以对上,心情燥郁之间鼠雀昂扬、泼墨流光,但不论如何消息都是稀碎得,都是不真实、不扎根得;琇書蛧

  可……他就是那般,并没有蹊跷、隐藏,如此,才最是大可怕。

  白狐呐……你懂吗;

  少年燃着灯盏——他是愿意长大,可越是解封便越看不透,如此他便不愿意抓着没有线索的事情去释放自己的密度,故而又施施然得成了那扫地僧的娃娃形态,只是回归后他的处境又多了几分恍惚,大约是被偷了什么好东西:如今的他有些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端坐于一方朽木的案牍前,耳畔听闻中土那车水马龙的都市喧嚣,不决然,竟回想起那些骁勇的热血男儿;这到底是睹物思念,还是尘缘纠葛,亦或者说心境的起伏,带动了诸多尘世的浮浊,以至于心境有缺?

  呼吸,悻然作罢。

  海浪滔滔,娃娃指掌:听过许多规矩,这许多的规矩里有许多的故事,听得是欢喜,却不知吃下去的仅仅只是流程的食品,至于如今被渲染后的自己,好似许久没有处理过让自己能上心的事情,如此能力不知残留几分,甚至于都不知自己此刻为何会念起那少年,大约……好似……

  娃娃思索,良久有所感慨,想来是因为想起了他吃饭的模样,那姿态,气吞山河;

  当然,起因是那时的梦还尖锐,那时候的过客梦旧、青涩,那时的酒席亦不过是一盘菜一碗饭,吃完便就客散,没有半分可以挽留的言辞;想你了,就像此刻天骄们对令君香是思想一般,——浑水摸鱼可耻,可之所以这般是因为太想了,乃至于等待成了惶恐,怕水清了你没了,怕你被其它存在捞走了,怕失去这一次机会后便再不能相见;

  清风来过,它说你安好,我信,故而在此等你。

  深渊中剑气撕裂长虹、不断呻吟,少年静听不语,过道中走出一袭白衣:他只是站在渡口,便已然尘埃落定,源于大势力,出自棋局的动静:他愿意出来不是背后的势力愿意让他出现,而是那一场连绵不绝的雪终于感化了自己纤尘不染的衣袍,——如愿以偿的白衣不是他“如愿”,而是那衣服有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它自信的姿态很美,恍然间纤尘不染,就如此刻这少年的笑,卓然;

  你的态度,便是我的信念。天子风雨飘摇,眉宇昭昭,手掌拂过长袍贴合胸口,恍然间灼灼耀耀:尽管其它存在看它时入眼的只有乳白,但风华清楚,那是这些流氓眼瞎看不到更多的颜色,他眼中这一身名曰华彩,是意气,是嚣张无畏,是流干的血,是绽放的春光。

  风卷残云,棋盘撕裂,玉盘捶打,少年孤身一动落在了垭口的东胜神州,眼眸中是一群鸾猴:

  提到剑南域生灵第一个想到得是刑剑,——尽管如今那位惊艳众生的无边少年已逝去了十年之悠久,可民间对此仍旧欢欣鼓舞,那禀赋像极了君子,想来南域喜欢少年,那般情感是病变,就如中土对君子的执念;

  念起七神少年的情绪平缓而温柔,此刻的他与任何上位者的记忆描绘都不一般,想来当年的关山棉花糖对于他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不过在抬起视线后万丈景域都被他尽览无余,大约是有所振奋,应当是窥伺到了如今的锋芒:剑榜的存在尽管没有滔天巨擘背书,但他也算认可,关山四剑与南域剑首、滕王靠山白彦不论是名望还是实力都不是自己可以比得,不过如今四剑都不再,只剩下曾经那让南域震颤的“关山四剑”,而至于他这老四,如今面对这一切也有种徒劳得落寞;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少年悠然,一身乳白色华彩圆润而霸道,但他清楚自己在路口的选择:他并没有在南域现身过,大范围的事迹更是稀缺,而剑榜留名他只是当初楼外楼将第四席留了出来,而缘由只写了两个字“天骄”;这里面是什么缘故天子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位置是给自己预留得,因为再无其它天资用剑;

  或许,都是纠葛。落叶吹拂,风华落幕:他出关后并没有上位者留意,就算察觉到他的存在上位者也会主动清除痕迹,因为他是大势力的暗面:南域四十七的底牌是天骄,而这一代因为传承之故基本都是天骄不断,很多时候它们宁愿将之藏起来都不去和滕王阁争面子,你要说是外界因素那可太看不起这种深海蛟龙了,收敛天骄完全是内在的战略要求,故而想知道那位剑客的信息很简单,但却那也相当直接与这位天骄的背后大势力宣战,——虽然不知道那位四十七为何会让楼外楼出言占据剑榜,但都把天骄给搬出来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好说得:

  所谓理由基本是借口,服不服重并不重要,但既然想光明正大得将暗处天骄显露,那便是一场举权重之力的大动作——诚然,在“天骄”二字下中土是闭嘴了,不会有任何的不服气,可它非要这样自相矛盾做什么?当然,这不是旁观者需要理会得,就如一袭白袍的动作,显然也不是在南域晃荡:作为杀伐之气的拥有者,藏着掖着不利于修行,故而他虽然不在南域显山露水,可其之名号于小世界里已然是无法无天,不曾传出去是因为这里有封闭禁号、上万年都不曾与外部沟通,认知范围的大洋里只有五片大洲,彼此相隔遥远甚至都少有了解,他作为外来入侵者在此间为所欲为、拥有“剑魔”的雅号,如今消失了五年,也不清楚这里的种族忘了他没有。

  染衣服,可是很麻烦得,但愿,能让你们眼前一亮;

  少年危言耸听,古朴的长剑轻巧而华丽,流光般的身段带着锈迹斑斑的行踪散落九天云霄,大片大片的翠藕顺着山脉起起伏伏得安家落户,高大的石碑如山峦一般隔断着两大帝国的边境线,而于此拥有威慑力得不是地势,也绝非所谓的阵法,方圆万里的生机也说明了此间乐土是十分好得去处,不过凌驾在这之上得所属才是最让旁观者印象深刻得,因为那是剑魔栖身之所,如此仙境般的境地反倒成了此间所有帝国都避之不及的区域,毕竟那断剑教会了所有存在一件事,那便是不惧死亡的偏执,到底能掀起如何得风浪;

  诚然,在南域都无法遮掩锋芒的天骄在封禁内更是一场前所未有、超出想象的可怕噩梦,可他们又不曾诞生过“天骄”的概念,故而神洲诸国想破脑袋也无法明晰临世仙的上限竟然可以笼罩在无数同类之上并且不惧堆砌数量,数年的追杀除了连根拔起了不尽的腥风血雨外并没有任何的所谓转机,灵修认知里的凌厉,体修认知里的生气,魂修认知里的灵魂强度,儒、道、佛、妖等等各种偏门道统也无法理解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他好似永远保持全盛期的伟力,此间作为战争的缓冲地带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地方,可因为剑魔的存在硬生生让此间变得诡异而绚烂,那华彩少年的不遮掩给神洲带来了无法想象的颠覆,不过此刻的始作俑者并不在意这些,而他一开始来到这里的原因也不是进行这般不道德的屠杀:准则在他心里坚固而稳定,而他的出关亦是早有定数,虽然中土有轩禅的波澜,但,无伤大雅;

  当然,如果猎物有所异样,他大约会做出妥协,可他很平稳得执行着契约,故而此刻的剑魔之心就如预想一般无趣,可那血脉中跳动的期待与兴奋则给予了纯白色全然不一般的意义,毕竟不论如何,那都是衔接了艺术的存在,自己不可草率施为。

  八方沉默,黑洞洞的视野如星火一般在早已凿好的区域种下,华彩于高山驻留,待月色落幕后他瞬移到护城河的东侧桥头凝望着边疆小阁楼的景色,王侯府上方高悬的宫殿嚣张着自己的姓名,想来是御驾亲征;可惜离开了段时间,尚不明晰因果,不然这戏有得看;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风华似有若无得点了点头,大约是理顺了爆发如此大规模军事行动的缘由,可那笑意却染了几分不怀好意;恐怕,我家石碑并非你们争斗的合适场所;风华猖獗,断剑似裹了层烂泥般臃肿得摇摆着,华彩于小溪旁擦拭着剑身,却是对自己落户边境的行为毫无表态:不要命得太多,自己尽管凶命赫赫,可一根筋的莽夫每秒都有诞生,鬼知道这些二愣子是不是奔着自杀的念头试图玷污自家区域?所以他找了这么一方风水宝地,有两大强盛帝国约束可以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安宁,毕竟自己缔造出的这番峡谷只有两道出口,哪里进了脏东西自己就去哪里找麻烦,作为神洲两大霸主两家皇室十分清楚自己的厉害,所以纵使自己的占地面积比较嚣张,但哪又如何?故而对于双方想在自己区域内打架的事情,长袍有着自己的考量

  ——身为天骄,尤其还是南域四十七中的暗处剑修,他虽然并没有被明令限制动作,可仍旧保持着一贯的作风,这般平衡模式也使得他虽然在封闭世界不用担心与南域层面产生广泛的影响,但能不叫涟漪扩散出去总归是好得,所以这事虽然不关自己,但在开盘在即且自己鱼饵上钩的状态下天子还是不情愿发生让神洲瞩目的大事件,但让自己去调停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再者自己平白无故得去掺和,就算有效也要消耗不少心理,不顺脾气,也有些憋屈。

  麻烦了;

  断剑染了些许血迹,长袍吹着寒风一动不动得哈着气:他性子不算静,亦非慵懒性子的少年,尽管走这条路能够平衡大势力倾泻下来的压力,但白彦就不曾如此顺势而为,这也是剑修的共同点,都不是愿意让自己省心的疯子,定要弄出点不和谐的客观环境与需要自己去扭转的既定格局才肯罢手,免得一番风顺钝了意志,在这方面白彦作为旗帜或许不明显,但作为暗处得天骄华彩少年肆无忌惮惯了,不然他也不至于没有一点防御准备,还有用一座金灿灿的雕像去勾引冒险者,可以说在他离去的这段时间里高原植被能够不受践踏全凭此前的嚣张跋扈和两方帝国于此投入的警戒兵力,甚至于他再晚一些都不作数,毕竟动荡的局面让得双方也如亡命之徒般杀机凌厉,这点从空气中飘逸着的肃杀局面便可一窥,想来能够顶着剑魔的名号做如此行动,应该是那位潜伏者出手了。

  应该不会是巧合吧,毕竟我等了你这么久,要是看不见,我还是会很难过得,毕竟当年我们的债,可还得连本带利得好好算算呢;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少年反手持剑、飘逸起身: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踏上剑修便是希望在那背叛者的眼中重新挥舞这一式涅槃重生,他很期待那张死亡僵硬的面容上会在日月分明的剑光里倒映出何等的神采,也不清楚那背刺了无数同袍的锋芒最终会带出多少可爱的符号,但白袍总归是在等待,就如昔年隐藏时的动作不知含了多少茹苦;

  亲爱得,你说这世上为何总有追求这般虚无缥缈之物的动力,如能叫君子动容的风华绝代,可让彩旗黯淡的信任链条,那横苍渡江的符号在晨辉中闪烁,也不知云层里的杯水车薪,能否扑灭被浴火助长的劣迹斑斑;或许吧,望春城,望得,是希望与信仰,就如那白狐在白日里雕刻的广袤无垠,每一笔都是痛彻心扉的思念,大约,是见过令君了。

  华彩蒙面,大千世界沸腾起缥缈的雾气:这是那山河大圣的第十四次转身,也不知那双眸子到底看见了什么显而易见与欲盖弥彰,不过她并不在乎,正如此刻风华起步,脚踩一场大梦:这是翻来覆去的梦,它醉了白发,捂死了理想,空荡荡的朝堂就如那梦中越了龙门的锦鲤、在功成时却发觉站立大陆需要一双血淋淋的爪牙和腐朽的枯木藤,而所谓丰碑,却正是森然得白骨一堆;

  长剑入鞘,断恒内陡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暴风中白狐迎着空洞拔地而起,徒留远处热茶旁的录音带,其内的沙哑乐章不断回荡;想来所有的精神困扰,都来自对疾病的痴迷狂潮,就如为了遗世独立的狼于剥皮之后却在身上种了一层和蔼的羊毛。

  终究是会面了,在不言不语后的第一千零一个日夜;

  你好,认识一下,天南村轩禅;

  朦胧光晕里绿袍侧颜微笑,他在娄桥的一侧伸出手,周身涂了一层莹白的风雪,头顶高悬的锋芒光彩夺目,清白模样里棱角锐利,柔和中酝酿的火焰好似风流无常般寸步不让,但那柔软的内里却散布着甜美的馨香,就如那糖,微酸,却甜得发慌。

  你好,东阁旌裁;

  天涯隔海相望,相视一笑间便已然顿悟彼此理想,好似平息一场作息的慌乱,仅是过程,稍显荒诞;

  不过它所属少年的交流方式,就如那扫地僧垂眸的笑颜,想来在梦中他尽管满头白发,却终究是将双眸望在了于废墟中投影的哪座,故乡春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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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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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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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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