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道浮生>第七十九章 赝沽仇
  那年有风雪,风雪刮倒了圆月,圆月坠陨的阴影下少年伸出手描绘着苍天的容颜,看不见的孤魂野鬼在苍穹入口处逃窜,被阻隔的道路卡死了万千肉.欲生命的廉耻心,它们死在了屠刀之下被送往隔壁的餐馆,一地的腥脏汇聚成一汪小池塘,娃娃仰望,眉宇朱砂痣,少年,猖狂;

  此地有光,光芒上万丈,干涸的风拖拽着自己的残躯旅行,于此粘稠的世界里风华悄然而立、苟活四面八方初开的混沌之中,那恶心的压迫感无孔不入得附着在各处缝隙内,感受着沉重的压力少年掌心成爪、挖出了周边的一片空地,一身墨绿色装束在半空遇水般滚动了几周,消失不见的星星披着嫁衣在云层后隐现,随后缘由刑罚一只庞大得不知名凶煞于虚空中四分五裂地堕落着,挣扎的途中丑陋野兽死命得护着自己怀抱里的清澈玻璃球,里间有城桩,腐朽的链条摇摇晃晃,破布撕裂的声音回荡开来、出现在做白日梦的邦国骑士耳畔,大音希声的冲击力卷走了世界的一抹颜色,随着那苍白落幕公爵闷哼一声得睁开双眸;

  他醒了,内心惶惶的害怕不是源自噩梦,而是夜半所读的书中寓言:那是一段尘封的传说,而对此,使者称呼为历史;是食梦对吧,既然如此,又为何要留下残骸告诉我,是你吞噬了。高大的城墙上少年静默不语,一身红黑色的披风在白昼之下显得华贵而精致,软嫩的面料轻薄而柔韧,腰间系带着的凶器细长尖锐,大约是马上刺杀所使,矜贵忧郁的气质被那双晶蓝色的瞳孔拿捏得极具分寸感,清淡、冷冽、柔和,骑士干脆果敢,作为信条一般的存在大多数的少年都以此作为自己的前行标尺,可大多时候这并不如平民所愿,而近卫军也很少能做到自己入列时的宣言;

  或许类似“底线”、“准则”在时间的渗透下已经从门槛变成了上限,毕竟当“团体”被赞誉为高尚之际“不寻常”就是安逸者最好的托词:想来腐臭就是不经意间让生命一步步自甘腐朽而来得,所谓新时代的盛况不是英雄辈出了,而是群众把红线拉低了,如此豪杰就多了,它们被架着、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也给生在其中的畜生们一个心理安慰,毕竟,我们立了丰碑,那是与众不同的千年一遇,我不配;

  心安理得,且,毫无羞愧。

  其实我早该死掉得,为了你们的美好生活壮烈牺牲对吗;

  你暗暗期待了那么久,我也不好让你失望,可惜,我害怕;能让我羽化吗,让我笑着走;公爵英姿挺拔、神情傲慢,望着那矜骄的笑容城堡角落里风起云涌,似是感受到那一抹神采风扬的力量星光少女披白衣璀璨,无言沉默得伫立城墙外,神色凝了凝,无法理解,也无法预知差距:陆寻以一国旗帜的身份存在很久了,也是百年来最为年轻的公爵,一张柔情似水的厌世脸配合那匀称结实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出众、拔尖,浑然天成的法则亲和力配合一学就会的超凡天赋使得他在中洲拥有不小的名气,如果不是因为此地风俗的缘由想来七国也不会任由之发展,但那也好,城邦体制与近乎狂热的宗教信仰让他圈地内耗,文明底色秋黄衰败,难得一句可爱,让天骄们难以亲切却又罕见得没负面情绪着床,源于此这风华少年就更特殊了,因为外界不曾干扰,所以国内声望不会被破坏,他的一切就像一场童话里的话剧、高昂而盘旋嘹亮,每一天都像故事的结尾,诚然,也都很美;

  或许,他的时间,就是一场行为艺术。

  你好,我的恶魔;风霜雨雪、大雨倾盆,残阳前天狗屯月于凉亭,云层后稻谷忙碌不停得碾碎了自己,陆寻在高墙上眺望国都的每一处空隙,良久他好似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琴音,顺着漫山遍野的红线他的目光在多次拐弯时停留在了一青春灵动的女孩身前,良久他方才回想起记忆中的那一段文字描写,恍然,少年了然,微笑,颔首;

  是了,是那本书的女主角。

  好怀念啊,尤记得当年在医院看书的日子;公爵蓦然恬静、温和,当他再次睁开双眸时视界内挤满了一团浆糊,它们拥挤得在紧凑时光中被揉搓捶打,那破碎的眼膜里流光溢彩的射线交织出各种诡异而艳丽的色彩,他好像看到了禁忌,就如娃娃目视太阳后被愤怒的成年长辈打瞎眼睛,以防止他再次犯错;

  或许吧,这是最好的“防微杜渐”。

  放轻松,没事得;陆寻安慰着自己,胸口跳动着的灼热缓缓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秩序,少年立于残阳下拱卫着属于自己的安全,紧绷的面容就像用什么高级货洗了一遍,僵硬、麻木,而他也终究是想起了书中的内容,就如找到自己所属世界的简历: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那一地生命自始至终都在等待的所谓美好之“爱”,可它在旅客的匆忙下必定会化作一滩烂泥,数不尽的畜生淌过,丑陋不堪却又被反复歌咏、却都名曰爱情,俗不可耐得宛如智慧结晶,高高在上却源于拆分变得不值一提;

  根本就不稀有对嘛,那为什么只能“冠”,还要被赐予;

  这到底是下贱,还是限制级得践踏,就如“稀为贵”一般简单粗暴到野蛮卑劣。

  都是妥协,恰似买卖与交易,好似被逼迫的猪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生来就应该成为食物,就像那所谓的仓库根本就不愿意被“停尸房”、“凶杀现场”这样妨碍自己利益的匾额高悬其上,所有蒙昧的动物都在逃避、遮掩却又品尝着切身所得,不愿意叫自己的翎羽脏了,但所作所为竟然是提起泔水玩泼水节,娃娃在高塔上随地大小便,一片掌声中那稚嫩的性.器官竟然受到如此得崇拜,甚至于完全成为了理智与感性的结合体;

  这是一本与众不同的书籍,甚至于不是所谓个体可以轻易从大道那剽窃而来得,太有胆量了,苟且的生命怎么愿意在自己的巅峰时刻什么都不享受得迎接死亡,就如那冷静口吻所吐出来的骂词,尖锐而深刻却源于佶屈聱牙而活得很好,这是一场在深夜的马戏,这是雨中癫狂的演讲,活下去,源自于不曾被在意;

  可……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一片只有女性与她们身下奴隶的世界。

  少年仿徨,仿徨就如怀疑自己,就如无法融入中洲内的偏僻地域:

  如果说七国的围墙是罪,那么小国的底线就是耻;大国的罪文化源于自己的位序,不犯罪不落口舌,高高在上得鄙夷,保留着不择手段这均衡后的依据,相比之下小国不犯罪便无法活下去,但道义有缺则会被吞并,可这些都与他这慵懒的叛逃者无关,哪怕此地受大国的“脊梁论”影响鱼虾恋频繁,——这是一场叛逆,一次用国运做赌注的嘲讽。

  ——或许纠结就在于这,因为陆寻并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什么感受,起初作为一名药石无医的病患,后来作为穿梭各界的旁观者,孑然一身不仅是习惯,更多得是一种排斥与恶心,繁殖基因并没有在他这分得一丝一毫的权利,他就像生命里的怪胎、致癌物、病毒,就像他已故的战友所言,“我之所以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便在于我全然不需要婚姻,既然你要改变我,这点条件都没有怎么行。”

  曾经他很喜欢与那橙红岁月里的将军在一起,那是他唯一没有把重心放在睡眠里的一段日子,可惜他死后再无这般男儿,就像这本书里一样:那姑娘是公爵府最后的掌权者,她的儿子是一位比他父亲更加懦弱、宽容、文明的帅气种.马,那一连串的高贵姓氏在老妇人偷情事发后彻底得泯灭于王朝的传承序列——对于府邸的衰落旁观者很清楚,随着三代强势女主的出现,其后暴露的是军府男儿的膝盖全无,在这个已经百年没有出现同性恋资格的落后家族里繁衍了无穷无尽的可爱蠕虫,而随着大公爵的倒下小国的命运被时代洪流裹挟着横冲直撞,这本书写了中洲三百年的沧海桑田,写了被“脊梁”困死在低文明轨道上的枷锁囚徒,在政治、经济、文化的大时代背景下屠刀暴戾得洗刷着所有不合格的赝品,同时也隐喻了其自身所处的世道,回忆起这本书的细节陆寻窥伺到了彼岸天的容颜,只是不知随着洗牌的进行,又有多少事故会重演,而他又能在这个世界亲身经历多少自己曾经欢喜的情节;

  可惜,身在其中。道子伸出手系着肩上披风,少年慢慢得恢复着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感受着冷暖流的对冲他唇齿发白,良久,心中不免浅浅一叹:或许就像当年经历,在无数次的剥皮之后少年凋零得可怕,事到如今这里就连鱼虾恋都是伪装后的异性恋,只不过是看着畸形,但本质依旧是一种求存依附;

  好久了,这可怕的世界。

  陆寻默语,似是在回味:封号后的奇才看待事物与峰顶奇才相比都是颠覆得,“天纵”所套用的规则和凡俗全然不一样,就如当年兄长所言,天骄和绝色只是成分,而非性别的延续,所以非天骄不可能跨越生命层次看见鸿沟后的世界;想想也是,如风华道子般的存在如果能被晋升,那“我是谁”就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伦理问题,而是必须要正面解释的客观存在,就像无法凝聚脊梁后四分五裂的所谓文明,失去掌控者也就失去了“我”,故而“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极限之前没有更好的突破口就只能被困死在“弱智”层次,中洲是,连绵不绝的邦国政体更是,它们突出了治理能力的不足,而内部矛盾的本质就是无法形成统一而稳定的整体,就如它们盲目去学所谓大国法制却只学会了“限制级成长”,就如同性恋资格证书一般叫旁观者怅然若失。

  你说我该如何评论你,这荒诞的规矩;

  少年立定,面朝大海,似是在思索:小国受资源限制,公爵的爵位不会超过三个,而他在城邦是唯二受此荣耀的存在,但对挂有“乌坦”字样的高贵姓氏他向来是不做回应:大公爵的身上没有阳刚之气,尽管坚毅、壮硕,对外也只是说独子为重、选择了传宗接代而没有与伯爵一起走完爱情的道路,但小国花了上万年拼死一搏的产物又岂会有如此明显的弊端?——后代对于修行者而言是如此轻易的事情,他分明是一个贪恋女子身段的畜生,一个沉迷于性.爱的软弱野猪,他就像个拖拉机般在王都置办着自己的产业、开枝散叶,每年的情缘节惺惺作态得和伯爵在桥上私会、把那位迷恋他红发的英勇少年勾引得含恨而死,此后似是有所愧疚,大公爵哪怕是战死沙场也不愿再回身后富饶的王都,而这便是那书籍的背景,也预兆般掀开了城邦第一位强势女主降临的序幕,军府显山不露水的风格于此也被彻底打碎,为求自保它们开始高调行事、大肆权柄,身怕在默默不闻中被吞噬个干净,很显然如今已经走到了书籍的前半段,因为第二位女主登场了,继位的高贵伯爵会在夜黑风高的宴会下被这位清高貌美的少女所俘获、使自己沦为街道上名列首位的裙下之臣,这是一场不见血的政治战争,他很喜欢里面的桥段、算计,以及各种在同性恋和异性恋之间的伪装与撒谎,可亲身来到这里他反倒不在意了,恍然间竟然羡慕起了那云彩,着迷于风景的神采;xiumb.com

  这是真实的世界,我活着,而非看故事得。

  大约,这也是一种批判吧;很多时候再如何波澜壮阔的史诗都不配和云卷云舒的揪心媲美,再多的英雄豪杰都不如隐士的成就洒脱,我的世界很安静,不和豺狼虎豹争肉骨头;

  打伞,微笑,风月正好。

  陆寻不语,他不过是移步走,走向漫野的花蕊,骑士团在他的身后跟随,城邦两道分散出一条红毯,所有的目光都留在了这里,期待,爱慕,渴望:大公爵没有上位者资格证,但没谁会否决他有高贵的鱼虾恋血统,那代表着公爵的印章会不断得传承下去,直到那位的后代再不愿让这个世界继续流传自己的姓氏为止,——当然,消失于骑士长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犹记得那少年说过,许国,不许卿。

  我想你了,但愿再看几场戏剧就能回到金戈铁马的故事里,彼时我岂能甘愿做一旁观者

  可怜苍天妒我啊!……

  城邦近卫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那双金黄色的瞳孔在文火慢炖之下已然有了几分烟火气,咆哮声在周边阴森森得腾起,少年不言不语的动作就像一座雕塑,它在平地生根发芽、触碰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歇斯底里的挣扎在泥塘里扭转、暴躁,那是黑色的灵魂,那是如影随行的诅咒;

  你能看见我,我确信。

  狂风在大千世界无能为力得流浪着,犯了癫痫的模样手握酒壶、一路潇洒,狼藉的身材许久未曾打理,乱蓬蓬的发梢里住满了可爱的异常,上面孵化着大多看不见的奇形怪状;听说你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也是,那,我是不是可以尝试着理解下你呢。

  少年内敛的模样好似不知道什么叫犯禁,他忧愁而深邃得瞌睡着,就像昔年病床上自己有气无力得掀开了封面,却再无心血将之翻薄,映入眼帘的是扉页的鲜红墨迹“赝沽仇”,下面的破折号写了一段长文,细小的翎羽在羊皮上行驶着优美的轨迹,想来是注视,但看着,莫不归根于厌倦:

  赝通掩,沽通古,仇通丑;

  过去的一切都不可信,就如纸张上刻满的闲言碎语,“掩古丑”不是因为爱,而是倦其后虚伪;或许,这本书荒诞得,每个字都要反着看;是吧,可我为何会纠结,困死在这六个字为什么会彼此互通,找不到线索,就像一个哑谜,出题的死了,便再无谜底。想来,这是一出闹剧,无数个疯子前仆后继得篡改着题跋上的书记,每一步都惺惺作态得真假难辨,好端端得,史记恍然成了故事,后来者再没有信得;

  大约,就像带着多张面具的戏子,久了,没了信誉,便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因为它还想活着;我仍旧在漂流的路上,只愿,还有路途延续。风月平淡,白云苍狗,老树下少年伸出手接着胸口处的琥珀,里面有一只懵懂的大海,海里什么都有,可惜,只有一只,旁观者也不知道它异性恋-同性恋还是雌雄同体亦或者能自我分裂,但不论如何它在琥珀里被岁月封印的模样很美,翎羽、细节华丽,就像光影,就像光阴里的梦境;

  想来伯爵做过梦,梦里山海枯竭,但哪怕是繁华坍塌那满头红发仍旧不愿回头,他就像个破落户般捡拾着散落天涯的珠宝,尽管再不曾有卑劣的下贱动物去为此卖命可他仍旧在弯腰捡拾:全世界的“财富”都是他得,但这里除了伯爵以外还有谁呢,但那清秀少年什么都不想要,只期望那红发少年回头看他一眼,可这如此简单的愿望在废墟中都无法得到实现,他愣愣得枯竭,就像一座粉状的石灰雕塑;

  爱是最痛苦的罪行,你需要为了不相干的杂种将自己的所有筹码出卖,甚至于石沉大海都没有回音、涟漪,就如荒芜的戈壁上伯爵眺望那自己深爱的背影,但除了满眼的爱意他竟看不清任何东西,他被自己的想象冲昏了头脑,因为他除了能够设身处地得理解自己以外任何的谁对他而言都隔了围墙,而红发公爵与之的距离又被自己亲手挖出了一条通往地狱的天路,他将被自己的基因囚禁在了暗无天日的监牢中,直到腐烂完最后一根肋骨——

  他好像明白了自己兄长当年为何要将高贵的证书留给自己,因为他一定深爱过那魁梧的壮汉,可他们都明白,自己的权势在这种完美的生物面前没有任何优势,他们不是可以用强、用本能、用寂寞、用害怕、用威逼利诱就可以得来的,那真挚的爱意在硬朗的追寻下不值一提,他们所有的渴望被吞噬个一干二净、不得回应;

  想来兄长在床上与那女子激烈苟合时的心情是一片冰凉得,游吟者说她们要么疯癫地索取、将你看作下作得、脱衣就如花朵盛开时光溜溜所勾引来的蜜蜂般压榨,要么欲拒还迎得觉得自己高贵需要你主动割舍自己的利益去求取、维护彼此的关系,她们在烂泥里打滚之后的身段都比你洗干净后的模样都娇嫩,亵渎、下嫁,她们从不将少年放在眼里,望见的渴望都有一件赤裸裸的皮,她们可以毫无包袱得享受世界给予的刺激,当年兄长新婚之夜嚎啕大哭:“我被那女子玷污了!”,可满城的高楼都在欢庆、羡慕他得到了一绝代佳丽,彼时伯爵翻看着名册,伸出手抚摸着大公爵的画像,却不知那时自己所走的道路比兄长所行之天险更加得不可理喻,一路不可名状的恐怖好似写在纸张上的批判,刻满了“不可以!”;

  或许吧,这条路最艰险在于没有回应;前半段写得轻描淡写,“不需要”到以至于整本书都没有红发少年的心理描写,好像那个时代所有的高贵都被现世的“不允许”掩盖,所有的看客都咒骂着这些病态的名流、呕心这乌烟瘴气的社会,甚至于因此诅咒着笔者的恶心,可谁又明白这里的干净,胜过万紫千红的早春。

  想来是你不懂,因为我爱你从来不留余地,不计后果,同样也知道,没有未来:我用毁灭的姿态狂奔在拥抱你的路上,因为我知道见过你的时候,生命就只剩一场冰冷的倒计时;伯爵是聪明得,可公爵比他更加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清楚这一路以来的抉择:那少年的时间具有强烈的腐蚀性,他化开了一切的坚不可摧,他吞噬了自己仅存的理智,——他爱他,世俗给了他十年的防御机制,可他必定会沉沦,他知道,他必会负那风华绝代的模样,那,精彩绝伦的在世时光;

  遗憾,大约数万笔墨不过是记录了一场无能为力的爱情,因为它必须迎合这个世界的规则,就如清楚后果的伯爵用自己灼热的身躯厚葬了青春,他就在那大漠的荒芜中安静得自刎公爵的身后,可他不懂,毕竟公爵那疯癫之后的样子全是因为无法接纳拥有原罪的自己;你说假若如扉页这般,那当年大公爵到底是深爱着自己的执迷不悟还是被大恐怖追随得没有勇气再迈步那一步呢;一切都是骗局,就如山巅那少年嘴角淌着血得牙牙学语,鲜红的液体在砂砾上倒映着这被抽干后的苍白面容,它在控诉,就像是说为什么我的孩子被你拿去了剥吃,就连署名,都用烂泥巴封存在了地底;

  苟且啊,你倒是继续延续啊,就像用你的高贵持久得抨击着这个没原则的世界,去瓦解那所谓支离破碎的自由;你不敢吧,我看也是啊。少年坐在悬崖口,眼眸地渗着血,看不见的风吹在悲剧的底色下欢呼,他不清楚一群脑残为何要在灵堂争夺军事上的压倒性胜利,一群泯灭了感性的魔鬼彼此指责着言语的漏洞左右所谓正义,笼子里的狗不懂,就像吊在树上被杀死的不是它,而是舞台上辩论失败的那一方;

  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你们也想被写在书上,让我在病床上细看、打量吗;公爵怅然,他眼眸底下的普罗大众仍旧不知不觉得囊获了所有触手可及的荣誉、赞美,但这洼地的生命懂得自己为何如此狼狈得幸福吗,这个种族有你们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吗;

  写那么多书做什么,等待被垃圾场统一回收吗,可笑的戏剧还要继续遍遍戏耍那炼狱里的熟肉吗;陆寻不语,他在戈壁捡拾着焦褐色的遗骸,他在王国城邦的郊外寻走,他的时光在这里全然丢了存在,此刻的近卫骑士并不期待如进入其它书籍里一般渴求得到些被文字一知半解所隐藏下的内容,可这少年此前仍旧会满怀期待得一次次失望、徘徊于这些不可能的壁垒,哪怕恰如语句才是世界的本质他也无法探索到更多的痕迹,可他仍旧想撞撞南墙,但这次的无心插柳并没有让他迎来自己期待已久的巨大得欣喜若狂,因为这更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透过那拼凑的画面他所看见的冲击颠覆了许多的规则,就如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与原先世界的关系,就像查找到“真实感”之后他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以及自己在“历史”造成的影响会不会反过来在自己身上体现;

  ——不,此刻这些好似又并不重要了,公爵如同此前限定好的规矩一般赏景、偏离着故事的主线,可他的心脏在跳动,也不知是因为他看见了那貌美得、依靠着对自己爱情的忠贞而完结书籍的大女主,还是源于自己探索到的这些可怕而琐碎的秘密,亦或者,这一切的悸动其实出自那城堡里的少女呢:

  是吧,她老在试探自己,就好像她也看过《赝沽仇》,可她隐约记得城邦只有一位大公爵,而自己的出现又是那么得可怕、突兀、好像噩梦一样,就如同与一个儒雅、绅士的变态连环生杀犯同处狭小环境一般,电闪雷鸣的暴雨中他微笑的模样癫狂而发疯,手掌已经慢慢靠近不可描述的部位,那腥红的眸光似是在强迫你满足他那暴乱的本能欲望,而他依旧会肢解你,就像大厨为野兽烹调美味佳肴一般好好得利用你,巨大的恐怖与强烈的兴奋在一瞬间吞噬了那少女的心房,她甚至会怀疑这个世界会不会是一个恐怖组织制造出来玩弄她的监狱,在那庞大而细密的精神压迫之下她急需肯定,她看上了他,那不是爱意,而是深沉、冒犯的怀疑;

  不过对于这种请求般得质问陆寻并不在意,亦或者说他凭什么要有情绪,自己不过是一癌症晚期的孤魂野鬼,死活对他这口舌清淡的生命来说并无意义,他没有活过,一家医院到另一家医院的沿途风景就是他的旅行,长到十七年的救治就是一段枷锁厚重的窒息时光,他并不奢望,也没有丝毫正常的欲望,他无法理解少女那隐藏在平淡之后跳动的生机,他是死得,无法理解那种不被睡眠所考虑的运动,故而公爵同样寡淡得有些可怕,但这些他并不需要表露,就如那少女源于举棋不定的惶恐而纠结地试探-却因为再无时间等待进展而维持了原先草率得、带有伤害性的戒备与试探;

  抱歉,我的性别太下贱了,让你觉得恶心,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风华停顿,骑士装束端庄肃穆,红黑色的长袍将他那疲惫的身躯衬托得可比一些大型动物,残阳下的虚影被在斜坡空间拉长、渗血,厚重的影像在半空中迟钝得蹦跳着,一下一下就跟剁砧板上的肉一样;公爵慵懒得合上了眼眸,他已经无法与自己的身体抗争了,浓重的睡意让他有气无力得矗立在平坦的大草原上,甲胄在其周边停留驻足,似是清楚他在入睡的关头,世界很安静,很温柔;

  您,辛苦了。

  晚风吹皱,空白白的世界泛灰、凋零,陆寻就如同进入下一本书般接受着那所谓命运,少年没有痛苦得倾听着四面八方的呐喊,布衣少女在原野上祈祷着自己的愿望,没有吟唱,没有完美的借口,它们在同一时空相遇,不知彼此,碰一面就如过客般留下印记,这一切经历就像那不需要被起出来的伏笔,所有的味道都被尘封在了这个看似安好的渡口;

  他要走了,而自己自始至终都不清楚那少年是谁,就如同擦肩而过,好似,不需要结果。

  衣领翻起,空虚的衰落在此间回荡,也不知那进入自己身躯的是什么东西,竟然带走了这几多积蓄,少年在草坪上安睡,怀里是毛茸茸的狗熊,它们相拥、取暖:这世俗很乖,它有一双清澈童真的眼眸,邦国的原野没有被大国的舆论所污染,逐利的小人灭绝许久了,那恐怖的禽兽不如被大自然碾碎,孩提遮掩的情节在水面上倒映出一圈可爱的涟漪,苍穹里定会有温柔的光照打过来,去护着一团黑暗里的安全感。

  大约不需要确认,在你出现在视界时我便应该肯定,毕竟心跳已经告诉了我,你是谁;

  当年的诺言,哪怕是过期了,也有兑换的资格对吗。

  风铃草飘舞的大千世界里巫女戴着纯白的毡帽将自己躲藏在残阳的后方,大风起,柳絮漫无目的得追寻着冬天的轨迹,烂漫景致中近卫骑士在沿岸单膝礼敬,在那金碧辉煌的过道中少女举着自己亮红色的眼眸胆怯得前行着,每一步都松软小心,在那被一树树阴影所包裹的世界里少年恬美而安静得休憩着,那姿态就像星河中他高居其上却内敛的模样,那温和的笑容她记到了现在,正如彼时他鼓动的风云,那个被少年主导的时代不能没有这般亲和的魅力,动荡恢宏的星河不能没有他,惊鸿一瞥后的自己将画卷记到了现在,顺便也念了一万年。

  您好……能认识一下吗;

  我们,都还在纪念你;少女的面颊有些热,飞舞的长发下眼眸晶莹而透亮得追寻着日落的轨迹,大风临近的原野上她被吞噬个一干二净,那位公爵在野草繁茂的世界里被隐藏得很好、找不到接近的方向,而在这片被那高空劲草遮蔽视线的场所女孩胸口处的跳动似是在解释当年施展蛊毒的缘由,略显仓惶的目光似是在回应那被埋没的原点,可她仍旧寻不得出路,就像他走了,在自己犹豫的当口。

  或许,这就是那个时代的奥秘,或许,源于此才没有将你们找回来吧;

  可,仍旧会失落呀……毕竟最后把你认出来了,忍了这么久……

  巫女茫然失措,适才开始燃烧的火苗被轻柔得捏死在了拇指之中,草坪上的风一阵没一阵得刮着,小公主醒了,她回到了中洲的世界,回到了这本离奇诡谲的恐怖小说当中。

  你若在光年之外,我沿着膨胀的时空,能否把你找回来;

  草坪顺着风的指引望过去,少女的身影消逝在了城邦的归途之中,白狗熊在湿泥土上舔着抱着自己的少年面颊,他安静得在云层之上瞭望,每一眼都是风景,身临其境般,刻满了最美好的时光。

  ——陆寻是会走得,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世界肢解你的文字并冠以书名,它便被这个文明抛弃了;

  或许吧,他应该认真得看看《赝沽仇》,如此,他便找回了“我是谁”,只可惜,读过其中的句子,便不甘心再看一番,如此,却是再也看不懂内里的文章;少年抱着狗熊远走,原地留有一颗琥珀,里面是两只大海,它们会一一长大,就像那风华做够了旁观者,想活在这世上去扮演自己的角色,去讲述自己的故事,故而他睡醒了,那姿态似是在宣告我应该是谁,如此却让旁观者再也认不得,也再无法找寻他一路走来的痕迹,就像凭空出现般没有归处;

  欢迎来红尘走一遭,染上那戒不掉的毒药;

  远处绿袍少年含着意式冰淇淋在床榻上入眠,此刻山河颠倒,他不要平安,期许地老天荒才好;

  少年微笑,青葱年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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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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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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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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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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